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与他当年交情不浅,对他的性子也是了解。这此中说不定有诈!还得小心为上!”逢纪沉色而道。
马纵横闻言,眯了眯眼,沉默不语。这时,臧霸却瞪眼喊道:“河北军此下已经士气全无,丧失战意,而且又屡屡出现逃兵,如今济水关防备虚弱,但要破之亦非难事。竟然如此,主公还不如再等上一夜,明日率兵强攻便是!”
“哼!臧将军口上说得轻松,却不知一旦战事发生,就难以避免死伤。而且河北军也不乏死士,拼死来战,我军怕也伤亡不少。主公仁义,对我等将士尤为爱护,自是盼望能够兵不血刃取下济水关!此乃兵甲至上之道,你这粗人自是不懂!”曹性冷哼一声,与臧霸似乎永远有吵不完的话题。臧霸闻言,自是怒目一瞪,正要大吼时,马纵横却是先颔首应道:“曹性所言,正乃吾之心意。再有,这审正南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并且又是熟悉河北军的布置,若是能投于我的麾下,未来我军攻进冀州,便如虎添翼!”马纵横思虑缜密,臧霸、曹性一听,无不露出敬色。逢纪却是面色肃穆,道:“主公虽有礼贤之心,却怕那审正南无投靠之意。此番我倒更认可臧将军的意见。”
逢纪此言一出,众人不由都纷纷色变。马纵横微微一愣,想了一阵后,不由也谨慎起来。
过了好一阵后,马纵横似乎还未想到一个好法子来,遂先叫退众人。众人领命,纷纷退下。
哪知曹性却复回而返,拜礼毕,与马纵横谓道:“主公,据说当年逢大人和审配虽为知己,但两人却在袁绍麾下明争暗斗,都想取得袁绍的宠信。末将也不是有意挑拨,就是怕逢大人会因为偏见误了主公的大事!”
马纵横闻言,面色一变,倒也觉得是理,但却无张口。曹性见状,又劝:“末将倒有一计,不但不会误事,也可给逢大人一个台阶下。”
“哦,你说来一听。”马纵横心知曹性颇有计略,遂是颇为期待地问道。曹性立一震色,禀道:“到时主公但可先派末将入关,先是夺下这济水关,待一切无恙外,主公再入城关,不就万无一失了?而但若有事,主公在外,却也不怕。逢大人听闻,想必也不会再有意见。”
“不可!一旦那审正南果真有诈,你岂不是要落个死无葬身之地!?”马纵横肃色,喝道。曹性听了,立刻抖数精神,慨然而道:“能为主公效死,乃末将之幸也!只不过为了不让那审正南起疑,末将斗胆,还请主公铠甲一用!”
只见曹性目光赫赫,决意坚定。马纵横却也敬佩他的胆识和勇气,遂是答应。
于是,随着时光流逝,很快就到了当夜三更时候。这夜,月光明朗,气候凉爽,漫天的繁星闪耀,倒也是个好天气。
就在此时,济水关内忽然响起了鸣金声音,伪装成马纵横的曹性引兵飞马正来,远远就扯声大喊‘开门’。
济水关上,审配穿着整齐,正见他穿着一身鲜明的祥云锦跑,头戴冠帽,眼神凌厉,眼看着‘马羲’率兵而来,心里倒是出奇地冷静。
“鬼神啊鬼神,就让你我在这夜一齐葬身于火海之中吧!”审配呐呐而道,旋即抖数精神,扯声喝道:“开闸!”
随着审配喝声一起,蓦然先听‘嘭’的一声巨鸣,吊桥轰然放落,不久后关闸大开!
与此同时,在马家军营地内,一干将士正在准备,马纵横双眸发光,远远地眺望着济水关的状况。逢纪则是眉头紧锁,直到现在,他还是不相信审配真的会投降!
“诸将听令,大丈夫建功立业就在今夜了!审正南已投靠我马家军了,快把济水关夺下!”只听‘马羲’大喝一声,然后一拍战马,竟率先奔马冲向关闸,只见他飞快地通过吊桥,眼看就要冲入济水关内,其麾下将士无不振奋,也纷纷急扑涌上。
就在此时,在济水关上审配忽然张开双手,望着天上皓月,迎着狂风扑袭,扯声喝道:“主公啊!恕我审正南无能,守不住这济水关了,有负你的厚望!不过我审正南临死前,却会把那鬼神马羲送入地狱,以报你多年的恩德!”
就听审配话音一落,霎时间关上鼓声擂动,于是留守在关内的河北死士,快速地在各处纵火烧起。
可火势未起,在关后忽然却听一道充满怨气、怒恨的吼声骇然炸开!
“审正南你叛主投敌,死不足惜!”只听吼声震天,关后蓦然有兵马倏然奔杀过来,在一把把火把的照耀之下,为首一将赫然正是文丑!
原来当夜文丑听闻陈晓来报,故意先不发作,一直在等候时机,这下复回来战,就是要杀审配和马家军一个措手不及!
眼看文丑满脸凶戾狰狞,煞气汹腾,正往济水关后大门冲杀而来。就在此时,忽然大门内火焰迸发,轰然炸了开来。文丑急一瞪眼,坐下战马更是受了惊,猛地一提前蹄,文丑始料不及,立刻摔翻落马。
与此同时,却说正往冲入的‘马羲’听得文丑的怒吼声,还以为关后埋有伏兵,不由面色大变,急喊撤退,这时却又见四处火光猝起,‘马羲’自知中计,连忙疾声大喝不断。于是,冲入关内的马家军急是后撤但却与从后扑上的同袍挤拥一起,不少人更是不慎掉入济水之中。饶是如此,但还是有不少的马家军能够及时撤开。
“文天霸你这该死的匹夫,又坏我好事!”审配看得眼切,眼看自己不惜性命设下的局,竟然被文丑误打误撞地破坏了,自然忿怒不已,嘶声骂道。
济水关后,文丑急从地上翻起,眼看焚烧起来的济水关,刹时间瞠目结舌,如似丢了魂一般,猛地跪在了地上。文丑的心腹这下一个个也被吓傻了,眼看着济水关火势愈来愈大,全都是一头雾水,不明所以。
却看济水关内,‘马羲’满脸慌张之色,急声指挥兵士撤走,这时猝然杀声大作,四处皆有河北死士凶狠杀来。
“鬼神马羲!明年今日就是你的忌日,今夜你就要葬身在这火海之中拉!”
“弟兄们,主公待我等恩重如山,今夜就是我等报答他大恩大德的时候,杀呐!”
只听一道道凶戾的杀声骇起,震得济水关似乎都在摇晃起来。‘马羲’不料,忽然正见数十个河北死士各持铁链扑了过来。
济水关外的马家军营地中,此时正是混乱一片,马家一干将士看见这烈火冲天的济水关,全都吓得心头大乱,惊呼不断。
“诶…我都说了,这审正南绝非叛主投敌之辈…曹性啊曹性,你这回还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了。”逢纪摇头带着几分惋惜叹道。实则他当初便已猜到定是曹性在从中作梗,但他毕竟是袁氏旧臣,当年又与审配曾是知己好友,若是屡屡劝阻,倒怕被人怀疑他有异心或是心胸狭窄,难容审配来投。再加上,当时逢纪也看得出其主马纵横对于曹性的计略也很是赞成,便也不多说了。
“逢元图你少在这说风凉话了!”这时,臧霸猛地圆瞪大目,扯声向逢纪喝道。逢纪被臧霸一喝,见他满脸都是焦急和暴躁之色,倒没想到平日里与曹性好像上辈子有仇的他,此下反而最是关心曹性的那个。
“主公!曹性虽然自作聪明,但毕竟是一心要为主公效力,还请主公拨予一支百人铁骑,让末将冲入济水关把曹性救回来吧!”臧霸惶急而道,眼中还有几分不要命的疯狂之色。马纵横见状,却是长长的吁了一声,满是悔恨、忿怒、无奈…
就在这时,蓦然一声轰响,紧着无数惨叫声连连迭起,震天动地,只见济水关的河北军忽然收回了吊桥,急于逃命的马家军哪里反应得及,全都坠入了水中,先是逃命去的同袍,连忙在岸边营救。
济水关上,审配正是连连怒声大喝:“可有看见马羲!?快看看那马羲在哪!?”
“军师!那马羲尚还困在济水关中,眼下吊桥已收,关后门口也被我等用柴火堵住了,今夜恐怕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马羲了!”一员河北将士面色振奋地冲上来喊道,那疯狂的样子,仿佛全然忘了自己也是被困于这济水关中。
“哈哈!好!好!好啊!想必天下人都没想到这鬼神马羲最终会落得如此下场,而他正是死在我审正南的谋略之下!”审配状若疯狂地嘶声大笑起来,关上河北死士无不振奋起来,就像他们即将完成一场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丰功伟绩一般!
与此同时,只听关外猝然鼓声乍起,杀声震荡,隐约可见在一片一片由火把组成犹如点点繁星的火光之中,一部部马家军的队伍正倏然扑杀而来。
“太迟了,太迟了!尔等的主子今夜注定要葬身火海之中,要怪就怪尔等主子太过狂妄跋扈,身为一方之主,岂有时时刻刻征战于前!?”审配眼看马家军正疯狂扑来营救,更是心里痛快,说来自从济水关开战以来,他就憋了一口恶气,如今终于可以大舒而发!
另一边,在济水关内,正见‘马羲’人和马这时正被七、八根铁链给缠着。一员河北将士眼里尽是凶戾仇恨之色,怒喝一声,于是一干兵士一齐猛拽铁链,‘马羲’惊呼一声,坐下战马刹地被扯翻而去,人也被生生地扯落在地。
“杀了马羲!”又是一员河北将士满脸狰狞地咆哮起来,于是只见数十个河北死士挺枪扑上,眼看就要把‘马羲’给乱枪刺死。就在此时,两个马家将士纵马冲上,一人提刀,一人舞枪,来势汹汹,犹如虎狼,刹地冲开了扑来河北死士。旋即又有几名马家兵士快速冲上,乱刀砍断了铁链,扶起了‘马羲’。
“曹将军可有受伤,小的等救援来迟,罪该万死!”其中一个扶起曹性的大汉急是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