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这毫无依据的想法,如今变得聪明狡诈的阎行倒也信了。
“传我号令,先令右边的部队发起袭击,左侧部队全都待在原地,以备万一!”就是这怪异的想法,阎行忽然改变了主意,先让一军袭击,自己左边这一大军则原地待命,以防生变。
那副将一听,不由先是眉头一皱,这时阎行忽地冷眼看来,吓得他不由心头一揪,连忙领命,遂是急去传达命令了。
一阵后,左边密林里,传出一阵颇有节奏的笛声。于是,很快右边密林,杀声乍起,只见一个个将领驰马冲突,各舞兵刃,朝着马家营地奔杀而去。右边密林内,更是人出如潮,火光猝起,片片纷纷,如同繁星灿烂!
却说,杀声一起,马家营地内,顿是传出阵阵惊呼叫响,但营内却还是昏暗一片,混乱的马家军似乎忘记了点火照明。赶往来袭的阎行军将士见了,不由精神大震,以为这正是立功的大好时机,遂是引兵争先恐后地扑上。
后方正进的部队,各员领军统将也不甘落后,毕竟早前阎行已有赏令,若杀马超者,可连升三阶,升千户侯,赏黄金千两,擒得马家直属亲系,如马休、马铁、马云禄等亲系者,可赏黄金百两。另外皆论功行赏,并且保证但凡是作战骁勇者,皆有赏赐!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阎行却也明白了这个道理,这赏令一出,他的部署便已成了一群饥渴的虎狼之师!
“杀呐!马孟起的头颅是老子的,谁也别和老子来抢!”
“哈哈哈,你他娘的小放狗屁了!马孟起骁勇无敌,就凭你这胡狗也杀得了他!?别笑死人了!”
“汉人,你奶奶的!竟敢欺负我的同袍!小心爷爷砸死你个小畜生!”
“都是我闭嘴!大家都是一条战线的,要想争功,就各凭本事,别在这里磨蹭,你看其他人早就杀上去了!”却见好几个将领正引兵冲入了营内,一些胡人和汉人将领正是发起争执时。一员统将急来制止,同时他话音一落,众人往前看去,果见数个将领早就驰马狂奔飞去,众人唯恐功劳被抢,连忙加鞭策马奔飞而去。这些人的部署见了,自是急是奔往,汹涌而去。
于是,杀意愈大,进攻的人潮愈急。
先把目光转回左边密林内,阎行陡是面色大变,惊呼叫道:“这奇袭发起至今,已快有三炷香的时间了,为何马家营地还是漆黑一片,只听惊呼叫响,却不见有人冲出厮杀!?”
阎行此言一出,不少将士顿时神色大变,一些人更是还未反应过来。
“不好!肯定是中计了!鬼神马羲!你果然在此!”一瞬间,阎行立即确定了自己的预料,面色刹地变得扭曲狰狞,嘶声裂肺地吼了起来。其身旁副将一听,更是吓得魂都飞起,连忙教人召回右边的部队。
就在此时,马家军营后处,忽然鼓声号角一并响起,随即便见火光道道,须臾之际,漫天火箭宛如流星雨一般赫然落下,这是右边的阎行军已经大半都冲入了营地之内,不少将士更引兵来到了营中,刚发觉四处并无人影,已暗暗有些察觉到或许中计了,这下一见火箭如骤雨而来,顿是吓得面色剧变,纷纷拔马逃开。所幸的是,第一轮的火箭倒也不是朝着人潮里射的,而是射向了两旁的帐篷,陡然一阵阵火焰炸起,许多在一旁的敌兵反应不及,立刻被火势扑中,瞬间化作了一个火人。
一个眼疾的将士,这时在一旁的帐篷一角发现了什么东西,仔细一看,顿明所然,急声叫道:“大伙小心,营地内埋藏了许多的硝石硫磺等易燃之物!”
可是这将士的话音未落,第二轮的火箭攻势便是猝然发起,只见漫天的火雨澎湃而落,前方部队遭到火箭所袭,顿是死伤无数,而且多于死于火下,死相惨烈。
于是,这本是杀气冲天的虎狼之师,立刻变成了军心混乱的溃败之军,前方部队大片受袭,中间的队伍急望后逃,却和从后赶上的部队拥挤一起,而两边都有火势蔓延拦住,无法逃命。因此中、后方的部队便是拥挤一起,互相推拥,又因里面有不少胡人,自然受到汉人排斥,许多更被汉人将士推落了火堆里,胡人自也不甘遭到欺压,纷纷奋起抵抗,有些人更是拔出利刃,与那些侵犯他们的汉人厮杀起来。
“哥哥!你他娘个畜生!还我大哥命来!”
“哈哈哈,谁叫你大哥挡住老子的命,死是活该!”
说时迟那时快,正见一汉人将领把一个胡人连人带马一起撞翻,那胡人不料,跌入火势之内,瞬间便被火势吞噬,凄厉的惨叫声持续一阵便是消失不见。前面一个正领着队伍的胡人,听得声音,吓得连忙往后一看,正看到有一个人影在熊熊烈火里翻腾,已认不清样子,饶是如此,那胡人还是认出是自己的大哥,见到有一个汉人将领就在出事地点附近,一匹战马还倒在地上,顿是猜到了一定是这汉人将领撞翻了自家大哥,嘶吼怒骂。哪知那汉人将领非但不认错,还说活该,那暴怒的胡人将领,立刻引兵厮杀。
“该死的汉人,我和你拼个玉石俱焚!”
“胡狗,老子早看你等不爽了!”那汉人将领一看,神色立即变得黑沉冷酷起来,怒喝一声,其部署立刻赶上,竟就在整支大军的中央之处混杀起来。
而胡人天生骁勇,眼见厮杀一阵,那人数不过数十人的队伍,竟然了杀翻了那近五、六十人的汉人部队,那汉人将领更被那胡人将领亲手所杀,当场为其兄复了仇。
“不好,胡人造反了!肯定是和马家人私通了,兄弟们快一齐联手杀了他们!”一员汉人统将赶来,正看得眼切,不由大喝起来。怎料就在他的部队旁边,有一队胡人部署赶上,那胡人将领正是一小部落的酋长,这下闻言,立刻瞪大怒目,嘶声喊道:“格老子的!俺就知这些汉人不是什么好鸟,杀他娘的!”
喝声一起,那胡人统将立刻引兵发起袭击。于是,很快两方人马不断地混杀一起,厮杀愈烈。
只看眼下四处火势蔓延,遭到伏击的阎行军却又互相残杀,简直就是自寻灭亡。可就在这时,营后蓦然杀声大作,只见一彪人马,在一员身骑赤色宝马,手提龙刃,犹如鬼神一般的男人带领之下,赫然杀了进来。
“尔等宵小,可还认得我马羲耶!?”一声怒吼,这积蓄已久的怒火、杀气如同火山爆发,声动天地。
时值五更,夜色渐去,可马家军营地早被火势照得通明亮丽,如处于火炉之中。
“不好!是鬼神马羲!他回来凉州了!”一员阎行部将,正往看去,虽然多年不见,但那可怕的身影早就刻在了他的脑海之内,顿如见到这辈子最为恐惧的东西,嘶声慌叫起来,竟拔马就逃。
在凉州,马羲却也是个神秘的人物,他就如同流星一般横空出世,初经战事不久,便连破强敌,取南安、定天水,更一举击败了当时凉州的第一高手阎行,威震凉州。可就在凉州诸雄,都以为这马羲会借助其父的势力,在凉州大展拳脚,创出一番事业的时候,他却离开了凉州,前往了中原,开始了他那充满传奇色彩的路途。这若要细说下来,恐怕三天三夜都说不完,凉州一带百姓,更把马羲视为凉州的骄傲,崇拜至极。
当然,对于马羲的敌人来说,随着他声名越盛,自是又恨又惧!
其中不少此番依附了阎行的将领,更是因为听到马羲的死讯后,才敢投靠阎行,与他密谋大业!
那身影再次显现的刹那,比起当年,更为威武,气势更为骇人。若说当年那个少年,是勇不可挡的小伏波,如今的他却已成长为视天下英雄为草芥,随手可摘其首,绝世无双的鬼神!
“杀!”一声骤吼,天地神魔鬼佛,俱为震惊,只见马纵横杀气盛放,驰马狂飙,人还未到,那股滂湃如潮,如要毁天灭地的杀气,便已令人心惊胆怯,无法生出抵抗的念头。
不过众人胆怯,鬼神却是无情!
由其是被激怒了的鬼神!
电光火石之间,马纵横驰马杀到乱军阵前,龙刃一舞,力大快疾,势不可挡,一大片的人体,如是砍瓜切菜般容易,瞬间被马纵横砍开了两半。须臾,马纵横来到一员将领面前,那将领满脸惧色,还未来得及惨叫,便见寒光一道,从此再无知觉。而众人却将一颗头颅被生生砍开两半,但回过神来,那鬼神早已冲去,众人急望,又是一员将领被那柄削铁如泥的龙刃砍开。
这到底是何等可怕的人物,杀起人来,简直就是儿戏!?
孰不知人命可贵,但奈何在此人面前,却贱如蝼蚁!?
“哇啊啊!鬼神马羲,我可不怕你!还我胞弟命来!”就在马纵横肆意冲杀,夺下一条又一条脆弱的人命时,阎行部下一员大将,猝是奔马冲出。四周兵众一见,不由纷纷抖数精神,纷纷呼喝起来。
“太好了!是鬼哭丧胡定邦将军!他那一对鬼哭棒,力敌天下猛士,就连主公也称他为猛士,说不定他能抵住那鬼神马羲!”
“别妄想了!鬼神马羲可是曾经击败过主公的怪物!待会大家都留心了,一旦胡将军杀住那马羲,我等就一齐围上扑住,如此还有些许可能把那马羲诛杀!”
“说得对,胡将军至今为止已连胜了二十多场,足有二十多个英雄死在他的鬼哭棒下,挡住那马羲应该没有问题!”
就在阎行麾下各将士议论纷纷的同时,马羲和那胡定邦已霍然相遇一起。只见那胡定邦手舞一对鬼头铁棒,看上去每一根起码有五、六十斤以上,赫然舞动,朝着马纵横当头就砸。
“鼠辈,找死!”马纵横双眸猝是射出两道凶光,龙刃疾舞,迎住那砸落的两根鬼哭棒,顿是将之震退。那胡定邦更是吃痛惨叫一声,两只手都已虎口破裂,还未回过神来,只见一道刀光斜刺里刺来,哪里还躲避得及。
只见一道血花须臾在那胡定邦的心窝处绽放,人翻落马下时,马纵横早已奔马飞过,那些本欲围杀的将领,全都吓得面无血色,呆若木鸡,却都忘了赶往助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