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一生都爬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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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退居二线

听了颜富的一番告白,阿龙淡然处之,因为已经过去。只是断绝了和刘产的往来,潜心工作……

时间走进2008,已经“奔六”、接近退休年龄的阿龙,决定响应组织的号召,退居二线,给年轻人让位子。

“铁柱子,你当真厨子解围裙~不干了?”朱阁惊愕。

“老朱,年龄不饶人,我老了,自然应该退下来。况且电线杆现在又在省城照顾女儿,我得去表现表现。”

“风风雨雨几十年,如今你是我的得力助手,本不同意你退。可是,老同志退下来,又是组织的号召,我只有忍痛割爱了!”朱阁婉言回答。

10月,阿龙毅然上书,辞去副局长一职。

神速!仅仅一周时间,组织“同意”阿龙退居二线的文件,嘎嘣脆批下来。此时,几十年不言放弃、爬山不止的阿龙,思绪万千……

时钟在四季轮回里嘀嗒嘀嗒地流转从不停息,退下来的阿龙难免不回忆依依惜别爬坡的过去,

家乡黄口坳的山大堰塘的水滚子湾的黄土地,见证了阿龙在吃野草饿肚皮的日子里顽强搏击---

发愤读书勤于练字试图抹掉一穷二白的痕迹,整天想着的是水桶、粪担和做不好的自留地;

体单力薄努力挣工分再苦再累从来不言放弃,从事读书、劳动、记分员和糊里糊涂的会计;

儿时没有天真烂漫幸福成长这些奢侈的待遇,可是信誓旦旦学英雄刻骨铭心的童真很有脾气;

然而戎装一身的故事突然改变着阿龙,军队大学校大熔炉锤炼了他为党为民为梦想的意志力;

转业地方曾几何时决心撸起袖子干出一番成绩,天不作美命运多舛再没有青春时的阳刚四溢;

人啊一生确实太短过去了再没有挽回的余地,如今只是回头想想那依依惜别爬山不止的过去……

阿龙的一生,就是一个不断失去、不断追求的一生。即:失去童年的天真,追求成年的希望;失去青春的美丽,追求成熟的智慧;失去放纵的甜蜜,追求家庭的安稳;失去掌声的动听,追求心宁的平静。这种“失去”并因“追求”而凄美的人生,真是酸、甜、苦、辣、咸样样都有!从而也应验了阿龙出生时颜素芬的所言所语:

“生日二十五,日子苦中苦。一生都爬坡,须得把劲鼓。”

阿龙退居二线,结束了在社会上“摔打”的日子,赋闲在家,过上了“耙耳朵”、妇唱夫随、相依为命的晚年生活。

有一种幸福叫做妙不可言。阿龙退下来~闲了,但是与朋友喝酒聊天又“忙”起来了,且听:

“阿龙同学,中午皇玛酒店。”

“老阿,晚上珺珑尊宴,薄酒一杯。”

“阿大哥,老瘾火锅,你要来哈。”

“阿叔,走,在往黄龙溪的路上,有一家餐馆的鱼那才叫巴适。我们去告一下。要不就去‘九大碗’,很不错。”

阿龙简直成了红萝卜雕神仙~饮食菩萨!他知道,朋友请吃饭,不要觉得理所当然,更要礼尚往来。有人说:若要老婆开心~做饭,若要儿孙开心~做牛,若要全家开心~做事,若要自己开心~做梦,若要同事开心~做东……

(画外音:钱,换不到失意时的不离不弃,却买得来饭桌上的笑脸相应。)

宴会是比较兴奋的,高兴的时刻往往是喜庆的日子。这时,人头攒动,呼五喝六,热闹非凡……。

阿龙频频喝酒“忙”起来,肚皮中的员工觉得太累也想“退”下来,有的纷纷抗议、罢工~要么酒菜下去全部退回,要么摆在肚里一成不变,要么重要员工病体连连、卧床不起。作为总司令的阿龙,说实话,拿倒这些吊儿郎当、消极怠工、站着茅坑不拉屎的“群众”,简直毫无办法。

2009年国庆佳节,阿龙的女儿结婚,又是一次“醉翻天”。在与朱阁碰杯后,阿龙急忙挂起了免战旗:

“各位亲朋,今天我不能出洋相,希望大家高抬贵手。”

“阿大哥,今天你推不脱。人家说:会喝一两喝二两,这样的朋友够豪爽;会喝二两喝五两,这样的朋友可培养;会喝半斤喝一斤,这样的朋友最贴心;会喝一斤喝一扎,朋友都听你的话;会喝一扎喝一缸,干干脆脆,这个大哥让你当!来,我敬大哥一杯!”

在我国,酒神精神以道家“物我合一,天人合一,齐一生死”哲学为源头。“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阿龙想到这里,语无伦次,举起酒杯:

“喝!”

“阿大哥,敬你一杯。”颜富举杯款款走来。

这时,阿龙不得不连声辩解:“肚鸡眼你听我言/自我从岗位上退下来/就在学着改变从前/只恨自己这张脸/还在强扮大哥的容颜/曾经伤了心的诺言/从来没有办法兑现/无颜的我告诉你/不做大哥好多年/刚刚喝了/如果再喝/肚皮头的‘员工’要惹烦!”

“硬是我人小个一点。朱阁的,碰杯就喝了;我敬你,都不喝?”颜富使用激将法。

杜甫“俯仰各有志,得酒诗自成”。从单方面说喝酒有好处。眼前颜富棉里带刺,盛情难却,于是大吼一声:

“肚鸡眼,干!”

“阿龙,你三弟都喝成肝硬化了,战友、同学都喝死了几个。你还年轻?是不是?”菲菲拉起警报。

“酒壮武士胆,不服老婆管。喝死当睡着,劳改当工作。喝!”阿龙充耳不闻。

来而无往非礼也。这时,阿龙脚趴腿软,拼着老命、摇摇摆摆主动出击。大醉易失态,常常是“酒喝干,再斟满,问苍天,有多远,老子现在要上天”!轻而易举实现了从秀才、武士到酒疯子的演变过程,每每一边劝酒、一边唠叨:

黄山松永不老屹立万年,

长江水孕育出炎黄后贤;

黄河黄洗涤着倔强容颜,

长城砖见证着硝烟弥漫;

黄皮肤英雄气代代相传,

长月佬折射出恩仇情怨;

伟人们宣纸上流芳生前,

平常人能有谁为你言传?

勿烦我酒醉后有些碎言,

亲朋啊举杯吧一世情缘!

自称“醉翁”的白居易幡然醒悟:“佳肴与旨酒,信是腐肠膏。”元代忽思慧也说“饮酒过多,丧身之源。”不仅使人知觉、思维、情感、智能、行为等失去控制,还会大大摧残肌体,导致营养障碍,肝脏损伤,胃肠不适,最后发展到癌症等多种病变。医学专家说,寿命至少缩短10年。

退下来的阿龙除了喝酒外,有时也想搓几圈麻将消遣消遣……

十人之中有几麻,剩下几个在观察?麻将也叫方城、叠长城。是一项贫亦乐,富亦乐;老亦乐,少亦乐;男亦乐,女亦乐“神”一般的游戏。

“铁柱子,老子那么霉,打给你,你就和了?你硬是不认黄啊!气人得很!”

“铁柱子,你少打一点去碰行不行?老子恨死你了!”

真是:喝酒出友人,赌博出仇人!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只怕馿一样的牌友。作为中国传统的文化现象,确实有其表现形式上的多元性。打牌时,虽然各自为营,但还是要讲究战略战术。那些张弛有度、欲拒还迎、暗度陈仓、移花接木、走为上计的高手,心花怒放!那些手气不好的馿们,忍不住呐喊悲鸣,悔声不断,甚至怨天尤人。所以,有人认为麻将的独特价值堪称国之瑰宝。有人又深恶痛绝,认为它是赌博之首,其罪与吸毒无异。

阿龙认为,小赌怡情,大赌伤身。“大”麻将,最好不要扯到亲朋上。输赢大了,桌上桌下“度”不好把握。手松一点,怕人家笑话技术有问题,照不到场子;手紧一点,怕说你薄情寡义,不识人间烟火;抱着不管三七二十一的一根筋,就会闹些个节,生出嫉恨,失去亲朋。

退居二线的阿龙呀,还是“坡坡”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