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连袭接了一个电话，抓住外套就走。
“喂，你去哪儿？”陆离在他身后喊道。
赫连袭身形一顿，吐出一句话，“他回来了……”
说完，赫连袭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他回来了？
陆离细细品着赫连袭的这句话，眉头微微皱起，他？
难道是指顾瑾吗……
“我小叔怎么走了？”一个女声自陆离身后传来，他回身一看，就看到顾旎一头长发披肩，端了三杯饮料过来。
陆离脸上一笑，起身接过饮料，走过去拉着顾旎过来，“刚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走了？去哪儿了？”顾旎满脸疑问。
陆离把她拉在怀里，“你哥回来了……”
*
顾瑾和老爷子达成协议，被佣人领着回那栋楼时，赫连珵和赫连袭坐在客厅里对峙，没有其他人在。
室内的气氛压抑得可怕。
顾瑾挥手让领路的人走了，他一个人在外面站了一会儿，里面都没有动静。
他动了动，刚准备迈步进去，就听见客厅里响起了赫连珵低沉悦耳的声音：“赫连袭，好久不见。”
顾瑾停住脚步，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赫连袭的表情，只见他脸上只有一脸的惊怒之色。
不好！
果然，下一刻，赫连袭便迅疾的起身，拳肉相击的声音震在耳边。
赫连珵踉跄后退几步，又被赫连袭攥住衣领。
赫连袭一双眼睛在瞬间变得赤红，“赫连珵，你原来还知道回来？！”
他从小到大学的所有的礼仪都在此刻消失殆尽，他低吼着，像一只在暴怒中的狮子王。
赫连珵仍旧坐在沙发上，任由赫连袭攥着自己的衣领，没有一点反抗的动作，由赫连袭爆发。
“赫连，你给我放手！”顾瑾从赫连袭的爆发中回过神，连忙冲上前去拉赫连袭，“他怎么说也是你哥，你不要动手。”
“哥？笑话，我哥他早就死了！”赫连袭猛的回头，喊道。
“赫连……”顾瑾咬了咬牙，道：“行，你如果要打架才能发泄，我随时奉陪。”
和他打？
赫连袭不愿意。
听着顾瑾的话，赫连袭渐渐压抑下了火气。
但一双凤眸仍然冷冷地瞪着一旁的赫连珵。
赫连珵不急不缓的整理好衣领，嗓音成熟稳重，“那么久不见，我的好弟弟就是这么欢迎我的？”
“死人讲究什么待遇！”赫连袭粗鲁的解开了领结，恶狠狠道。
看着赫连袭满脸的仇恨，赫连珵轻声安慰着，“行了，你冷静点，大家都看着呢，给我留点面子。”
“我冷静不了！”赫连袭看着他，一字一句道，“你想死就死，想活就突然出现在我们面前，你到底凭什么？”
“我当年再呆下去真的会死！”他那段时间真的心里抑郁到了快变态的地步。
“可你没死阿！”
借口，通通都是借口！
赫连珵突然抬头，看着他，突然提高了音量，“你希望我死？”
赫连袭狠狠地瞪着他，没说话。
赫连珵接着缓缓道，“我可以再死一次。”
赫连袭的身体一点点僵硬在那里。
“赫连，不要吵了，爸爸他当初真的……”顾瑾试着去握赫连袭的手，被他不留情面的甩开。
顾瑾攥了攥放空的拳头，没说话。
赫连袭的面色铁青，一双凤眸瞪着地面，薄唇紧抿，轮廓绷得紧紧的，呼吸沉重。
“爸，我先送你上楼。”顾瑾拉着赫连珵上楼，过了一会儿，他又自己返回来，走到赫连袭面前，低眸凝视着他，“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赫连袭抬眸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身体重重往沙发上仰去，身上多了几分疲惫。
顾瑾在他身旁坐下来，手握过他的手，“告诉我，你在今天之前是知道的，对吗？”
“画。”赫连袭嗓音低沉地吐出一个字。
“画？”顾瑾疑惑地看向他，“什么画？”
“你们在国外画过一幅画，我见到了。”
顾瑾拧着眉想了一会儿，这才想起有一次放了学，赫连珵来接他回家，他们去逛街，有个女孩问过他们可不可以为他们画一幅画。
没想到兜兜转转，让赫连袭看到了。
“你那个时候不是才六七岁？过了这么多年，你怎么就通过一幅画认出来他了？”顾瑾不解的问道。
“顾瑾，画上有你。”赫连袭有些冷淡，一双黑眸瞪向楼上，脸色有些阴沉，“而且，他现在的脸和他死时没什么差别。”
“是假死……”顾瑾咬着下嘴唇。
“对，是假死。”赫连袭冷斥一句，“所以他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赫连袭越说眼神越冷，“好了，不管他，你现在跟我走！”
“走，去哪儿啊？”顾瑾闻言摇摇头，“赫连，我不能走……”
他答应老爷子，要留在这里学习，成为能独当一面的人。
“为什么不能走？”赫连袭蹙着眉看他，他现在的脾气还没有下去，冷冷瞪了顾瑾一眼，“你不走我走。”
为什么不能走？
他不能说，他如果照实说了，赫连袭肯定同意他留下。
顾瑾摇着头，“父亲这些年长期在国外，肯定有不适应的地方，再说，是我硬拉着他回来的，我必须在这儿陪他一段时间。”
“行，本事了。”赫连袭冷笑一声，没有说话，抬起腿就走，直接把顾瑾一个人扔在了那里。
顾瑾望着赫连袭的身影，内心突然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恐惧涌上来。
赫连袭的压力，一定也不小吧？
死去多年的兄长，突然一下子活了过来。
他那么多年的费心调查与苦心报复似乎都成了一个笑话。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人抛弃了一样。
顾瑾心中一酸，追了上去，赫连袭听到动静，脚步走的更快了。
顾瑾从后面快跑了两步，从后面拉住了赫连袭的手。
他还没有握紧，赫连袭却猛的转身，把自己的手收了回去。
状似无意的一个动作，却让顾瑾的心里狠狠一疼。
他知道，赫连袭收回手不是巧合，一定是故意的。
赫连袭在生气，生他的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