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陈阿娇之情断未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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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与曲离重逢

想不到她与伊稚斜的事在匈奴传得尽人皆知,林欣一脸尴尬,道:“这个,我也是后来到了匈奴才知道的。当年,伊稚斜向大汉索人时,我已嫁人了,不在长安,所以汉朝也没找到我。”

南宫了然地点点头,道:“原来如此,不过好在你现在与伊稚斜又见面了,这都是昆仑神显灵了。”

见南宫提到昆仑神,林欣略显诧异道:“公主,你现在确是入乡随俗了,我总听伊稚斜提昆仑神,不过,你相信真有昆仑神吗?”

南宫蹙着眉,想了想,道:“其实我是不信的,但是没办法,匈奴人信,我也只好跟着说了。”

“呵呵,看来我以后也得常说。”林欣嬉笑着,南宫见状,也不禁莞尔一笑。

林欣与南宫虽是第一次见面,却格外熟络,可能是他乡遇故知,所以才尤为亲近吧,林欣在南宫的帐内逗留了一下午,直至夕阳西下,她才尽兴而归,回到自己的大帐,就看到伊稚斜坐在床边,林欣略显诧异,问:“伊稚斜,你几时来的?”

伊稚斜瞥到林欣回来了,眸子一亮,冲她摆摆手,林欣踱了过去,坐到伊稚斜身旁,被伊稚斜温柔地揽入怀中。

“林欣,自从我当上大单于,这段日子,一直忙于政务,也无暇来看你,你可有怪我?”

“呵呵,怎么会!我知道你现在不同以往了,忙得很,我理解的。”

听到林欣慷慨的话,伊稚斜很是欣慰,笑了笑,又问:“林欣,我听说你去探望南宫阏氏了?”

“是,和南宫宫主聊了一下午。”

“也好,你们都是汉人,互相有个伴儿。”

瞥到伊稚斜神情疲惫,林欣道:“伊稚斜,你看样子很累。”

“是,如今汉朝对匈奴政策有变,我和左右贤王们商量一下对策。”

提到汉匈关系,这向来是林欣的禁忌,她从不多说一言,每次看到伊稚斜为汉军大破匈奴伤神,她虽然也替伊稚斜惋惜,但心中更多地还是替汉军喝彩。

这时,伊稚斜叹息一声:“自打刘彻任用了卫青为将军,我匈奴每次与卫青作战,就没赢过,汉朝国力在我匈奴之上,若汉朝倾全国之力对付我匈奴,我匈奴前途未卜啊!”

伊稚斜说的没错,卫青可谓是常胜将军,而大匈奴的前景确实不乐观,也是在伊稚斜的手中,匈奴帝国逐渐由辉煌走向颓败。但这些话,林欣自是不会讲。

在林欣的印象中,伊稚斜是霸气的,自信的,可今日他的身上似乎看不到这两样东西,只见他一脸忧色,喃喃自语,像是问林欣,又像是问自己,道:“匈奴不会在我的手里、、、、、、”

伊稚斜说了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但林欣明白那后半句是何意思,适时安慰一声:“不会的,伊稚斜,不会的,你别多想了,昆仑神会保佑大匈奴的。”

侧头睨着林欣抚慰的笑容,伊稚斜知道林欣是在安慰他,但他心里仍旧暖暖地,笑着点点头,抱着林欣的手随之紧了紧,感叹一声:“多谢昆仑神将你带到我的身边。”

六月庚午,皇太后崩,汉朝处于国丧期间,不予出战匈奴,而匈奴则趁机南下骚扰大汉边郡。

这日晌午,林欣由小兰搀扶着出了大帐,在水草丰美的单于王庭踱步着,如今正值夏季,草原上风光无限,林欣每天都会抽出一会儿时间在草原上溜达溜达。走着走着,见前方的集市上围了一群人,林欣好奇,心想着该不会是汉朝商贾又来兜售汉朝的丝绸玉器之类的吧,索性也凑上去看看。谁知,插进人群,才发现,并非是什么商贾,而是一个汉人俘虏因为风寒,高烧不退,倒在地上,昏迷不醒。见同胞倒地,林欣怎能置之不理,于是,她蹲下身,摇晃了几下那人的身体,那人依旧不省人事。

林欣不能见死不救,就命人将其抬回她的大帐,并传巫师救其性命。大概傍晚时分,那个躺在床上的悠悠转醒,口中嘟囔一句:“水,水。”

坐在桌边的林欣闻声,知道那人醒了,眸子一亮,赶忙倒了杯水递给床边,瞥到那人已睁开了眼睛,林欣开心道:“你终于醒了,来,喝水吧。”

谁知,那人瞥到林欣的面容时,眸子睁得老大,不可置信道:“翁,翁主。”

翁主?林欣一怔,有多少年没听到这个称呼了,林欣赶忙放下手中的水杯,仔细盯着那人,只见那人满脸污垢,胡子拉碴,林欣一时没认出来,问:“你,你是谁?”

那人早已热泪盈眶,双手猛地握住了林欣的手,哽咽道:“翁主,是,是我呀,我是曲离。”

“曲离?你,你当真是曲离?”林欣大吃一惊,她脑海中的曲离那是如此这般狼狈不堪的模样。用尽全身的力气慢慢坐起身,声泪俱下道:“翁主,我是曲离。翁主,我整整找了你四年呐!”

此刻林欣已认出眼前这个脏兮兮的人儿,是她的贴身侍卫——曲离无疑,一时间激动万分,顾不上男女之别,她一把抬起双手搂住了曲离的脖颈,喜极而泣道:“曲离,真的是你,想不到今生我们还会再见。”

曲离回抱住林欣,紧紧地,这四年来他无时无刻不再想象着与林欣重逢的情景,今日终于梦想成真了,这一次他决不再放手了。

过了一会儿,两人的心情似是平静了,林欣退出曲离的怀抱,抽出丝帕给曲离擦擦满是污垢的脸,待曲离喝了一碗水润润嗓子喉,林欣问:“曲离,你怎会在匈奴?”

“翁主,是这样的,四年前,也就是元光五年,你被掳走后,曲离就返回长安,以为是皇上派人掳走了你,可回到长安才知,并非如此。而且,当时长安城内谣言四起,说翁主被匈奴人掳走了。”

林欣一惊,疾呼一声:“什么!”

“曲离也不知此谣言是真是假,当时曲离也不知翁主究竟在何处,毫无头绪,无奈之下,想着碰碰运气,就混入了在汉匈之间来往的商贾,来到了匈奴,暗中寻找翁主。这四年来,曲离从左贤王部找到了右贤王部,又从右贤王部来到了单于庭。”

林欣心中暖暖地,想不到曲离会如此忠心,其实曲离完全可置她于不顾,但是曲离没有这样做,林欣满眼感激,道:“曲离,谢谢你,想不到你竟如此记挂我,苦了你了。”

曲离鼻子一酸,眼泪再次掉了下来,坚定道:“翁主,曲离说过要一辈子卫护公主,曲离说到做到。”

林欣欣慰极了,今生得此曲离,是她的福份,于是林欣感叹一声:“曲离,现在好了,我们又重逢了,你的心愿实现了。”

曲离笑着点点头,刚才竟顾着重逢,还未曾仔细打量着林欣,此刻他上下看着林欣,见林欣的穿着乃是匈奴贵妇所拥有的,又四下看看身在的大帐,帐内摆着很多汉朝的玉器,想来如今翁主在匈奴非富即贵。于是,曲离狐疑地问:“翁主,你快告诉曲离当年是谁掳走了你?这四年你又是怎么过的?”

提到此事,林欣不禁长叹一声:“说来话长。其实四年前我是被刘陵派人掳走的。”

“刘陵?可是淮南王之女——刘陵?”

“就是她,曲离,你还记得那年我还是太子妃时曾狠狠鞭笞了她吗?”

“曲离记得,难道说她绑走翁主就是为了报当年之仇?”

林欣点头应道:“是,冤家路窄,当年在咱们前往会稽的路上,刘陵正欲返回长安,她看到了我,便派人绑了我,为了报复我,她没有杀了我,而是将我打晕,掳去了匈奴。估计长安城内的谣言也是她放出的。”

曲离点点头,问:“翁主,你来到匈奴,肯定受了不少苦吧?”

林欣摇摇头,答道:“我还算幸运,在这儿遇到了伊稚斜,哦,也就是现在的匈奴大单于,他与我早年有过交情,后来,我就成了他的王妃,如今是他的阏氏。”

虽然已经猜到林欣嫁给了匈奴人,但亲耳听到林欣诉说,曲离的心还是猛地一痛,自责道:“是曲离保护不周,才使得翁主落入贼人之手,曲离罪该万死。”

“唉,曲离,你也不必自责,刘陵那会儿是有备而来,我们防不胜防,被她掳走是迟早的事儿,这也是命。”

“翁主,那个伊稚斜待你好吗?”

提到伊稚斜,虽然林欣并不爱他,但不可否认伊稚斜待林欣很好,于是,林欣点点头,道:“很好,他对我百般呵护,若没有他,我在匈奴还不知会怎样呢!说不定早就自尽而死。”

见林欣一脸真挚,不像说谎,曲离暗自放下担忧的心,这四年他日日为翁主担心,生怕翁主在某个地方受着苦,每想至此,他就心如刀绞。

这时,曲离想到了什么,急迫地睨着林欣,道:“翁主,如今曲离找到了你,何不待曲离身体无恙之后,咱们一同逃离匈奴,回到大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