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我属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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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装病避鬼

日本人在朱县反常的举动,自然会引起了各路人马、各种势力的关注和怀疑。但他们一时都搞不清楚日本人究竟在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小城朱县表面上好像很宁静,但许多东西已经改变了。许多房子上插着日本膏药旗、白天黑夜在街上巡逻的一队队荷枪实弹日本兵、开在街上的日本军车卷起一阵阵尘土、城门站岗的日本兵和耸立的炮楼、出门上街的人怀里多了一本《良民证》,人们似乎变得很小心谨慎,连那些妓院里的**也变得老实多了,因为街上经常出现那些闲散的日本兵,虽然日本兵目前还没有进来做她们的生意,但她们对日本兵都心里非常害怕。因为有人传言日本兵的那东西有毒,睡了会死人,会全身流脓出水烂死。

社会上原先一些喜欢抛头露面的人,现在消失了不少;原先一些默默无闻喜欢呆家里的人,在日本进城后忽然一夜之间抖起来了,但也有一小部分人还是那样的牛,好像日本来就是他爹。

米店黄老板的女婿,原先是个小警察。日本人来了后,一夜之间变成了县城里的警察局局长。原先的警察局局长不知去向。而米店的黄老板也变成了商会会长,原先这位置是朱十二的本家朱老爷坐了好多年。

据说朱老爷在日本人进城的头天中午,就因中风起不了床。

那天朱老爷约了机个商会的老板在自己花厅里吃饭,吃着吃着,突然朱老爷手里的筷子掉在了地上,嘴也一下子有些歪了。

那时米店黄老板也在座,他一见就说:“不好,朱老爷象是中风了。快!快去叫大夫。”

小城的大夫就是前街“裕仁堂”的中医许先生。

许先生提着药箱很快就来了。他不慌不忙地先翻开了朱老爷的眼皮,又搭了朱老爷的脉,说:“老爷年纪大了,是中风了。”

在朱县,对于许先生的诊断结果是无人敢怀疑的,因为许先生家三代都在小城行医,救死扶伤无数,声名远扬。

朱县地面不算大,商会会长朱老爷中风的消息,很快象风一样传遍全城工商界。

于是,朱家的客人变得络绎不绝。有真心来问候的、有走过场的,也有心怀鬼胎来仔细看看朱老爷究竟病情重不重,毕竟朱老爷坐着会长的位置。

日本人进城前,也就是朱大树带着二营士兵在黑石山和日本人血战那天,朱家不再开门迎客了。

门房朱大爷一遍一遍地告诉所有登门拜访的来客:中医先生说要朱老爷静养一年半载,对不起!您老请回吧!

于是,小城工商界里的人,有忧有喜。

忧的是朱老爷在小城工商界主事多年,办事公正,为小城的商业发展和繁荣出了不少力,再加上街坊已都在传言日本人马上要来了,以后商会的事究竟谁说了算?喜的人就是那些一心想混入商会上层的人,他们认为这次机会真的来了。

事实上,日本人进城不久,就拜访了朱老爷家。也就在那天,朱十二醉睡着挡在朱老爷家门口,被一帮清街巡逻的日本兵狠狠地一脚踢下台阶,顺手抓了充作民工。朱十二被抓走没有几分钟,朱家大门外就热闹起来了。

先是一溜警察局的三轮摩托车开道,领头的朱县人都认识。他是米店黄老板的警察女婿,外号“大烟鬼”。此时的大烟鬼不知何时暗中投靠了日本人,现在连走路都胸脯挺得高高,明显是得意非凡,连走路腰弯得象只虾米。

警察局的三轮摩托车队后,是一辆高级的小轿车,小轿车后面是两大卡车刺刀闪亮的日本兵。

车队停下后,大烟鬼马上下车把朱老爷家的大门敲得山响。敲开门后,大烟鬼马上跑到小轿车门边恭敬地打开车门。

那辆小轿车上下来了一个日本军官,腰上拖着一把镶着玉的战刀,军服的领子上一颗将星闪亮,懂军衔的人都知道他是个将军。

日本将军在大烟鬼的引路下进了朱家大门,他的手下很快把一张印着“川岛一郎”名字的名片,通过朱家下人送到朱老爷床前。

日本军官的手下捧着日本清酒等礼物,显然他们来到朱老爷家里是礼节性拜访。日本军官的行为举止,显得很有修养,一举一动象从小在中国私塾里教出那样的有礼貌。

本来朱老爷一家对于这样的一位占领军头面人物到访,应该用蓬荜生辉来形容,可惜的是,朱老爷那时正在床上拼命地流着口水,说不出话。

川岛一郎将军听说朱老爷病得起不了床,坚持说要亲自到床前拜访。说:“既然我们来到贵府,就请你们在前面带路,我一定要亲自去问候一下德高望重的朱会长。请前面带路!”日本军官川岛一郎将军会说中国话,显然是个中国通。

他说完就自己站起身,让朱家的人们感觉到根本无法拒绝。

进了朱老爷卧室,川岛一郎坐定后就主动介绍了自己身份,并说了一大通中日共荣之类的话。总体意思是希望朱老爷尽管恢复健康,一起出来为建立“大东亚共荣圈”建功立业。

无奈床上的朱老爷,除了流口水还是流口水。对川岛一郎说的一大通中日友好共荣的话毫无反应,显然是病得不轻。

川岛一郎起身告辞时,朱老爷连动一下手指头也是抖抖簌簌的不利索,这一切都被川岛一郎看在眼里。

边上朱家的人也看出,朱老爷的病情让川岛一郎有些失望。因为他们看见出门时的川岛一郎,轻轻的摇了摇头,象是在为朱老爷感到可惜。

只是那大烟鬼显得有些激动,跑前跑后的下台阶时差点滑倒。

等日本人都出门了,门房朱大爷很快就关上了门,并冲着大烟鬼的背影呸了一口,骂了一声:“狗!”

很快有人跑到朱老爷床前禀报说:“老爷,日本人走了。”

听说日本人走了,那本来僵在床上的朱老爷,象突然被打了一针强心针似的立马从床上坐起,与刚才判如两人。

原来,朱老爷是在装病,是在骗日本人。

朱老爷接过边上丫环递过来的一块毛巾,擦了擦嘴,起身走到一张太师椅上坐下。

然后威严地叮嘱大家:“传我的话:凡是我朱家的人,从今天开始,除了我昨天说过的几个人,可以从后门出去办事,其它的人一个都不准出门。否则,我打断他的狗腿。日本人有狼子野心,不是好人,是狗。他们想吃下我们中国,野心大啊!都给我记住了?”

“是,老爷!”大家都毕恭毕敬地齐声回答。

“还有,”他用手杖指了指那些放在桌上的清酒等日本人送的东西怒气冲冲说。“把这些东西都给我搬出去、扔出去,拿出去喂狗。还有那几张日本人坐过的椅,都给我扔出去。砸了,劈了,烧了。”

那是几张刚才川岛一郎和部下坐过的红木太师椅,都价值几十块大洋,是朱家上代传下来的好东西,上面精工细作地雕刻着龙凤图案。

朱老爷真是下得了狠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