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不灭的火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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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他们的空中楼阁

人们常说“安居乐业。”这话是有道理的。有了自己的家,才有稳定感,才有安全感,才能一门心思去干事。你看,现在的房价一年高于一年,人们宁愿做房奴,也要购买,就是基于这个道理。在外打工也是这个心理,有了安定的住处,才能安心工作。

谭家鸣两人就决定利用这一天找到房子。第二天一早,他们就按照茄克男所说,到了明珠小区这边,看了半天,发现小区围墙外边有一条上山的小路,就沿着小路上去。小路弯弯曲曲,高低不平,这正应了那句话:“其实地上本没有路,只不过走的人多了,就变成了路。”小山上有松树、柏树,及其他叫不上名字的树,但是并不多,稀稀拉拉的,使人觉得荒凉。

他们一口气爬到山顶,在那里停了片刻,看到上面的树木还多一些,再朝下望去,明珠小区就在山沟里,那么小,有个巴掌大,再看路上,行人、车辆,就像蚂蚁一样,慢腾腾地挪移着。这从山下到顶上能有100多米高,其实算不上山,最多是个丘陵而已。但是谭家鸣依然感到兴奋,想起杜甫的那句诗: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还真有点那种感觉。

“怎么样,兴来,你爬过山吗?”“爬过,我家那儿就是,有的比这还高。”程兴来东张西望着说,“要不我们怎么叫山城县呢,全县大部分是山,不过都不高。”“也是啊,我怎么把这茬忘了,我们那却是一马平川的平原。”

他们开始朝小山的那一面走去,走不多时,那一面的景物尽收眼底。同刚才上来的一面差不多,所不同的是,从半山腰开始就有房屋了,一片一片的,像是个村庄。他们于是沿着小路顺势而下,等走到近处时,看见果然是个村子,大概这里就是那个双虎村了。

半山腰的房子并不多,只有几户,越朝下越多,就像一个金字塔式的,山底下最多。这可能与房子不好建有关。房子大都是用青石垒成,院子也是。这些房子并不齐整,有正屋朝南的,也有朝北的,还有斜着的,房屋也大小不一,大约与他们的地势有关。

谭家鸣正想着从哪儿过去,程兴来忽然说,“你看,那边有人,不如去问一下。”顺着他看的方向,不远处,果然有人,一个老头在干活。等走到近前一看,是一个约六十多岁的老头正在蹲着割那些枯草。

“大叔,您忙哪?”谭家鸣上前询问。听到有人问话,老头抬起头来,打量二人,操着浓重的齐水市口音,回答:“啊,你们有事?”“我们是打工的,在这附近找了个发广告的活,可是老板不管住,我们就想租间房子。不知这儿有没有?”谭家鸣就照实说了。

“噢,赁房子的,嗯,村里有不少打工的在这赁房子住,有的还拖家带口的,山下恐怕不太好找,半山中闲置的房子挺多,去那儿问问吧!”“多谢大叔,我们去找找。”二人转身离开。

刚刚走了几步,忽听老头在后面说,“喂,你们先等一下。”二人又转回来。“你们是长期住吗?”“是的,大叔。”“那这样吧,我看你们也挺实在,我那儿还有一间空屋,我带你们看看,合适你们就住,不合适你们再去另找,怎么样?”“行,大叔,这太好了。”谭家鸣心里非常高兴,赶紧答应着。“那你们等一下,我把这些草捆上。”老头就去把那些干草拢起来,再捆上。二人也上前帮忙,很快,捆了两个草个子。

“大叔,我们拿着吧,正好一人一个。”“那好,多多麻烦了。”“没什么,又不重。”谭家鸣笑了笑说。他和程兴来每人一个,跟着老头向他家走去。

老头的个头不太高,背有些微驼,头发大都白了,古铜色的脸上尽是皱纹,像这山上的松树皮。又是一位历经沧桑、辛苦劳作一辈子的中国特色的农民。谭家鸣又想起自己的父亲,不免心里一阵唏嘘感叹。老头不住地向他们说这说那,由于方言太重,他们也没完全听懂,只是胡乱地点头答应着。

说话的工夫就到了一座房屋的后面。老头说:“看见没,这最高处就两家,这家是我的,相隔不远那家是我兄弟的。走,进家去。”老头边说边拉开与房屋山墙连在一起的一扇木门。门并没有锁,“这是后门,上山用的,院子的门在下面,是下山用的。”老头接着说。

等进了门,来到院里,却发现这院子很有特色,呈不规则的六边形,约有100个平方,像那起起伏伏的山势一样,这院子也呈阶梯状分布,三间主屋在最高处,从主屋出来,要下好几个石阶,到了第二层,约占整个院子的一半,两边各有两间偏房,比主屋要小,要矮。左边那排房前有一棵高大的梧桐树,正抽着嫩叶;过了这第二层,然后再下几个石阶,就到了第三层,像个等腰三角形,大门就是那个角,也是木头的,不过是两扇。

这时,老头放好草,带他们二人到了靠左边的那两间偏房,说道:“这边是两个单间,靠东边的那间住一个拾破烂的,西边这间没人住。”走到门口,打开门,是一间单扇的木门,一股尘土味扑面而来。屋里一张木板床,还有一张桌子,上面一层尘土,显然好久没人住了。“这屋子很长时间没住人了,就是有点土,打扫打扫就行了,你们看行吧。”

还没等谭家鸣说,程兴来先晃着头,“太脏了吧,这怎么住?”谭家鸣就问老头:“大叔,这房子一月多少钱?”老头说:“给30块钱吧,那些屋都是一个月50块,这间小一点,又脏点,就一个月30,水是不要钱的,至于电,你们要只是照照亮,晚上睡觉亮一会儿,就不要钱了,怎么样?”

“那这房租怎么个交法,一个月一次,还是一次交几个月的?”谭家鸣接着问。老头笑了笑,“随你们的便,按月交也行,按季度交也行,住日子久了,手头一时紧了,拖些日子交也没关系。”“那行,大叔,我们就住这儿了。先给您一个月的房租,我们今天就搬过来。”说完,谭家鸣就要给钱。老头说:“不急不急,等你们搬过来,把身份证带过来,过过手续,我给你们个收据,记好哪天住的,交了多少钱,免得以后弄不清。”谭家鸣一听,这样最好。就回过头对程兴来说:“兴来,我看就住这吧,咱收拾收拾不就干净了吗?”程兴来说:“那好吧,听你的,就这吧。”

这时,老头的老伴也过来了,一张柿饼子脸,露着黄板牙,穿着甚是臃肿,谭家鸣连忙同她打个招呼,然后告辞,两人回去拿行李。

在旅馆里超过中午12点,就要收费,所以他们不得不急着赶回去。还好,在12点前拿走了他们的行李。回到了老头的家。

谭家鸣拿了身份证给房东看,正准备掏钱,程兴来却早准备好了钱,说“这个月我给吧。”就给了老头,谭家鸣连忙招手,“我给,我给。你是随着我过来的。”他要老头接他的钱,老头说:“唉,都一样,下个月你再给就是了。”谭家鸣见他收了程兴来的钱,只好作罢。

他们开始打扫屋子,好在房东提供工具,很快收拾干净。再看,蜘蛛网也没有了,地上洒了水,又把西墙上的窗子打开,也没了尘土味,这还差不多。程兴来也点点头,看着谭家鸣会意地笑了。

谭家鸣走到窗前,探头向下看去,整个村庄尽收眼底,那些房屋院落不规则地依着地势呈阶梯分布,有的几家并排连在一起,有的几家相互之间隔着小巷子,还有的就是一户人家,孤零零地没有邻居。院子的大小高低形状几乎没有相同的,那些巷子以及村里的小路都是弯弯曲曲、高洼不平的,看惯了平地上主屋朝南的四合院格局的谭家鸣觉得非常别扭。但是转念一想,或许这就是山与平原的不同之处了。

“兴来,过来看看,风景如画呀!”程兴来凑了过去,“下面的房屋好小哟,那家人正在洗衣服呢?”“兴来,咱上学时,是不是学过一篇文章《我的空中楼阁》,台湾作家李乐薇写的。”“嗯,是有这一篇文章,怎么了?”程兴来说。“你看,咱们现在住的这间屋不也是空中楼阁吗?”程兴来眨了眨眼,“哎,确实有那点感觉。”

他们忙了半天,有些累,也有些饿,洗了把脸就去山底下的小饭馆吃饭,这是房东告诉他们的。

吃完饭,回到屋里,他们正要美美地睡上一觉,好明天去上班,谭家鸣忽然想起一件事来。

究竟想起什么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