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一听,却是忽然笑了笑,并望向了鲁肃,问道:“子敬脸上似有愁色,不知子敬是在担心什么?”
鲁肃闻言,面色不由一怔,随后摇了摇头,又叹气一声,道:“果然是瞒不过大都督。竟然如此,肃便老实地与大都督说吧。”
说到这,鲁肃故意顿了一顿,然后沉色道:“据肃所知,那曹子孝正率大军往飞虎口撤去。在早前,我军细作早就把这附近一带的各处地方与我等禀报过一遍。其中,这飞虎口据细作所报,可是毫无出奇之处,四处不但是平原之地,而且十分荒凉,根本没有地方可以埋伏,若想发兵奇袭,却也没有可以遮掩之处。也就是说,这片地带,只适合两军拼杀,若想在这处计略取胜,难矣!!看来曹军此番如此布置,可是大有深意,那曹子孝可真小觑不得。”
“嗯!?”鲁肃此言一出,诸葛瑾很快就有所反应,轻喊了一声后,遂是肃色,道:“这可就麻烦了。照子敬所说的话,如此看来,那曹子孝撤军到飞虎口,恐怕是大有深意。首先我军相比较曹军来说,在水战方面,我军自占据绝对的上风,但在陆战上,曹军素来以骁勇扬名天下,只怕我军是不如彼军。若是他日我军追击到飞虎口的话,恐怕难免要与曹军正面交锋,如此一来,岂不…”
诸葛瑾话到一半,却没有再继续说下去。这时,周瑜忽地眉头一挑,不紧不慢地向诸葛瑾反问道:“岂不必败无疑?”
诸葛瑾听了,神色一怔,但还是点了点头。周瑜呵呵一笑,猝是眼射两道精光,道:“子瑜如此,未免是长他人士气,灭自己威风!两军正面交锋,除了要看两军将士的战斗力外,却还要看统帅临阵调兵布阵的本领,也就是统率的才能。有关这点,莫非子瑜认为我会不如那曹子孝耶!?”
诸葛瑾听话,不由面色一变,连忙答道:“那自然不是。大都督不但才华惊艳,而且就算单单只论大都督统率的能力的话,瑾敢保证天下无几人能够出大都督左右。就连那曹子孝,也不一定能够比得上大都督!!可在我军将士的战斗力上,却怕要拖大都督的后脚。我只是觉得!”
诸葛瑾话未说完,却看周瑜的笑容变得更见灿烂起来,猝是把手一举,然后震色,道:“论陆战能力,我军虽不如彼军,但这些年来,在我操练之下,我军陆战能力已有大幅度的提升。虽不敢说与曹军不相伯仲,但起码也不会相差甚远,更远远不到会完全左右胜负的程度。如此一来,若我军真的要在飞虎口与敌军交锋,则只需看两军统帅的统率能力孰高孰低了!再说,那曹子孝故意撤军到飞虎口,无疑是在向我发出挑战。若周某不往应战,那就实在有失这江东大都督的名声了。”
周瑜此言一出,诸葛瑾和鲁肃不由下意识地一对眼神,两人隐约都有几分顾虑。周瑜见状,忽然神色一板,问道:“怎么,尔等莫非信不过周某!?”
却说,周瑜这些年来虽然改变不少,并褪了傲气,但却并不代表周瑜变得懦弱。反之,周瑜眼下之所以显得如此之好胜,却是因为出自对于自己的自信。他对自己的统率能力毫无怀疑,并有绝对的信心能够打败曹仁!
却看周瑜的目光闪闪发亮,并且十分地坚定。鲁肃见了,忽然神色一沉,向周瑜拱手道:“肃绝无此意,竟然大都督已有决定,肃愿随大都督共赴战场,出谋划策,略尽绵力!!”
诸葛瑾听话,先是心头一沉,随后又想以鲁肃的稳重,若是他也如此认为的话,那大概就没什么问题,遂也肃色,拱手紧接向周瑜谓道:“瑾也愿追随大都督,听从大都督的调拨!!”
“哈哈哈哈~~!!好~!!不过此番,恐怕是没有什么机会,能够用计策战略对付敌军了。如此,还请子敬以及子瑜为我负责后勤之事,有两位在,我大可安枕无忧,全力以赴地在前线与敌军较量!!”周瑜听话,不由大笑起来,并且精神抖数,向鲁肃和诸葛瑾谓道。两人听话,速是拱手应诺,周瑜喜之,遂做一番吩咐后,两人遂是退了下去。
两日后,却看在飞虎口,在曹仁的指挥之下,数万曹军已然迅速地建立好营帐。此时,在曹仁的虎帐之中,却看曹仁目光如炬,正听着细作前来禀报的消息。
“回禀大都督,在这两日,孙军连续来了两批援兵,都在濡须口上渡岸。小的还有一干弟兄经过仔细地统计后,彼军如今的兵力起码有五万之众!同时,此番来两批援兵,分别是由孙军的老将黄盖以及贺齐两员将领率领。”
此言一出,不少曹军将领都不禁纷纷变色。曹仁一扶虎须,并眯起了眼睛,呐呐分析道:“东吴只有十万多的兵力,如今已经来了一半,看来这周公瑾是铁定心要取下荆襄之地。另外,这黄盖乃是孙军有名的猛将,虽然如今已有一定的年纪,但却决不能有所小觑。至于那叫贺齐的,本都督倒没听过他有什么功绩,不过那周公瑾竟肯让他率领一军,代表此人的实力决然不会太差。而如今我军只有数万之众,加上前番一败,有不少的伤兵,并又折了金旋一员猛将。这下在兵力以及将领的比较上,我军皆逊色不少。接下来的战事,恐怕不会是太乐观!”
曹仁此言一出,不少将领又是纷纷变色,并有一部分人露出怯弱的神采。殊不知,曹仁却是在试探众人的信心,眼看此状,不由有些失望。
这时,却见一人忽然走出,拱手奋声而道:“大都督,末将以为,大都督大可不必多虑!!此处飞虎口,四面八方都是平地,但若孙军要来与我军决一高下,就只能与我军正面交锋。如今可是在陆地,论将士们的战斗能力,以及将帅的统率能力,我军都是高于彼军!!我军根本无需惧之!!”
此人话音一落,帐中一干将领不由纷纷地望了过去,见正是杜袭喊话,并且气节刚毅,众人不禁暗暗佩服。
就在此时,忽然有人来报,说董昭以及蒯良、蒋济等谋士已经来到军中,此时正往赶来。曹仁一听,虎眸顿射两道精光,振声喊道:“好!!本都督眼下正愁无人在身边商议,此下正好来了一干才能计略出众的谋士,实在好极了!!”
曹仁此言一出,不少将领都是纷纷心头一壮。不一阵后,却看董昭带着两人紧接走了进来,除了董昭之外,却看左边一人,面容削瘦,身材高大,双眸晶亮,发须整齐,并有几分威严的气息,一看就知绝非泛泛之辈。至于右边一人,相貌英伟,并且比起左边那人更为年轻一些,并且精神奕奕,曹仁一看便认出是蒋济。
“我等拜见大都督!”此时,却见董昭领着身后两人一同向曹仁拜礼。曹仁速是一摆手,震色道:“几位大人快快入座,本都督正有要事与几位大人商议。”
董昭听话,不由微微皱了皱眉头,听曹仁的语气,眼下局势似乎并不算好,加上他来时也已经收到了一些风声,遂向曹仁点了点头。曹仁会意,这时眼光忽然掠过董昭,望向他身后左边那人,并肃色道:“这位明公莫非是?”
那人一听,立即神色一沉,拱手答道:“回禀大都督,我乃蒯良,蒯子柔。幸得魏王器重,如今乃荆州别驾。”
“果然是蒯良,蒯别驾。久闻大名,此番有蒯别驾在此相助。想必定能助我军渡过难关,并一举击退孙军的贼人!!”曹仁听话一喜,不由震色喊道。曹仁话音一落,蒯良忙是作礼一拜,道:“良何德何能,竟能得到大都督如此器重,愿竭尽全力协助大都督。”
“哈哈哈~~!!如此是好。”曹仁听了,不由喜而大笑,旋即便让董昭等人入座。少时,董昭等人在右边席位坐定后,曹仁遂又令杜袭把眼下状况禀报于董昭等人。杜袭领命,遂把眼下大致的状况,转报于董昭等人。
少时,杜袭说罢。董昭和蒋济,不由互相对起了眼色。而蒯良则是一副沉默的样子。
陡然,蒋济站了起来,并肃色向曹仁问道:“大都督把大军撤到了飞虎口,想必是打算与孙军正面交锋。不知我说的对是不对?”
蒋济此言一出,不少将领都露出惊异之色,毕竟曹仁的意图如此轻易就被蒋济,想必肯定也瞒不过周瑜。
曹仁听了,神容肃然,却并无正面回答蒋济的问题,反而反问道:“那不知蒋大人有何高见呢?”
蒋济听话,不由一怔,呐呐道:“高见倒是暂时没有,只不过蒋某有几点建议,希望!”
蒋济话未说完,这时曹仁忽然把手一举,一副意志坚定,不容置疑的样子道:“竟然没有的话,蒋大人不必多说了。有关其中深浅、利弊,本都督早已有了分寸。”
“这!”蒋济见状,不由被曹仁的威势吓得一惊。这时,董昭紧接也站了起来,道:“这飞虎口地势平坦,四处又并无地方可以遮掩。如此一来,就算那周公瑾有再高的计略,也无从下手。并且那周公瑾为人高傲,想必得知大都督的意图后,反而会不甘被大都督小觑,而率兵前来应战。恕某直言,还请大都督莫怪。只不过,大都督可曾想过,敌军兵力胜于我军,并且前番取下一场大胜,其士气正是高涨。我军虽然在战斗力方面,要胜于彼军,但却也不有所大意,更何况那周公瑾排兵布阵的才能,可不会逊色于大都督你!”
“哼,放肆!!那周公瑾不过一介白面书生,有何可惧!?我曹子孝追随魏王数十年载,大大小小战役加起来历经百战,虽说不上百战百胜,但至今为止,能在我曹子孝手上取下胜利的人,不足数人!!而孙家的那些狗贼,自从那孙伯符死后,便一直卧据于江东,除了山越蛮夷时不时会来侵略,会有些小打小闹之外,便几乎没有任何战事。彼军缺乏战事的磨砺,与我曹子孝麾下历经百战的雄兵战将如何能够相提并论!!”却听曹仁喝声惊人掷地有声,话音一落后,却看武将席位上,曹真、曹休、路招、冯楷等将无不神容大震,眼露精光。
“大都督说得好!!我等都是历经百战的将领,绝非那些江东小儿能够相比,再者又有大都督亲自统率,但若那周公瑾敢来,我等必教他有来无回~~!!”这时,却见身材魁梧庞大的冯楷猛然站了起来,并嘶声大吼叫道。
“呵呵。”这时,忽然听得一声冷笑响起,众人不由下意识地纷纷望去。正见那冷笑的人,正是蒯良。却说蒯良原属刘表麾下,而刘表在生之年便对曹操多有戒备,并于襄阳一带严加防备,以提备曹操的大军入侵。因此曹操以及刘表麾下时常会有摩擦,双方都有不少的伤亡。故而曹操以及刘表的麾下,两方势力之间关系自然不好。
而这下众人见得蒯良在冷笑,一副嘲讽的样子,自然许多人心里都是不喜。
但蒯良似乎没有感觉到众人的敌意似的,神色一震,然后迈出一步走出,拱手道:“大都督,良以为光有匹夫之勇,是绝然赢不下周公瑾麾下的江东大军。当然,大都督统率才能出众,但那周公瑾的却也逊色不了大都督多少。不过幸好的是,论陆战能力,我军要稳胜彼军一筹。不过彼军不久才取下一番大胜,士气正盛。因此,以良之见,但若我军与曹军厮杀起来,眼下的胜算也不过五五开外,甚至彼军还会稍占一些上风。”
蒯良此言一出,顿时许多曹将都面露凶色,有些甚至瞪起眼睛瞪向了蒯良。这时,冯楷先是发作,大喝一声,朝着蒯良迈出一步,大声喝道:“蒯良,你休要在这胡言乱语,打击众人的士气!!哼哼,我看你是心里不服,莫非心里还念想着旧主不成!?”
“哼!小人之见,某竟然投于曹公麾下,受曹公之俸禄,自当为其效命,鞠躬尽瘁,又岂会对旧主存有半点念想?再说,刘荆州西去已有一些年头了,如今某只盼能照顾好其膝下遗孀,不辜负他临终的托付,便心满意足了。为此,某愿竭尽全力,为曹公效命,只盼曹公他日能够看在某立下的功劳份上,善待他们。”却看蒯良一副坦坦荡荡的样子,一身正气,并且目光如炬,说的话更是掷地有声。那冯楷见了,一时竟被蒯良浑身散发的气势给慑住,不敢说话。
“好了。我相信明公对魏王的忠心,也相信明公的为人。明公到底有何高见,不妨直说。”这时,曹仁忽然张口说起话来。曹仁话音一落,众人不由纷纷抖数精神,都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了曹仁的身上。
而同时,蒯良也朝着曹仁投以眼色,眼神之中隐约透露几分敬佩之色,遂是一沉色,拱手道:“回禀大都督,某确实有些看法。首先以如今我军将领的阵容来看,恐怕是远远不如彼军。帅乃众将之首,而将则是众卒之首。两军拼杀,帅、卒能力之高低固然重要,但将的作用却也丝毫不会逊色于两者。在这方面,不知大都督可否有所察觉?”
蒯良话音一落,一干曹军将领几乎都觉得是受到了侮辱,各个挑眉瞪目地瞪向了蒯良。蒯良却还是向刚刚一样,面容平静,不急不躁,正与曹仁对视起来。
忽然,却听曹仁一声轻叹,看他那态度,似乎有些要同意蒯良的话的趋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