他走出卖场，在市场里转悠着。这里很大，比他们县城仿佛都要大，人来人往，车辆来来回回地穿行。他有些明白，喜林为什么不愿意再回到乡下，都市的繁华像磁铁一样地吸引住人们的目光，其实并非金钱，来源于人类磅礴的建设欲望。他在小摊给自己买了一盒软白沙，四块五毛钱，不算很贵，在家乡可以吃一大碗的酸辣粉。他问老板借了一个火，点燃一支烟，蹲在路边吸着过滤烟嘴。他没有买火机，他记得办公室的第一张桌子上放着两个打火机，他可以拿一个来用。
回到卖场，吴颖给了他一个很模糊的笑容。其他的几个女孩各忙各的，坚守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不敢有一丝丝的怠慢。工作原来是这样的，表面上好像很轻松，其实她们每个人都鼓足了劲，在背地里较量，嬉笑中掩藏了自己最真实的想法。华生知道自己说什么都会自讨没趣，他现在不过是脱了臣服的臣子，没有人弄得清他是不是能加官进袍，成功地成为贵姐的人，即使成不了情人，也不一定能成为得力的助手。一切都得靠他自己。
华生走进办公室，继续对着那叠报表。他不知道自己能做些什么，只好死记硬背这些价格目录。这样他可以忘记外面的一切，包括这些女孩投向自己鄙夷的目光。
下班的时候到了，吴颖走进来望了他一眼，淡淡地问：“你今天在这里还适应吗？试工期三天，如果三天内你主动辞职，那么是没有一分钱报酬的。如果你觉得自己能适应，那么还有一个月的试用期。”
“我不是与贵姐签了三年合同吗？”
“合同是签了，还要看你的能力，合同是死的，人是活的。我们这里不白养人。你觉得有什么不满，可以直接找贵姐。”
“没什么不满，没什么重要事情，我还是不要找贵姐的好。”
吴颖冷冷一笑，有些微冷地说：“随便你。”她拿起自己的包，走出了办公室。华生跟着她一起走出了卖场。一台崭新的宝马停在路旁，她很自然地上了男人的车。车奔驰而去，马路上留下一路的尘埃。那些被风卷起的尘埃一路飞进了华生的眼底，变成了无数的细菌一点一点蚕食着他单纯的内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