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 唐喆的身份
唐喆把陈嘉玥送到陶婧露住的地方后便调转车头开向了C市的郊区。C市是内陆城市，并不算太发达，但位于交通要塞往来频繁，人员流动大，历史人文底蕴浓厚，以轻工业和小商品为主，城市环境不错。C市郊外是早期的工业园区，有许多废弃工厂，后来集体迁走，这些厂址就被闲置了下来，这里位置偏僻，工业园废弃后一时没有新的开发项目，已经有好几年无人问津了。唐喆把车停到其中一间不算特别起眼的三层小楼门前，这里看起来像是当时的办公楼，外表已经有些破败，好些地方墙皮都脱落了，好多窗户上面连玻璃都没有。
唐喆把车停到楼门前，下车，一手插在休闲裤的裤袋里，嘴角噙笑向里面走去。唐喆刚一进门，迎面就走来一个男人，个子不算特别高，一身黑色劲装，看起来很机警，对着唐喆恭敬行礼，“七少！”
唐喆点点头，“怎么样了？”
“七少放心，基本都交代了，还有一个，嘴还挺严的，宽哥正在问。”
唐喆回头，笑的很和煦，“小五，你和沈宽混的太久了吧。这种话现在都说的理直气壮的。”
唐喆笑的温暖，小五却感觉一股寒意从脚底下往上冒，打了一个激灵，然后哭丧了了脸，“七少，不管我的事儿。”
唐喆没搭理他，径直往前走去。小五在后面偷偷松了一口气，他在‘静安堂’时间不长，既没见过唐凌天，也没见过唐佚，但据说这父子俩一眼看去都是霸气外露的主儿，不暴虐却震慑人心。但唐喆在这一点上却与二人没有丝毫相似，他跟在唐喆身边五六年了，唐喆基本上是个很好说话的人，很多时候还会开玩笑调侃他们几句，脸上总是带着温和的笑容，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但从来没有敢在唐喆面前造次，唐喆的手段他们都曾亲眼目睹过，只需一次便终身难忘。唐喆是个底限很宽泛的人，自己人只要在这个范围内怎么样都好，但只要你触碰到了，后果便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静安堂’的许多人都是唐喆亲自挑选、培养的，这些人与其说是‘静安堂’的一员，倒不如说是唐喆的人，有绝对的忠诚度，这大概就是人格魅力吧。
小五把唐喆带到顶楼里面的一间屋子里。里面有一张破木桌子，几把椅子，墙上的墙皮都脱落了，靠着墙边角落的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个人，身上不太干净，泥土和血都混在一起，衣服已经看不出本色，低着头，感觉无精打采的。屋子里的人见唐喆进来立马都站直了身子，唐喆挥了挥手算是打过招呼。
“七少，怎么亲自过来了？”沈宽走过来问道。
“正好有事到C市，顺路过来看看。”唐喆说完对沈宽笑了笑，“三公里外就知道设卡了，不错，有进步。”
高大的汉子听到唐喆这句话，还有些不好意思，“上次的事儿有教训了，正好小五提了醒，就布置了一下，以往万一。”
唐喆点了点头，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沈宽枪法一流但为人直爽粗枝大叶，自然比自小就混社会的小五少了几分机灵，小五聪明发应快，但却没有沈宽的大气沉稳。所以人没有十全十美，关键在于怎么用。唐喆恰巧深谙此道。“这是什么人？”唐喆问道。
“兴隆面粉厂的车间主任。”
那人早就听到几人的对话，却一直默不作声，是个沉得住气的主儿，难怪沈宽问起来不那么顺畅了。
“听了这么久，不想和我聊聊吗？”唐喆忽然走到那人身边问道。
男人吓了一跳，下意识抬头，而后又若无其事地偏过头去。“说说吧，你们在工厂里都做了什么事情，会被这几位请到这里来问话？”
“问话？你们这是绑架，是非法拘禁。”男人显得些激动，有双眼里布满了血丝，很显然这几天没少被沈宽他们‘问候’。
“高传龙，高主任！我想有一件事情你似乎不是很清楚。诽谤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这绑架从何而来？或者你认为，你还能从这里，出去？”唐喆慢悠悠说道。
别说高传龙愣住了，沈宽和小五他们也愣住了，没想到唐喆开口就叫出了这个男人的名字。他们可也是才知道不久呢。高传龙面对唐喆显然没有了面对沈宽的淡定，面粉厂里面的事情不能外传，否则不仅断了他的财路，甚至可能连命都丢了，高传龙不知道沈宽他们是否还抓了其他人，也不清楚他们都知道些什么，只是通过这两天沈宽他们的态度知道，他们即使了解一些也不是全部，而且这件事厂子里只有他最了解内情。高传龙当过两年兵，身体底子也好，沈宽那些拳打脚踢他忍忍就过去了。但面对唐喆他显然有一丝恐惧，眼前这个看起来气质高贵，优雅温润的男人让他感到不寒而栗。
“如果我说了，你们会放我离开这里？”高传龙犹豫了半晌，出声说道。
小五脸上一喜，七少就是有魅力，这算是块硬骨头，和沈宽遇到一起就是硬碰硬，磕了两天了都没问出什么来。偏偏唐喆有令，问话交给沈宽，而且特别嘱咐其他人不得干预要是换了他早就威逼利诱都来了，据他所知高传龙的老婆孩子都在C市下面的镇子里。
“高主任，有句话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很欣赏你这一点。但很不巧，我从来不会在没有用的人身上花费时间。所以，抱歉。”唐喆说完起身，对着小五交代，“人你们看着办吧，收拾利索了，别留尾巴。”
“七少？”沈宽一头雾水，这是什么意思？小五低头眼睛转了转，还没等其他人有什么反应，高传龙忽然对着唐喆喊了起来，“别，别，放过我，我什么都说，他们利用兴隆做掩护加工白粉销售的的事情我都知道。”
唐喆停下了走到门口的脚步，回头笑的很优雅，“看来我们有了一个良好的开端。”高传龙这才恍然大悟，自己上了当。唐喆看着沈宽，“都看明白了吗？”
沈宽慢半拍地点了点头，“这种人最看重利益，你让他把到手的钱吐出来简直就和要了他的命一样。但也仅仅是‘嗜钱如命’，真的要他的命了钱就显得没那么重要了。你就是把他打残了，那些钱就是他的止疼药。”唐喆瞥了一样垂着头的高传龙对沈宽‘授课’。沈宽最擅长以暴制暴了，这么温柔又九曲十八弯的方式不是他的强项。这高传龙也就看上去是块硬骨头而已，唐喆都没有其他更有威慑力的方法。心里头惦记东西越多的人往往越容易突破。
唐喆又走到高传龙面前，随手拿起桌上的水果刀，在他脸上拍了拍，温和地说道。“这么多年，从来只有我和别人讲条件的，还没有人敢和我谈条件。下次不要再犯这种错误了。”说完转身离开，走到门口看都没看后面，挥手一扔刚刚那把水果刀贴着贴着高传龙的耳朵划过去笔直地插进了后面的窗框上。
小五送唐喆出来，“七少，这位高主任怎么处理？要不要……？”小五话没说完，但意思很明显，这个人不应该留了。
“我们是做什么的？”唐喆不答反问。
小五摸不准唐喆这句话什么意思，他们是做什么的？杀人越货？倒卖军-火？他总不能说是劫富济贫吧？琢磨了半天，小五总算是挤出了一句话，“做生意！”
唐喆满意地点点头，“我们是做生意的商人，不要没事就把打打杀杀挂在嘴上。看来你师父教的不错！没忘本！”
小五心中腹诽无数实在没忍住憋出一句，“七少，您牙不颤吗？”
唐喆显然牙不颤，权当没听见，继续说道，“告诉沈宽，问差不多了就想办法把人送到五院去，对了，送之前让高传龙净身出户和他老婆离婚。”
“五院？可是七少，高传龙神志清醒，根本没有精神病，这样的医院也不会收吧？”
唐喆凉飕飕的目光扫过来，小五打了个寒颤，“明白了，小的什么都明白了。您放心，保证完成任务！”小五想了想，又问道，“七少，我们一向很少很毒品沾边的，这次做这么明显会不会有些打草惊蛇？”
唐喆冷笑，“我要的就是打草惊蛇。再说打草惊蛇的是你们又不是我。沈宽这边完事了，他们留守你回你师父身边去，把情况和他说清楚，等有人主动找上门来，他会知道怎么做。”
“明白。”
唐喆看了看手表，快到时间去接陈嘉玥了，这个可不能耽误。摆了摆手很潇洒的上了车，车子刚发动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问了句，“这面粉厂的环保监测是哪里负责的？”
“环保局，但抽测样本好像是送到市化物所去检验的。”
“化物所？”
“嗯，C市化物所本来就是环保局隶属，这里大型工厂不多，所以这种检验工作就都送到化物所去做了，省时省力。”
唐喆点点头没再说什么，开车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