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罗德彼得和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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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3)希腊人走了

有人说,生活就像一盒巧克力。

我说啊,生活就是几颗石头子。一咬一颗牙。

罗德拿起地上红红的手串儿戴在了右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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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刚下课,一个小男孩低着头小心地走到了罗德面前。老爷爷,这串手链可以送给我吗?罗德说,命运让你把它扔了出来,如今又何必寻回。不是你的错,只是阴差阳错。小孩子,记得,从前有人伴着你回家,以后,不要随便放弃曾经陪你走在回家路上的人。走吧,下课了,还留在这里做什么?该离开的时候就不要耽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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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男孩从书包里拿出今天父亲塞进去的一个小狗狗头,本来父亲是想让他找一个僻静的地方扔掉。他拎着小狗头的一只耳朵,看着它看他,小狗头的右眼眼角凝固了一大颗红色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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彼得接过狗头,把它摆在小二三的专属垃圾桶一角,小二三出门去闲逛了,现在它不管走多远都知道晚上一定要回到这里。小男孩走了,书包突然轻飘飘的,以前,他的背上背着两个小书包,他可能也很不习惯这突如其来的轻盈。我们习惯于背负一些东西,我们以为是负担,也的确是负担,但是没了负担的我们也许就无法再行走于这片土地。

小男孩和正在回来的小二三相对而走,男孩看到了小二三和小二三沾着一丝丝血干的下巴毛。小二三并没有留意男孩儿,他已经闻到垃圾桶边散发出来的肉味,他很专注,只是回家,回到垃圾桶,回到彼得和罗德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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垃圾桶边的小狗头在安静地等着小二三,但是它看不到小二三的长相了,因为彼得把它的眼睛合上了。看着自己被一口一口咬掉的画面毕竟可以避免就避免吧。小二三先走到罗德那里舔了舔他的鞋子。在走向垃圾桶的时候他停留了几步,然后看了看水坑里的自己。小二三一脚踏碎这汪水和水里的自己,看到了另一个自己寂寞的躺在垃圾桶上,来到了另一个自己身边。彼得很震惊,小二三没有兴奋地咬着那到手的食物。而是怔怔地看着他眼前的景象,他看到了自己曾经流过的泪,自己曾经闭着眼等待老天爷垂爱的时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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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三最后还是张开了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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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德看着小二三,他理解它。他从袍子上撕下一小块布丢给了小二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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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中午是启程的日子了。每一次上路都是阳光灿烂,但每一次的停留都仿佛会惹恼太阳,于是赌气在乌云后面不肯露面。这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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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校的那个老师蹲在校门口啃着一根狗腿子,背上还是背着上课时用来吓唬学生的关公大刀。老头儿,你要走了吗?我看你居然站起来了,这可是你来了以后头一遭啊。对啊,今天中午吃过午饭启程。那你们还回来吗?你知道的,因为你们的缘故,我昨晚名正言顺的去找了肉店那个要死的家伙。所以啊,你要是有什么需要的,就跟我说,虽然我除了有攒点狗肉别的也没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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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到了。罗德他们要出发了。厨子在狗肉汤里放了两块肉,彼得照例喝了汤,小二三吃了肉。阳光很耀眼,天气慢慢热起来了。街道远处的地方可以看到升腾的热气氤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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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看到一高一矮两个人的背影,身后的影子长长短短。一条狗走在他们身边,它的背上系着一个小包袱,一个白色的小包袱在它发黄的脊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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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和影子,还有身后注视他们离开的三人。他们希望这些外来的人能安全的离开这条街的尽头。但是,世界上有耐心的人有几个?罗德、彼得和狗才走出十步不到,他们就各进各家门了。命运总是在平安无事的时候,突然造访,让你记住她的存在。学校老师背上的关公大刀在他转身时划过了肉铺店主的脖子,因为脖子太粗,也因为发现及时,所以在还剩下两厘米脂肪的时候,关公大刀又划了出去。一大堆油脂倒在了地上,也不知为何他的油脂居然和血一样涓涓流出,大量的油脂浸没了这两人的双脚,一点点的血沉淀了下去。学校老师看到已经回天乏力,便索性割下剩下的两厘米,然后径自拎着头颅走进了自家。这要死的家伙。一个个油脂的脚印延伸到校内。厨子看着眼前的光景,拔出自己的双脚,因为油脂在慢慢凝固,他从店铺里回来的时候手里拿着厨房的油桶和一个瓜瓢。又是忙碌的一天,他叹了口气,街上只剩下他一瘸一瘸弯腰的身影,他一瓢一瓢小心地往油桶里舀进这前主人最后的贡献。安静的街上传来瓜瓢蹭地的声音,一下又一下。阳光照在街面上,晶莹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