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林正英离婚之日,就是他上任之时
“该是陆思逊上场了。”在自己办公室,王子奇对董芩说,“告诉陆思逊,只要他能说服林正英离婚,我帮他贿选,摆平刘鑫,林正英离婚之日,就是他上任之时。”
董芩低声答应着。王子奇继续说:“另外,还要告诉他,他上任之后,要利用职务之便,常年购买我们公司的香妮思酒作为福利和招待用酒,总款项不能低于一千万。这笔业务由你与他单独联系,提成款全部归你,估计不会低于一百万,也算是你的辛劳费,等会儿我给销售部打声招呼。”
“是,保证完成任务。”
这次,董芩答应得很大声,把王子奇吓了一跳。他不满道:“看你那点出息。”
董芩羞赧道:“我从没赚过那么多钱嘛!”
王子奇拍拍她的肩,看着她说:“跟着我好好干,你会有出息的,至少比你表姐易金瓶有出息。”
董芩感激地点点头,在心里盘算着,有了这一百万,就可以在这个城市买一套房子了,就可以把山里的父母接过来了……
当晚,董芩就约陆思逊在藤蔓道见面。陆思逊知道在那儿见面意味着什么,上次的车震至今还令他回味无穷,可他没有车,只得上楼去找林正英借。林正英正处在苦恼之中,巴不得有人来与他说话,拉着他控诉了半天卓嫣然的不是,像个怨妇似的,陆思逊只得敷衍,心中焦虑不已,最后还是林正英有自知之明,看出他在敷衍,这才放他走。
他开着车向运河公园的藤蔓道疾驰,在藤蔓道的入口处碰到了打的来的董芩。董芩连忙钻进他的车,埋怨道:“怎么来得这么晚?”
陆思逊边开车边说:“被林正英缠住了,他像个怨妇似的说个不休。”
“我估计也是这么着。”
董芩说着,一只手就搭在了他的大腿上。陆思逊明白,那暗示着什么。他准备把车开到车震区,还像上次那样一边看露天电影一边做那事,董芩却说,“就把车停在藤蔓道里吧。”于是,他找了个僻静的停车道停了进去。
车一停稳,陆思逊就扭转身子,要把她抱在怀中。董芩却推开他说:“都要当社长的人了,还这么猴急猴跳。”
“还不知何时才能当上副社长呢,又没信了。”陆思逊嗫嚅说。
“你要是听我的话,我保证你立马就能当上副社长。”
他又要拥抱她,边拥边说:“别戏弄我了,你还是先满足我吧!”
她在他耳边说:“听我说,我有好消息告诉你。”
陆思逊只得又坐回去,对她说:“你真折磨人。”
董芩说:“我们王总说了,贿选的事由他搞定,出钱出人都算他的,但你要帮他一个忙。你知道,林正英和卓嫣然的婚姻已经出现裂痕,卓嫣然要离婚,林正英缠着不放,王总需要你去说服林正英离婚,说服成功之日,也就是你当副社长之时,现在就看你的了。”
“这个,这个……”陆思逊激动得有些说不出话来,嗫嚅了半天才说,“我太高兴了,只是,万一林正英不听我的呢?”
“这就要看你的,做任何工作都是不容易的,王总为了搞定刘鑫,也付出了很大代价。”
董芩闪着明亮的眸子看着他,看得他热血沸腾。他只得说:“我把这个事接下来吧,拼了。”
“这还差不多。”董芩侧身给他一个吻,他以为可以开始了,又把她拥进怀,却被她再次推开,喘着粗气说:“别忙,还有事呢。”
陆思逊不耐烦道:“怎么这么多事,快说。”
董芩低眉敛眼道:“你当上副社长后,要把我们的香妮思酒作为你们单位的福利和招待用酒,常年购进,在你任期内的购酒总款项不能低于一千万。”
他现在兼任着齐人福在任时的部分工作,知道集团每年分给员工的福利用酒和集团迎来送往的招待用酒每年花费不下五百万元,他的任期至少有四年,也就是说在他任上的总购酒款至少有两千万,看来对方早就算计好了。他沉吟片刻说:“你们王总的胃口真是大啊!”
董芩怕他不答应,紧张道:“应该没问题吧?”
陆思逊看她一眼,笑道:“看把你紧张的,小脸都吓白了,我就答应你吧,但你要经常陪我哟!”
“这个没问题。”董芩笑得像一朵花。
陆思逊说:“再没问题了吧?”
“没问题了。”董芩答,从声音里就能听出她心里的愉快。
陆思逊抱她入怀,轿车很快发出有节奏的震动……
嘿咻完后,董芩骑在他身上说:“喜欢我吗?”
陆思逊说:“喜欢到了骨子里。”
董芩俯下身,在他额头上吻一下说:“以后,我能够享受到易金瓶那样的待遇吗?”
“易金瓶哪样的待遇?”陆思逊愣住了,不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还不懂啊!”董芩娇嗔道,“喜欢她就把她娶回家啊!”
陆思逊这才明白“易金瓶那样的待遇”是什么意思,他沉吟道:“这个,这个要从长计议。”
董芩知道,这件事急不得,怕把前面的事情搞砸,怕把她快到手的一百万搞飞,她捏着他的鼻子笑道:“从长计议也好,只要你心中有我。”
“有。”陆思逊勉强答道。怕她不高兴,他又鼓动着厚厚的嘴唇补充道,“肯定有。”
2
朋友阴谋
陆思逊还车钥匙去时,林正英正在自斟自饮,桌上就一盘花生米,白酒倒是有两瓶,一瓶已经见了底。
见他来了,林正英又拉着他说:“女人就是那贪吃的猫,哪里有好吃的就往哪里跑,哪还管什么廉耻道义。来,我们喝酒。”
陆思逊推说喝过了,坐下来说:“那也未必,郑爽就不会,她视金钱如纸屑,王丽芳也不会,沈慕清在没当上副总编之前,也没听说她有什么绯闻,就是沈慕清当不上副总,我相信她也不会,还是个人品质问题,我早就说过,卓嫣然太艳丽,不是你我这种人的媳妇,你偏偏不信,现在兑现了吧!”
林正英醉醺醺地说:“你说得也对,还是个人品质问题,她卓嫣然离开了我不撞得头破血流我不姓林。”
“你怎么像个怨妇似的,大丈夫何患无妻,离了卓嫣然就成祥林嫂了?”
林正英摆摆头说:“No,No,我怎么会成为祥林嫂呢?离了谁我都照样是林正英。正英,风华正茂的意思,明白吗?”
“明白,明白,我就希望你能正英呢,别再为这个女人烦心了,早离早了,莫愁前路无知己,天下谁人不识君。”
“对,早离早了,早死早脱胎。”他喝一口酒,接着说,“我是什么人,着名编剧,男人四十一枝花,男人四十才开始,明天就离,决不犹豫。”
陆思逊激动得浑身发抖,他做梦也没有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站起来握住他的手说:“对,离,不离就不是好男人,红颜祸水,这样的女人就是跪在咱面前求咱,咱也不要了。”
“对,不要了。”他倒在沙发上,口中还喃喃道,“不要了,不要了……”
见他醉了,陆思逊只得把他背到床上去。他好沉,压得他趔趄了好几次。
总算把他背到了床边,他还在说醉话“去你妈的”,同时做蹬脚的动作,这一脚恰巧蹬到陆思逊的隐私部位,他后退了几步,痛得在地上蹲了半天才起来,在心里说:这可真是报应啊!
第二天上午,陆思逊给董芩发去短信,告诉她林正英决定离婚了,要她务必催促王总抓紧时间办他的事。董芩回信说:“等我的好消息吧!”
他在办公室里心花怒放,一边等董芩的好消息,一边等林正英的好消息。他原先是坐着的,后来感觉坐不住,就站起来,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以至于副处长秦天走进来,他也没有发现。
秦天说:“陆处长,你是不是有什么焦急的事情,我看你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
他抬起头,这才发现秦天站在自己办公室里,他像大人物一样挥着手说:“没有,没有,我在想问题呢!”
秦天说:“那我就不打扰处长想问题了。”
秦天准备退出去,陆思逊这才想起来问他:“有什么事吗?”
秦天难为情地说:“也没什么,就是希望您以后能提拔提拔我。”
“我是处长,你是副处长,我怎么提拔你?你是不是听说了什么?”
秦天摆摆手说:“没有,没有,就是觉得您这次要升了。”
陆思逊打着哈哈说:“哪里,哪里,没影的事。”心里却像吃了蜜般的甜。
他认为这是个好兆头,秦天出去后,他又在办公室里转起来,转的速度越来越快。
转着转着就转到要吃午饭了,林正英那边却没有动静。早上他上楼去看望过林正英,说好了若去办离婚,就陪他一起去的。可一个上午过去了,还没等到他的电话,难道事情有变?
他再也等不下去了,拿起电话拨通了林正英的手机,问他还去不去。林正英嗫嚅说:“我再考虑考虑吧,在俗人眼里,我失了业,若再离了婚,他们会指我的脊梁骨的。”
陆思逊在电话中叫道:“你怎么能在意俗人的眼光呢,你是特立独行的林正英啊!”
林正英说:“你急什么,又不是你离婚。”
陆思逊这才知道自己失态了,讪笑道:“我急什么,我还不是为你急啊,她不爱你了,你得抓紧时间找你的真爱呀!”
“我也可以像她那样骑驴找马呀!”林正英在电话那端笑起来。
陆思逊只得笑道:“好吧,祝你早日找到新的马仔。”
挂上电话,他的心凉到了极点,如果林正英拖着不办,那么他的事情就大了。谁都知道,分管后勤的副社长是个肥缺,竞争激烈,除了比才干之外,还要比才干之外的东西,甚至这个之外的东西比才干更重要,他上次输给了齐人福,就是这个“之外的东西”不够硬,搞不好这次又会鸡飞蛋打一场空。不行,他得想办法,说什么也不能让煮熟的鸭子飞了。
到食堂吃完饭后,他就上网浏览,查找劝人离婚的帖子。嘿,你还别说,这类帖子还挺多,什么牵手是爱分手也是爱,什么离婚是时尚离婚是潮流,什么一生只嫁一个人可悲,个个帖子都言之成理,动人心魄。其中有一个帖子更绝,说是劝男人离婚最简单,什么话都不用说,戴顶绿帽子去就成,因为男人最怕戴绿帽子。他决定就按这个法子去做,戴顶绿帽子去让他林正英感同身受。
他打的到国贸商厦去买绿帽子。这季节,刚入秋,天气不热不冷的,戴帽子的人少,卖帽子的摊点就更少了,他在国贸大厦从一楼逛到七楼,才看到一个卖帽子的专柜。他问女服务员:“有绿颜色的帽子卖吗?”
女服务员说:“黑颜色的帽子都没人买,谁还敢卖绿颜色的帽子啊!除非是有病。”
他赶忙走开,在心里想,难道我是个有病的人。走到僻静处,他长叹一声,对自己说:“是啊,我是个有病的人,重色轻友,背信弃义。”
他想放弃,这时,董芩的电话来了,问他情况如何,他说,林正英好像又打退堂鼓了,董芩说,那你得想办法啊!于是,他把自己想的办法告诉了董芩,最后苦恼着说:“只是这绿帽子太难搞了。”
董芩笑着说:“你干吗不找我呢,我这恰好有一顶绿帽子,是春节时买的,还新着呢,就送给你吧!”
陆思逊像遇着救星似的说:“那太好了,我马上过来取。”
在董芩的宿舍,陆思逊看到了那顶绿颜色的帽子,确实是顶绿帽子,绒线织成的,绿得发亮,戴在头上像顶着一丛绿油油的青草一般,只是帽子旁多了两个垂绦,一眼就能看出是个女式帽子。
“这个我怎么能戴得出去啊?”陆思逊指着帽子说。
“你不就借着帽子引出个话题嘛,没事。”董芩把帽子往他头上一戴,立即笑起来。
陆思逊到镜子前一站,镜子里立即出现一个丑妇形象,他连忙把帽子扯下来,说:“不行,不行,要不把这两个绦剪下来吧!”
董芩笑得都快直不起腰来了,摆着手说,“不行,不行,这顶帽子是我从法国带回来的,花了我一千多法郎呢!”
“那怎么办?”陆思逊茫然了。
“你不就临时戴一会儿吗,两个男人在一起,丑也好,美也好,都无所谓,再说哪,林正英被你的绿帽子刺激得五迷三道的,哪还管得了你的美丑啊!”
“你说得也是。”陆思逊这才点了点头。
3
见利忘义
晚上,陆思逊又上了楼,戴着绿帽子上的楼,出门时没敢戴,是在楼道里趁黑戴上的。他怕妻子郑爽发现,这种苟且之事,他想,还是不让郑爽知道为好。
林正英又在自斟自饮,醉醺醺地给他开门时,一看到他就笑起来,“你怎么这副鬼样子?”
陆思逊故意把手按在头上,说:“我痛风,医生让我戴绿帽子。”
“痛风?戴绿帽子?”林正英还没完全醉,正思维奔逸呢,指着他说,“这两者好像风马牛不相及嘛。”
“是的,在常人眼里,这两者是风马牛不相及,但我是个特别怕戴绿帽子的男人,用在我身上就相及了,我戴上绿帽子,心里发急,头就不痛了,痛风就可不药而愈了。”
“哦,还有这么神奇的事情,我可得写进《中年危机》里,绿帽子治痛风,好桥段。”
陆思逊不请自坐,“来来来,我来陪你喝一杯吧。”
林正英拿出一个杯子递给他,他拿起桌上的酒给自己斟了一杯。桌上还是只有一盘花生米,他说:“你就不能多弄两个菜?这么节约干吗!”
“不节约不行啊,我怕我的那点创作经费支撑不到我拿到稿费啊,所以只能吃花生米了。”
“这样下去可不成,身体会垮的,要不,我让郑爽给你拿两万,你先用着。”
林正英端起杯子说:“先谢谢了,等囊中羞涩时,我会去找你的。”
两人碰杯。陆思逊喝了一口,随即吐了出来,瞪着他指着酒杯说:“这酒怎么这么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