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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小窗幽记(15)

高高的山峰耸入云霄,潺潺的溪流清澈见底,两岸岩石壁立,五色交辉;青青的树林,苍翠的竹园,四季常春。清晨,淡淡的晓雾即将退去,猿呜鸟语;傍晚,夕阳在满天彩霞中就要徐徐落下,水中的鱼儿欢跃出水面,如此美景,真堪称人世间的仙境。自从谢康乐以来,没有能够真正领略到其中的奇韵的。

一○

曲径烟深,路接杏花酒舍;澄江日落,门通杨柳渔家。

【译文】

弯曲的小径上烟雾深深,连接着杏花酒店;澄澈的江上夕阳西下,正对着杨柳掩映中的渔家之门。

一一

长松怪石,去墟落不下一二十里,鸟径缘崖,涉水于草莽间数四。左右两三家相望,鸡犬之声相闻。竹篱草舍,燕起其间,兰菊艺之,霜月春风,日有余思。临水时种桃梅。儿童婢仆,皆布衣短褐,以给薪水,酿村酒而饮之。案有诗书,庄周、太玄、楚词、黄庭、阴符、楞严、圆觉数十卷而已,杖黎蹑履,往来穷谷大川,听流水,看激湍,鉴澄潭,步危桥,坐茂树,探幽壑,升高峰,不亦乐乎!

【译文】

青松入云,怪石林立,离村落市集不下一二十里的地方,鸟兽之迹沿着山崖,涉过溪水到草丛之间,有许多条。在这个地方,左右有两三家农舍相望,鸡犬之声相闻。竹子围成的篱笆,茅草搭盖的房舍,闲居其中,养殖着兰花、金菊,秋月春风之下,每日有所思虑。在临水之处不时种植桃、梅等花果。男女奴婢,都穿着短小的粗布衣服,以供给柴、水等日常生活需要,且自家酿造酒食以饮用。桌案上有诗书经史,如《庄子》、《太玄经》、《楚辞》、《黄庭经》、《阴符经》、《楞严经》、《圆觉经》等数十卷。耕读之余,拄着黎杖,往来于深谷大河之间,听流水之音,看湍激之波,或以清澈的潭水为镜,或徒步走过高高的小桥,或打坐茂密的树林之间,或到幽深的沟壑间去探险,或登上高高的峰巅,这不是很快乐的吗?

一二

天气晴朗,步出南郊野寺,沽酒饮之。半醉半醒,携僧上雨花台,看长江一线,风帆摇曳,钟山紫气,掩映黄屋,景趣满前,应接不暇。

【译文】

天气晴朗之日,步出我在南京城南郊栖身的野寺,沽来美酒畅饮,在半醉半醒之时,带着和尚登上雨花台,放眼望去,但见长江如带,江上船来舟往,风帆摇曳;钟山灵秀之气,掩映在宫殿之上,好景满眼,令人应接不暇。

一三

净扫一室,用博山炉爇沉水香。香烟缕缕,直透心窍,最令人精神凝聚。

【译文】

干净地打扫一间居室,用博山炉燃起沉水香。香烟缕缕上升,其幽香直透心间,最能使人尘心洗尽,精神凝聚。

一四

每登高邱,步邃谷,延留燕坐,见悬崖瀑流,寿木垂萝,闷邃岑寂之处,终日忘返。

【译文】

每次登上高山,步入幽谷,延客闲坐,但见悬崖之上瀑流千尺,飞泻而下,万年寿木垂下差落的藤蔓,这异常幽深、寂静的地方,使人流连忘返。

一五

每遇胜日有好怀,袖手哦古人诗足矣。青山秀水,到眼即可舒啸,何必居篱落下,然后为己物。

【译文】

每遇佳日,心境良好,袖手吟咏古人的诗词,就很满足了。青山秀水,美景映入眼帘就可以舒心地高歌狂啸,为何一定要置于自己的篱落之下,才可以成为供自己欣赏的景物呢?

一六

柴门不扃,筠帘半卷,梁间紫燕,呢呢喃喃,飞出飞入。山人以啸咏佐之,皆各适其性。风晨月夕,客去后,蒲团可以双跏;烟岛云林,兴来时,竹杖何妨独往!

【译文】

柴门不关,竹帘半卷,巢居于梁间的燕子呢呢喃喃地欢叫着飞来飞去,幽居的山人隐士则以长啸、吟咏与之相呼应,真是各适其性,一切任其自然。晨风微拂的早上或皓月当空的晚间,客人散去之后,有蒲团可任你盘腿打坐,澄心静虑;烟雾渺茫的海岛或云海飘忽的山林,兴致高涨之时,何妨拄着竹杖独来独往,徜徉其间呢?

一七

三径竹间,日华淡淡,固野客之良辰;一偏窗下,风雨潇潇,亦幽人之好景。

【译文】

在隐居所在的竹林之间,日光淡淡,直泻林间,固然是野客的良辰;小窗之下,放眼望去,风雨潇潇,也是隐士的美景。

一八

乔松十数株,修竹千余竿,青萝为墙垣,白石为鸟道。流水周于舍下,飞泉落于檐间。绿柳白莲,罗生池砌。时居其中,无不快心。

【译文】

十数株高大的松树,千余竿细长的竹子,青青的萝蔓作为院墙,白白的石条砌成弯弯曲曲的羊肠小道。流水环绕着小屋,飞泉落在屋檐之间。翠绿的柳树环绕着石砌的清池,鲜嫩的莲花生长于水池之中。身居此中,舒心无比。

一九

人冷因花寂,湖虚受雨喧。

【译文】

人感觉到冷是因为四周花木寂寥;湖面平静,雨点打在上面才显得喧闹。

二○

有屋数间,有田数亩,用盆为池,以瓮为牖,墙高于肩,室大于斗,布被暖余,藜羹饱后,气吐胸中,充塞宇宙,笔落人间,辉映琼玖。人能知止,以退为茂,我自不出,何退之有?心无妄想,足无妄走,人无妄交,物无妄受。炎炎论之,甘处其陋;绰绰言之,无出其右。羲轩之书,未尝去手;尧舜之谈,未尝离口;谭中和天,同乐易交;吟自在诗,饮欢喜酒;百年升平,不为不偶;七十康强;不为不寿。

【译文】

有房屋数间,土地数亩,用陶盆作池,用陶翁作窗,围墙高于肩,居室大于斗,有布被御寒,有藜羹充饥,饱暖之余,倾吐胸中的心声、豪气,充溢于天地之间,抒发情感;如椽之巨笔描摹人间世情,表达志向,使文字与美玉辉映,和日月同光。人能够知行知止,以隐退为进步;而我不入世出仕,又有什么可退的呢?只要心里不胡思乱想,脚下不随意涉及是非之地,不随意结交无德行之人,不随意接受不义之财物。高谈清议,甘愿在简陋的环境中生活,自得其乐;就其自由旷达而言,没有超过这种生存状态的。上古的典籍,手不释卷;像尧舜那样的经邦济世之谈论,从不离口;谈论着中庸之道,结交温良淳厚、平易近人的朋友;吟诵自在畅意的诗篇,品饮欢喜舒心的美酒;百余年天下升平,不能说不是出于偶然;到七十岁仍健康强壮,不能说不长寿。

二一

中庭蕙草销雪,小苑梨花梦云。

【译文】

庭院之中兰草消融冰雪,小小苑囿之内梨花犹如梦中白云。

二二

以江湖相期,烟霞相许,付同心之雅会,托意气之良游;或闭户读书,累月不出,或登山玩水,竟日忘归。期贤达之素交,盖千秋之一遇。

【译文】

浪迹江湖,烟霞相伴,和知心朋友清谈畅叙,和意气相投之人结伴而游;或闭门读书,累月不出,或登山玩水,终日忘返。这是贤明达士的一向交友之道,也是千秋难遇之事。

二三

荫映岩流之际,偃息琴书之侧。寄心松竹,取乐鱼鸟,则淡泊之愿,于是毕矣。

【译文】

在绿树掩映的山岩流水之间,悠闲地栖息在古琴经书之侧。以苍松翠竹寄寓志情,以游鱼飞鸟取乐,那么淡泊素处的心愿,在这里就可以如愿以偿了。

二四

庭前幽花时发,披览既倦,每啜茗对之,香色撩人,吟思忽起,遂歌一古诗,以适清兴。

【译文】

庭院前幽香的花草随着时序的变化而开放,披阅群书疲倦了,就对花品茶,茶香与花色相得益彰,撩人心思,吟咏的雅趣大发,于是吟唱一首古诗,以适其清幽的雅兴。

二五

凡静室,须前栽碧梧,后种翠竹,前檐放步,北用暗窗,春冬闭之,以避风雨,夏秋可开,以通风凉爽。然碧梧之趣,春冬落叶,以舒负暄融和之乐,夏秋交荫,以蔽炎烁蒸烈之威,四时得宜,莫此为胜。

【译文】

凡是幽静的居室,须在房前栽种梧桐树,在房后种植翠竹,房屋的前檐儿要宽敞些,北面要用暗窗,春季、冬季关闭起来,以避风遮雨御寒,夏季、秋季可以打开,以通凉爽,而梧桐的雅趣,则在于冬春两季树叶都落净了,可以使人在太阳下取暖,得融融之乐;夏秋两季树叶茂盛,交相掩映,以遮蔽炎炎烈日,减轻酷暑的威力。这样,一年四季各得其宜,没有比这更惬意的。

二六

家有三亩园,花木郁郁。客来煮茗,谈上都贵游,人间可喜事,或茗寒酒冷,宾主相忘。其居与山谷相望,暇则步草径相寻。

【译文】

家中有几亩园圃,花草树木郁郁葱葱,景色宜人。有客人来,就煮茶款待,纵谈京师王公贵族们的逸闻,人世间可喜可贺之事,有时以至于茶凉酒冷,宾主都忘了自己的存在。他的居室隔山谷相望,有空的时候我就沿着芳草铺满的小径徒步走去寻访。

二七

良辰美景,春暖秋凉,负杖蹑履,逍遥自乐,临池观鱼,披林听鸟,酌酒一杯,弹琴一曲,求数刻之乐,庶几居常以待终。筑室数楹,编槿为篱,结茅为亭,以三亩荫竹树栽花果,二亩种蔬菜,四壁清旷,空诸所有,蓄山童灌园草,置二三胡床着亭下,挟书剑伴孤寂,携琴弈迟良友,此亦可以娱老。

【译文】

在美好的时刻,面对壮丽的自然景色,或在春暖花开之日,或在秋高气爽之时,手柱竹杖,足踏草鞋,逍遥自得其乐,或在水边观鱼之游乐,或披荆入林,静听百鸟之鸣唱,斟上一杯美酒,弹起一曲清音,不仅可以求得一时的快乐,差不多也可以此安享天年。

筑起几间房舍,将木槿编作篱笆,以茅草搭盖为亭子,周围三亩地种植翠竹及其他花果,二亩地种蔬菜,四面清旷幽静,空闲起来,雇养几个山童专门浇水锄草,自己则在亭下放上几个轻便的交床、书卷、宝剑,读书舞剑以消磨孤寂而悠然的生活,或者带着古琴、围棋以等待好友来弹琴对弈,这也是可以颐养天年的良好环境。

二八

一径阴开,势隐蛇之致,云到成迷;半阁孤悬,影回缥缈之观,星临可摘。

【译文】

一条小路,在山间延伸,其曲折蜿蜒的景象,在云雾升起时便朦胧不可分辨了;一座亭阁孤零地悬于山中峭壁沟壑上,露出半个亭角,在云雾缭绕之中,犹如仙府的缥缈景观,等到繁星满天的夜间,便不复存在了。

二九

几分春色,全凭狂花疏柳安排;一派秋容,总是红蓼白妆点。

【译文】

几分春天景色,都由盛开的花儿、婆娑的疏柳来安排;一派秋天景致,又都由红色的蓼草和白色的花来装扮。

三○

南湖水落,妆台之明月犹悬;西廓烟销,绣榻之彩云不散。

【译文】

南边的湖水已落,黎明到来,但妆台之上所画的明月仍然悬在天空,永远不会落下;西边旷野之上烟雾散尽,夜幕降临,但绣榻之上所雕的彩云却都依然飘浮天空,不会散去。

三一

秋竹沙中淡,寒山寺里深。

【译文】

沙土之中的秋竹显得相对苍白,古寺周围的寒山显得格外幽深。

三二

野旷天低树,江清月近人。

【译文】

田野空旷,天空显得比树梢还低;江水清冷,明月映照,近在眼前。

三三

潭水寒生月,松风夜带秋。

【译文】

深潭之水,寒气浸骨,渐生一轮明月;松间风声,夜色清冷,带来一阵凄凉。

三四

春山艳冶如笑,夏山苍翠如滴,秋山明净如妆,冬山惨淡如睡。

【译文】

春天的山野,百花争艳,犹如妩媚的笑脸;夏天的山野,苍翠如荫,青绿欲滴;秋天的山野,清静明彻,如经过打扮一般;冬天的山野,草枯叶落,犹如沉睡一般,使人产生凄凉之感。

三五

眇眇乎,春山澹冶而欲笑;翔翔乎,空丝绰约而自飞。

【译文】

秀丽的青山,仿若仙女打扮得异常妖冶而欲笑;纷飞的细雨,好似美人风姿绰约而欲飞。

三六

盛暑持蒲,榻铺竹下,卧读骚经,树影筛风,浓阴蔽日,丛竹蝉声,远远相续,遽然入梦。醒来命取榐栉发,汲石涧流泉,烹云芽一啜,觉两腋生风。徐步草玄亭,芰荷出水,风送清香,鱼戏冷泉,凌波跳掷,因陟东皋之上,四望溪山如画,平野苍翠,激气发于林瀑,好风送之水涯,手挥麈尾,清兴洒然,不待法雨凉雪,使人火宅之念都冷。

【译文】

盛夏酷暑,手持蒲扇,将床榻铺在竹林之下,躺着诵读《离骚》、经书,树影送来清凉微风,浓密的树荫遮蔽着日光,树丛、竹林中的蝉声,源源不断,使人很快进入梦乡。醒来时取过榐梳拢头发,从石底的山涧汲取流动的清泉,烹煎一壶上等的好茶,独自品味,顿觉两腋间清风徐徐,有飘飘欲仙之感。然后漫步草玄亭,看山水的荷花,呼吸风送的清香,看鱼儿在清凉的泉水中嬉戏,跳跃出入水波之中,接着漫步登上东边的高地,放眼望去,山水如画,大地苍翠,激扬之气发于林间瀑布,在微风拂煦中吹过水滨,手里挥动着拂尘,清幽之兴致油然而生,不需佛法之雨露润泽,清凉净化,使人的尘俗杂念烟消云散。

三七

山曲小房,入园窈窕幽径,绿玉万竿,中汇涧水为曲池,环池竹树云石,其后平冈逶迤,古松鳞鬣,松下皆灌丛杂木,茑萝骈织,亭榭翼然。夜半鹤唳清远,恍如宿花坞间,闻哀猿啼啸,嘹呖惊霜,初不辩其为城市为山林也。

【译文】

在群山环抱中有一间小小的房舍,进入园圃处有一幽深曲折的小径,两旁翠竹万竿,中间汇合涧水为一弯曲的水池,池周围竹树丛生,云石嶙峋,其后面平平的山冈曲折而悠长,冈上古松参天,鳞次栉比,树下灌木杂树满布,蔓草生长,牵织得密密匝匝,两旁是两座亭台如翼。半夜时分,野鹤叫声清远,使人感觉犹如宿于花坞之间,听到猿猴哀鸣,声音响亮而悠长,乍一听来,使人分辨不出是在城市之中还是山林之间。

三八

一抹万家,烟横树色,翠树欲流,浅深间布,心目竞观,神情爽涤。

【译文】

万家烟火,袅袅升起,伴着翠绿的树色,缕缕欲流,或浅或深,错落散布,心目齐观,精神顿觉清爽。

三九

万里澄空,千峰开霁,山色如黛,风气如秋,浓阴如幕,烟光如缕,笛响如鹤唳,经飓如咿唔,温言如春絮,冷语如寒冰,此景不应虚掷。

【译文】

万里晴空,千峰清秀,山色翠绿如黛色,气候凉爽如秋云,浓密的树荫如大幕遮盖大地,炊烟一缕缕悠然升起,竹笛的响音如野鹤在鸣唱,念经之声如呀呀儿语,温和之言如春天花絮,冷言冷语如寒天之冰。这种美景不应该白白丢弃。

四○

山房置古琴一张,质虽非紫琼绿玉,响不在焦尾号钟,置之石床,快作数弄,深山无人,水流花开,清绝冷绝。

【译文】

在山间房舍中放一张古琴,虽然其质地比不上紫琼、绿玉,音响不如焦尾、号钟,但把它置于石床之上,全身心地弹奏几曲,在空寂无人的山中,在高山流水、繁花盛开的自然环境中,效果极佳,使人感受到清凉绝伦。

四一

密竹轶云,长林蔽日,浅翠娇青,笼烟惹湿,构数椽其间,竹树为篱,不复葺垣。中有一泓流水,清可漱齿,曲可流觞,放歌其间,离披茜郁,神涤意闲。

【译文】

浓密的竹子高耸入云,大片树林遮天蔽日,浅淡娇嫩的青翠碧色,烟雾缭绕,显得潮湿,其间架起几根椽子,搭盖几间茅屋,用竹子和树木围成篱笆,不再修葺残断的墙垣。中间有一泓流水,清澈可以漱齿,可以漂动酒杯,饮酒独享,放声歌唱,草木茂盛,散乱不堪,令人精神清爽,内心悠闲。

四二

抱影寒窗,霜夜不寐,徘徊松竹下,四山月白,露坠冰柯,相与咏李白《静夜思》,便觉冷然。寒风就寝,复坐蒲团,从松端看月,煮茗佐谈,竟此夜乐。

【译文】

孤身一人,面临寒窗,霜气连天,夜不能寐,在松树、竹子之中徘徊,周围青山,月色皎皎,露珠坠落在冰冷的树枝上,对影相咏诗仙李白的《静夜思》绝句,便觉悲凉,借着寒风,就寝入睡,又坐在蒲团之上,从松树之顶看月亮,烹煮茗茶,助兴谈道,整整一夜,乐此不疲。

四三

云晴叆叆,石楚流滋,狂飚忽卷,珠雨淋漓,黄昏孤灯明灭,山房清旷,竟自悠然,夜半松涛惊飓,蕉园鸣琅,窾坎之声,疏密间发,愁乐交集,足写幽怀。

【译文】

云雾散去,天空放晴,显得非常明朗,在岩石丛莽之间,流着涓涓细泉。忽然,狂风大作,珠雨如注,淋漓尽致。黄昏时分,一盏孤灯,忽明忽灭,身处山房之内,清爽旷达,思绪悠悠然,深夜之时,松涛阵阵,芭蕉园内珠雨如丝,窾坎之声不绝于耳,或疏或密,间或迸发,愁乐交集,足可以写尽幽思之情。

四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