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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在客栈的时间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两日,林楚楚的病情也得到了很好的控制,不过,她依然不知道她怀孕一事,一心想去洛阳的她,当然不能在路上停留,她只想着早一天到便好了,夜天殇依然与姓洛的身份站在她身边,看着她坚持要上路,他自然没有资料强留,不过,突然,他心底血潮,在心中自问,难道他真得要指错的方向给她走吗?如果真是那样的话,如此迫切去洛阳的她,一定会在得知不是路线的时候气晕吧!

时间眼看着就要到下午了,“你真得要去洛阳?”夜天殇有些不死心的问最后一遍,不过,是与姓洛的身份寻问的。

林楚楚笑着点点头,“嗯,洛阳有我的家人。”林楚楚没有多提凌邪风的事情,只说有她的家人。

然而,这一句话让夜天殇心底一震,他一直拦阻着她的脚步,一心只想不让她与凌邪风相逢,却没有顾及到林楚楚此去,也是去见林霸天,可是,这样一来,他的危险将不期而至,只要让她见到林霸天,林霸天一定会毫无顾惧的宣布他的身份,到那时,不但是他的身份,连整个夜府也将不覆存在。

想到这里,夜天殇沉思了一会儿,他虽然并不怕与整个武林做对,可是,自然也有他担心的,想完,微侧脸便看见林楚楚发呆的小脸,大眼无神,整个人显得很憔悴无力,没有了那种明媚向上的乐观,说实话,他不想看到她这种愁眉苦脸的神色。

“你很想与你的家人团聚?”夜天殇眉头微蹙,哑然低问。

林楚楚扬了扬头,有些忧伤的说,“谁不想和家人团聚?或许你不知道,我已经和我的家人半年没见了。”

夜天殇眼神微暗,没有再说话,在他心底想,林楚楚一定急切的想见林霸天,以前他在林家堡的时候,就知道林楚楚与林霸天的感情很好,如今相隔半年,林楚楚执意要去洛阳,或许一半是想去见凌邪风,一半是想去林霸天吧!这样,他若是指错的路线让她走,那不是等于粉碎了她心底的盼望?这样对娇弱的她来说,何等残忍?

林楚楚见站在房中央的他没有说话,不由有些好奇的回问道,“你的父母在哪里?”

夜天殇身形微颤,他撇开头声线低哑道,“我父母已双亡。”

这句话立即让林楚楚伸手捂嘴,她很抱歉的抿了抿唇,“对不起啊!提到你的伤心事了。”说完,还在心底暗骂自已多嘴,真不该问这种问题。

夜天殇薄唇微勾,有些自嘲的出声道,“已经过去很久的事情了,我不在意提起,我父母是被残忍杀害的。”说完,他的目光望向了林楚楚,只想看看她的反应。

林楚楚望到面具下那双深邃的目光,心底不由泛起怜悯,咬了咬下唇,“那你的身世一定很要可怜。”

戴着面具的夜天殇完全是等于和林楚楚面对面的交谈着,他自嘲的勾起了唇,“你认为我可怜吗?如果我残忍的杀了我的仇家,,那你认为我的仇家是不是也很可怜?”

林楚楚没有意料到他会提如此矛盾的问题,心底一堵,她抿唇想了想,“自然也可怜,不过,所谓的冤冤相报何时了,这样下去,仇恨不是没完没了?”

夜天殇自然同意林楚楚的话,因为现在的他是深切的有这种感受,没完没了,连想补救都无处下手,他眯了眯眼,再问,“我父母惨死,你认为我不该报仇?”

林楚楚现在满脑子都被夜天殇的问题占据了,不过,看在他救了她的份上,她会认真的想这个问题,她咬了咬下唇,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最后,才出声道,“或许有别的办法解决这件事情吧!”

“你认为什么办法合适?”夜天殇极有兴趣的挑眉。

林楚楚眨了眨眸,一时之间也说不出来,其实在她心底想着,如果谁杀了她的父母,她是一定会报仇的,而且以更恨的方式报仇,可问题是,她根本没有经历这些,她又有什么资料谈论这个问题呢?林楚楚想了半响,只说了一句,“这个。。。我也不知道。”

夜天殇扯唇轻哼了一声,启口道,“你没有经历这种痛苦,你是不会知道的。”

这一点,林楚楚却反对了,她有些不服气他用这种瞧不起人的语气,扬头道,“谁说我没有经历过的,我的父母也是被仇人陷害的。”

夜天殇见她敢以面对这件事情,他不由有些好奇道,“那你恨你的仇人吗?”

林楚楚不由咬牙道,“我当然恨死他了,希望这辈子也不想见到他,恨不得杀了他。”林楚楚要是知道如今问她这种问题的人是夜天殇,真不知道她会有什么表情。

夜天殇扯了扯唇,不由淡淡的讥嘲出声,“你恨他什么?你恨他杀了你的父母,可是,他是不是也要恨你的父母毁了他的人生?难道你不知道恨不是无中生有的,恨是上一辈子结的怨,那下一辈的人自然有责任要替他偿还或是索取。”

林楚楚被他的话一堵,好半响反应不过来,她纠结了半天,才有些奇怪道,“你怎么知道我父母杀害了他的父母?”

夜天殇身躯一凛,不由挑眉道,“我猜的。”

林楚楚不由有些佩服道,“你猜得可真准,不错,好像是我的父亲杀了他的双亲,我知道他也可怜,可是,他毁了我的家,害了我的母亲,我不可怜无辜吗?这帐又怎么算?我是不是也要去杀了他才甘心?”

这句话无端让夜天殇心头一沉,他几乎是迫切的问道,“那你准备杀了他?”

林楚楚有些自嘲的笑道,“我哪里杀得了他?再说我也没有这种能力,对我来说,只要他不在出现我面前,我就要感谢他了。”

“你就真得这么讨厌他?”夜天殇眼中闪过一丝阴沉,刻意压低了声音。

林楚楚有些不解的望了他一眼,有些好笑的出声道,“你这句话问得有些矛盾了,他是我的仇人,我恨他,我讨厌他,憎恨他都是应该的,都是理所当然的,我没有要杀他,他就该偷笑了,还要我怎么样?难道要我喜欢他?”林楚楚只是有些发泄的出声,说到最后这句,完全像是在说一件笑话一样。

面具下的夜天殇脸色说不上来的难看,这就是林楚楚的真心话?为什么让他这么恼火?为什么这个女人可以这么冷静的分析她的想法?最后一句话更是嘲讽,沉寂了片刻,他自我嘲讽的启口道,“仇人之间难道除了恨,就不能有别得感情存在吗?”

林楚楚摇摇头,“据我所知,没有仇人会喜欢仇人的。”想完,林楚楚不由思想丰富的联想到什么,她惊讶的张大了嘴,不敢置信的叫道,“你该不会是。。。。喜欢你的仇人吧!”

这句话只差没有让夜天殇当场发难,这个女人为什么总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再说,要他承认喜欢她,还真有些困难,可是,他突然又很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迟疑了一会儿,扯唇道,“就算我喜欢她,仇人之间终旧不能在一起,又有何意义?”

“哎呀,你怎么不早说啊!我刚才的话一定是让你伤心了吧!”林楚楚发现自已又无意之中说错了话,刚才她的话对他来说,不正是一种嘲讽吗?

“即已成事实,对我来说,任何话也不足于伤心。”夜天殇说完,目光不由有些幽然的瞪了林楚楚一眼,这个女人竟然还懂得安慰人吗?想完,他不由自嘲起来,哦,对了,她对任何人都好,唯独对自已充满是恨意。

林楚楚刚才的一大堆道理早已抛到了九霄云外,对她来说,眼前这个人救了她两次,当然就是好人了,是好人,她自然就要说些安慰人的话,她确问道,“你真得喜欢上了你的仇人吗?那她一定是一个很值得爱的女人。”

“就算她是值得爱的女人,我也没有资格。”夜天殇勾唇轻叹,对他来说,早已失去了资格。

这下,林楚楚见恩人受伤的语气,就算是歪理也要昧着良心说一遍了,她赶紧摇头道,“怎么会呢?只要你对她表露真心,或许她就会发现你的好而接受你呢?”

“我的好?她亲眼看见我毁了她的家,我还有什么好能让她发现?”夜天殇回答也在自问,他的行事作风没有一好挨得着边的。

“哪里,你看你都救了我两次了,你还不算好人吗?就算你们有什么恩恩怨怨也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了,你可以去追她嘛!她应该明白你的苦衷的。”林楚楚这下反倒成了说客了。

夜天殇竟然不敢相信她竟然会说这种鼓励的话,他反倒有些兴趣了,“我的苦衷?”

林楚楚点了点头,“是啊!你当然不会发疯的去杀了她的家人,你也是因为要替父母报仇,才会造成她家里的伤害。。。”说到这里,林楚楚突然发现理歪得不是一般厉害,她挑了挑眉,有些不解的问道,“你为什么要喜欢仇人之女呢?这世间上何处无芳草,绝色美人多得是,你可以去爱其它人嘛!何必自寻苦恼?”

夜天殇正听得有劲,却突然听到她这种话,眉宇几乎皱成了一团,这个女人说话也真好笑,说了一大堆,最后却只是让他改变心意,不错,她有一句话说对了,爱上仇人之女,便是自寻苦恼,说到这里,他不由深望了她一眼,勾起了一抹苦涩的弧度,在面具之下,他发现他不用隐藏自已心底的情绪,在她面前也可以心平静气的与她谈话,可是,如果要用面具遮掩,对他来说,何偿不是一种隐形的痛苦?

见他不说话了,林楚楚有些纳闷道,“你难道不觉得我说的话对吗?还是你就喜欢那个仇人之女?”

夜天殇淡淡启口,却是内心真话,“我心已容纳不下其它女人。”

“那你就真得没救了,不过,我祈求你喜欢的那位女子能宽宏大量原谅你,接纳你,我只能这么说了,谁叫你自已自找苦吃?”说到最后,林楚楚还不忘扮了一个苦脸的模样。

夜天殇突然发现,他第一次接近她的真性情,却是这样可爱,她说的话有些道理,而且,为什么在别人面前,她可以如此深明大义,而在他面前,就如此咄咄逼人呢?更让他有些可恼的是,为什么以前不觉得她的可爱呢?如果以前他便发现,这件事情是不是还有挽救的余地?或许,他真得可以为了她而放弃仇恨呢?可是,如今,一切都已成定局,他已是她恨的人。

夜天殇不由有些好笑又有气的回头瞪了她一眼,反问道,“如果换做我的仇人之女是你,你会不会原谅我,接纳我?”

林楚楚耸了耸肩,摆了摆手道,“干嘛要说到我身上来。”

“我说如果。”夜天殇不忘强调一句。

林楚楚想,眼前这个男人一定是被情所困很久了,想从她身上得到一句安慰的话,她叹了一口气,以满认真的语气道,“如果我是你的仇人之女的话,我想我可能接纳不了你,但至少不会恨你,因为你是一个好人嘛!”说到最后,倒有点像是敷衍的感觉了。

“你在敷衍我。”夜天殇不由不快的挑眉,这个女人就不能认真点?

“你不是说如果吗?那就说明不是我,我怎么能告诉你最真实的答案呢?我看你也别想太多了,只要你继续做好人,终有一天,你会守得云开见日月。”林楚楚嘻嘻一笑,谈了这么多,她都有些口渴了。

“要是你的仇人喜欢你,他要怎么做?你才会接纳他?”夜天殇不死心的问了一句,以别人的身份探寻她的心思,是最好的方式。

林楚楚表情一怔,她收起了嘻笑的面容,认真的沉思了一会儿,才出声道,“首先声明,我不可能接纳他的,除非他做尽好事,比如说,他家财万贯,我就要他散尽家产,拔钱给穷人用,而且,为社会多做贡献,救世挤贫,成为别人心目中的英雄,如果他能做到这样,我会原谅他。。。”说完,林楚楚还觉得有些不够的沉思眠想了一会儿,最后,才有些好笑的摇头道,“我说了这么多干什么啊!他是不可能这样做的,像他那种冷漠又自私的男人,不为江湖带来灾难,我就该感谢他了。”

夜天殇为她的话不免觉得好笑,她也真是够宽宏大量的,要他散尽家产,还要他为江湖做贡献?最终得到的答案只是一句原谅他,还有,在她心目中,他真得是冷漠又自私的男人吗?他自问不是好人,可是他并不自私,而且,为江湖带来灾难这种事情,如果不是为了报仇,他也不会招惹别人,不过,该做坏事他也做尽了,看来,他的确是一个让人讨厌又可恨的人吧!

“你的仇人,真得如此可恨?”夜天殇不由问了一句。

“你不知道他又有多残暴,他竟然。。。他竟然凌迟我的父亲,而且还是当着我的面来做的,如果他还有一丁点的良知,也不会这样做,而且,还百般折磨我,我真得很难明白,仇他也报了,我的家也毁了,他还有什么没有做绝的?难道折磨人就真得这么快乐吗?他可知道,对他来说的快乐,对我来说,简直就是恶梦。。。”说到这里,林楚楚有些烦燥的挥了挥手,“不提他了,提到这种人我就带衰,我就倒楣,我希望这辈子他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如果可以,我都不想拥有他的记忆,哎。。。这世间也没有忘烦恼的药,如果有,我一定第一个去抢着吃。”

夜天殇发现,他很想杀了眼前这个女人,很想很想,很想在她说每一句话的时候掐住她的喉咙,阻止她说出来,可是,她的话却让他不由的感到心情舒畅,他多希望此时此刻的他是在听别人的故事,与他无关,可谁叫他就是那个让她连提都不想再提的人呢?真是可悲又可恼,在面具下的他不由露了一抹苦涩的笑容。

林楚楚站起身道,“我去问小二有没有茶拿一壶来,你渴吗?”

“还是我去吧!”夜天殇率先起身,走出了房门。

林楚楚撇了撇唇,不知道为什么,和这个男人这样谈论了一下午,她心底也感觉舒服了很多,可能是积在喉咙里的怨气得到了发泄,这个男人身上虽然带着一种冷淡的让人不敢靠近的气息,可为什么她觉得他的心不像他的外在一样冷漠呢?林楚楚此时,还真有些好奇他的长相呢?听他的语气,有时候觉得他的是三十几岁的人,可是,听到他的经历,又发现,他的感情思想也不是很深沉,这就让林楚楚有些不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