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罗德彼得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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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12)看着他离开是为了以后不再分离

今天的夜晚不知为何有了一轮圆月。

月光照在这片苍白无力的土地上,月下一只小狗在草堆里跳来蹦去。

罗德已经睡着了。他盘腿坐着,就像在思索一件久久得不到解决的事情。彼得背靠着树干,望着天上的那轮月亮。他看着身边的罗德,觉得异常的寒冷。如此突然就决定跟着罗德离开自己熟悉的地方,来到这个陌生的战火纷飞之地,也许不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彼得回想着这几天遇到的人和事,想着在洞穴里陌生无比的罗德,想着那个自己不认识的小二三。他突然觉得,自己没有真正了解过罗德。没错,我并不了解罗德,我才刚认识他不久。

但是罗德是怎么想的呢?即使才刚刚认识,也仿佛已经认识了几个轮回。更何况,我们的确认识了几个轮回。虽然过去的很多事情彼得都已经忘记了,但你我之间的亲近感是不需要培养的,天然地就在那里。我要做的,只是找到你,把你带回我的身边,或者我去你那里。

彼得努力想要睡着不去想这些事情,但是他睡不着,他执着地近乎偏执地认为罗德不理解他。他渴望得到的理解和关注罗德没有给他。

连月亮都知道出来陪伴彼得,而罗德尽然自顾自地睡着了。

罗德一直在路上寻找的东西,也许并不是我。也不是小二三。他要找的是什么?他没有告诉我,我想他应该也不愿意告诉我。那么我的人生呢?难道就是一直陪伴着罗德,去寻找他想要寻找的东西?也许我也应该有自己想要寻找的东西。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么,但是没准上路以后我就会清楚自己的内心了。

以前,我以为罗德的陪伴是我最大的幸福。可是我自己却是一片空空如也。那么,我们各自上路吧。罗德去找他想要的东西。而我,去弄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如果我们真的应该陪伴彼此,那么我们一定会找到相同的东西,在某个地方相遇,重逢。

今晚的月亮为什么突然出来了?

也许是为了照亮我一个人前行的路。

也许是为了让我在离开之前再多看一眼罗德和小二三。

也许是为了让罗德看着我离去的背影,看到我的决心。

是的。应该告别这里了。去寻找我失去的记忆,以及我一片空白的未来。

罗德,希望我们在或近或远的某一天在我们或熟悉或陌生的地方相遇。

月光依旧很亮,很冷。彼得消瘦的背影越拉越长,然后又渐渐变短。小二三看着他越走越远,追了上去。但是渐渐地,小二三明白了,彼得要离开了。小二三回头看了一眼罗德,它看到罗德静静地看着他们。小二三又转过头去看了一眼彼得的背影。小二三叫了几声,彼得没有回头。彼得不希望小二三跟上来,他也清楚小二三不会跟上来,因为它和罗德有着共同的没有丢失的记忆。

小二三一步两步三步地跑回了罗德身边。罗德伸出手,摸了摸小二三的脑袋。别难过,最好的结局不是我们把他硬留在身边,而是让他自己看清一切之后回到我们这里。乖。

彼得消失在罗德视野的尽头。罗德闭上眼睛,继续装睡。

他是一个早就无法入眠的人,或者说,从很久以前开始,他就已经不需要睡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