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轩娴梦君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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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忏悔

姜致远嘴里咬着那支枪,双手本能地微微张开,样子颇为狼狈。他看着这破门而入的一男一女,以及被软倒在地不知死活的小女孩,额头汗水涔涔而下。

白子君左手的枪插在他嘴里,右手持枪快速的检查屋里还有没有其他人,她脚步迅速地在各个房间里移动,而姜致远不得不紧紧跟着她的脚步,要多狼狈就有多狼狈。

检查一遍确认没其他人后,白子君才微微一笑说道:“可以松开嘴了,但别大喊大叫,否则后果,你懂的。”

姜致远渐渐冷静下来,脸色微微涨红,呼哧呼哧地喘了一会儿粗气,毕竟是身居上位者,此时他保持了最起码的尊严,稍稍整理了一下衣服,找了个椅子坐下,这才问道:“说吧,你们要多少?”他把步丘峻二人当成勒索绑票的了。

这边,步丘峻也施施然的坐在了一旁的躺椅上,颇有点好奇地打量着这位与自己缠斗了好久的对手到底是何方神圣。

五十岁年纪上下,两鬓头发稍稍有点斑白,可是梳理的一丝不苟,虽慌不乱,有一种久居上位者的从容之感。看到这里,步丘峻微微一笑,看来自己推测的基本正确,这人就是自己找了半个多月的那个恋童癖。

步丘峻微微一笑说道:“绑票勒索那种没有技术含量的勾当,我们从来不做。”边说边向一旁的白子君使了个眼色。

白子君点点头,漫不经心地抬起左手腕,手表侧边缘的微型摄像头已经把姜致远拍了下来传到了工作室。

姜致远没有注意到她的举动,他在盯着步丘峻,沉声说道:“你们到底是谁?你们要干什么?”

步丘峻还是那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摆摆手说道:“你别紧张,我们这次来呢,不为财不为钱,只是想找你说几句话。”

就在这时,耳边一声轻响,林思娴通过白子君拍摄照片已经查到了姜致远的身份:“主人,这人叫姜致远,致远集团董事长,今年53岁,在FJ是家喻户晓的企业家。家有一子一女,儿子是前妻所生,前妻十年前因白血病而死,女儿是现任妻子所生,今年刚刚十岁。”说到这里微微顿了顿,“主人,你先前推测的都对……”

步丘峻边笑边点头,听到最后一句时,更是笑意更浓,他听出了林思娴语气的意思。那这一副举动倒是把姜致远弄糊涂了,两人仿佛不是刚刚持枪破门而入的暴徒,似乎是多年不见的老友久别重逢,在促膝谈心呢。

姜致远按耐不住了,嚯的一下站起来,低声喝道:“你们到底是谁?来这里要干什么?”

步丘峻这时敛上了笑容,神色渐渐严峻,同样用低沉的声音回答他:“姜总,我们来这里是干什么的?我们来这里是拯救这个小女孩!我们来这里是为了你糟蹋过的其他小女孩!我们来这里是为了医院里那具冰冷的尸体!我们来这里是要替、天、行、道!”

这些话犹如《命运交响曲》那几声低沉的重音,每一个音符都在重重撞击着姜致远的心脏,撞得他感觉心脏马上就要从喉咙里跳出来,他紧紧抓住左胸,就像一个拼命挣扎求生的溺水者,脸色涨红可又瞬间惨白。

姜致远噗通一声重新坐了回去,面庞灰败,嘴里喃喃自语:“终于来了,终于来了……”这一刻的姜致远仿佛又突然老了十多岁,他期待着这一刻,如今这一刻终于来了,他噗通一声跪倒在地,颤抖着说道:“求你……求你,求你杀了我吧……我禽兽不如,我该死……”

白子君万万没料到会是这么个场面,她一直认为,追踪多日的“变态狂”一定是个獐头鼠目的猥琐家伙,此时的他要么拼死抵赖,或者是做磕头求饶,亦或是做徒劳的挣扎。可如今终于见到正主了,首先姜致远虽然算不上什么美男子,可也实在不能用“獐头鼠目”来形容;再次,姜致远跪倒是跪了,可却是跪倒求死。

做事一项干净利落的白子君此刻竟然犯了难,她有点为难地看了一眼步丘峻,不知道他接下来要怎么处理。

可步丘峻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个场景,他竟然没怎么惊讶,继续沉声说道:“姜总,你财富名誉地位样样具全,你有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金钱,你有美满的家庭,你有成功的事业……可是,你为了追求那虚无飘渺的成就感,放任欲望一步步吞噬自己……”

姜致远像是见了鬼一样,“啊”一声尖叫,指着步丘峻说道:“你……你……你到底是谁,你……你不是人,你是鬼……对对对,你一定是鬼!”

步丘峻轻轻摇了摇头,平静的说道:“姜总,我不是鬼,我是一名心理医生。”

姜致远颤抖的手哆哆嗦嗦的指着步丘峻,他努力想控制自己,可是步丘峻刚才的话犹如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在一刀刀割着他心脏。姜致远心中所想的,嘴里不敢说的,步丘峻都替他说了出来。

“你有乖巧可爱的女儿,你每次发泄欲望时,都会把身下的女孩想象成亲生女儿……”步丘峻毫不留情,继续一刀一刀割下去。

姜致远扑倒在他脚下,抱着他的脚大声哭喊:“求……求,求你别再说了……求你……”

步丘峻闭上了双眼,脑海中不自觉的又回忆起了手术台上那具尸体,那朵本应该在阳光下绽放的丁香花。纯洁的花朵却要任由那一双双肮脏的双手去蹂躏,就连死后还不得安生,为了让脚下这个畜生逃脱惩罚,这朵提前掉落的花朵,被一遍遍的用双氧水清洗,被那罪恶双手去碰触。紧闭的双眼,惨白的泛着诡异青色的脸颊,冰冷的身体,这些怎么能和一个才十三岁的小天使联系在一起呢?

“半个月前,在月色朦胧死得那个小女孩叫水逸静,今年十三岁,SN区二中读初二,乖巧懂事,学习成绩很好。就像是你对你的女儿一样,她的父母也把她视为掌上明珠。她还有个姐姐,她的姐姐很疼她……”步丘峻声音很平静,平静的就像是再说一个和自己无关的事情。他说到做到,水逸静不会死得不明不白,今天在罪魁祸首面前,他要替水逸静讨回公道。

“啊!我……我不是人!我该死,求你……求你别说了……我不是人啊!”姜致远紧紧蜷缩起身子,浑身瑟瑟发抖,一个五十多岁的老男人抱头痛哭,哭得声嘶力竭。

“姜总,我该说的话已经都说了。”步丘峻站起来来,静静地看着他。

姜致远只是一个劲地在说:“求你杀了我,求你杀了我!”

步丘峻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杀你,你虽然确实该死!可是,死,便宜了你。”

说着打开房门,并没有回头背着身子说道:“我能做的只有这么多,剩下的,就看你自己了。”说完即开门离去。

白子君追上他的脚步,奇怪地问道:“主人,真的不杀他?”

步丘峻摇了摇头,轻轻叹道:“剩下的一生,他都将遭受良心无穷无尽的谴责,这对他来说,比死都难过。”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说道:“FJ省首富不明不白地死在这里,警方肯定会一查到底,又是一件麻烦事儿。”

两天之后,一则消息轰动FJGD两省。FJ致远集团董事长姜致远向警方自首,承认自己嫖宿幼女八名,致其中一女死亡。整个东南几省都炸了锅,万万没想到平日端庄威严的姜致远竟然会干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认识他的人,要不是亲眼看到报纸头条姜致远自首的图片,更是打死也不会相信会有这种事发生。

连续几日的头条新闻,外界无不猜测,在警方不掌握任何证据的前提下,姜致远为什么会主动自首,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各种民间小道消息满街飞,各种版本的离奇故事已经编的有鼻子有眼的。

学校放寒假了,教室宿舍是不让住了。尽管轩娴梦君四人或明示或暗示的都示意步丘峻可以住在她们那儿,但步丘峻最终谁处也没去,在学校周围找了个还算说得过去的出租屋,打算凑活着混过这个冬天。临近年关了,街上过年的喜庆劲儿渐渐浓郁起来,连续三年工作室的春节都是在执行任务中草草应付,今年终于在过年前完成了任务,看来今年能过个安稳年了。

步丘峻正收拾着自己的临时住所,当当一阵敲门声传来,步丘峻微微皱眉:“嗯?自己刚搬得这个地方,论道理知道的人应该不多啊?这能是谁呢?”

打开门一看,原来是水逸清。她俏生生的站在门口,南方的冬天是不用穿羽绒服的,今天的水逸清下身是紧身的白色打底裤,上身一件白色小夹袄,这一身纯白的打扮,把她原来就白皙的皮肤衬得更加晶莹剔透,一头长发随意披在肩上,原来的冷静严肃的人民教师不见了,此刻的水逸清倒像是个邻家的小女孩。瞧着她这一身打扮,步丘峻竟然有一刻的失神,水逸清很少有这种打扮,平日在学校,她都是标准教师装扮。不过,今天这身穿着,很女人,也很……漂亮。

看着步丘峻站在门口发呆,水逸清笑道:“怎么,不欢迎我进屋坐坐?”

“啊?哦哦!快快快,快进来!”步丘峻显得有点手忙脚乱。

两人进屋坐好,水逸清四周打量了一下步丘峻的新居所,笑着说道:“我原先以为大男孩的住所,会乱得一团糟呢,没想到你倒是把这里收拾的挺干净整齐的。”

步丘峻给她端过一杯茶,摸摸鼻子有点不好意思咧咧嘴:“一个人住习惯了吧,刚开始确实也挺乱的,后来被人说了几次,嘿嘿,也就慢慢学会了自己收拾房间了。”

“被人说了几次?”水逸清重复了一遍,还是禁不住的问道:“是谁说过你啊?那天……那天在医院的那个女法医吗?”

步丘峻知道她指的是叶晓轩,连忙手忙脚乱的解释道:“不是,不是,她就是我一朋友,挺熟的一个朋友,除此之外,没别的……”说到这里迎上了水逸清一直盯着他的目光,不禁再也说不下去了。

水逸清不知想到了什么,也突然脸一红,赶紧别过头。

两人一个没理由问,另一个似乎也没理由解释。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打破沉默,空气中中流转着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气氛。

步丘峻咽了咽吐沫,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从兜里掏出一张卡递给水逸清,说道:“这里面有两百万。”

水逸清惊愕地抬起头问道:“你从哪里来这么多钱?你给我干嘛?”

“这钱不是我的。也不是给你的,是给小静的。”

“这到底是谁给的钱?”

“忏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