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愿你我在生活中不失所望
29706100000001

第1章 结婚

老妈打电话过来,说:“你啥时候回趟家?”

我说:“最近公司有点急事需要处理,暂时抽不出身来,有什么事电话里说吧。”

老妈说:“我托你三姨找了个姑娘,可水灵了,你回来看看吧,看看对眼不,如果对眼就——”

“我不是说了嘛,结婚的事不用你考虑,你别瞎给我介绍对象了,要找我自己找。”我故作大声地喊道,打断了她的话。

老妈没再说话,悻悻地挂了电话,我意识到自己说话可能严重了点,想着老妈一个人在家也不容易,有空还是回家看看她吧,过些日子不就平安节了吗,好歹报个平安。

这时,陈浩来了个电话:“告诉你个消息,我可能要结婚了。”陈浩是我高中兼大学的死党,我们在一起从没少干过坏事,逃课,作弊,泡吧,玩游戏,对着姑娘吹口哨。这个家伙,泡妞的水平比我厉害,一张花言巧语的嘴能让天上下起流星雨,总是能把一个个女生哄得花枝乱颤。但是,他和我一样,是个恐婚族。他说起这个消息,不无忧郁。

我问他怎么回事,他说:“顾菲怀孕了。”

我笑着打趣道:“谁叫你不注意防范,你看,东窗事发了吧。”

他叹着气说:“不是的,我也不知道该死的生产安全套的奸商偷工减料啊,好几次都破了,也不知道哪次让她怀上了。”一边说一边问候奸商母亲的*****慷慨陈词地说缺德是不是属于家族遗传,生的儿子没***净干缺德事。如果那些奸商站在他面前,他肯定会舍生忘死英勇赴义,抄刀子就干。

我笑道:“是你后劲太猛,捅破天了。”

他接着叹气道:“顾菲还在和我闹呢,怎么就摊上这事了呢。”

由于高中室友和大学同所学校的双层关系,我们深深地了解彼此的一切:他的梦想是当一名摄影师,现在在一家媒体工作,然而,与摄影无关,天天做些花边新闻的撰稿工作,经常向我抱怨工作是有多么的无趣,某位明星在哪吃顿饭都能写得花天坠地,就差没爆料明星身上有多少根体毛了。而我,是一位业务员,有事就跑业务,没事就做做文案,当然,也不乏为上司端茶倒水任劳任怨,但各种工资,提成,福利加起来,一个月也能拿个万儿八千。当然,我的梦想,跟现在半毛钱关系都没有,我的梦想似乎是风雨飘摇着。小时候,被老师打,就梦想着将来做老师,打老师的小孩;看个香港警匪片,就梦想着一定要做个好警察,打尽坏蛋,还世间一个朗朗乾坤;看个古代电视剧,就梦想着自己也能弄个三宫六院,天天看着莺歌燕舞,听臣子们汇报着歌舞升平……直到现在,我都找不到梦想了。

但是,我们志同道合的一点就是“婚姻是爱情的坟墓”,我们现在才年方二十八,正值“青春年少”,不想太早地被婚姻束缚着。当然,他现在已经叩响了死亡的大门了,半只脚都迈了进去。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叹他生不逢时,命途多舛了。

我回家看老妈的时候,她不在家,我知道,她肯定又去后山的坟前点蜡烛“送灯”了。我把从公司借来的车停下,买的东西撂在桌子上,也往后山赶去。路上遇到几个叔伯,都笑着对我说“娃儿回来了”,我也微笑致意。

我默默地站在老妈背后,看着她那弱小的身躯,比以前更佝偻了;老妈才五十岁,头发却已经半白了;灰褐色的布衣裹在身上,看起来是那么的单薄。她就那样静静地站着,望着坟前墓碑上的黑白头像,也不说话。坟堆周围耸立着几颗深青色的柏树,像是不倒的卫士。入冬了,其他树上都光秃秃的。

直到傍晚,老妈才转身,看了看我,嘴角挂上了欣慰的笑容,默默地往回家的路上走着。晚饭期间,老妈又说起要我去相亲的事,说三姨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就差我们见面吃个饭了。听说我明天不回公司,催促地对我说“就明天吧。”我本想拒绝,但看她期望的眼神,又不忍心,就点头应承了。

我们这相亲流行去女方家里吃饭,俗称“见家长”,必须女方家长点头,这结婚才能算数。平安夜刚过,清晨还很安静,我开车载着三姨往女方家里赶去,路过几个乡村教堂,耳边仿佛传来了圣诞的赞歌。当然,我以前也被三姨安排过两次相亲,对她的眼光实在不敢恭维。第一次相的一个腰围犹如水桶一般,两条腿又粗又短,面容狂放不羁,说起话来还发嗲;第二个长得还行,但一见面就问我现在存了多少钱,城里有没有房子,开来的车是不是自己的,大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势头,就差羞于颜面没问我床上功夫如何了,话了向我秀了秀她的LV包,说这是她前男友买的,说得我狼狈不堪,只能仓皇而逃。

我没想到女方和可欣是那么的相似,面容,气质,甚至是一举一动。可欣是我高中时代的初恋,她承载了我所有高中美好的记忆。但是,我们考上了不同的大学,虽然我们大学初仍然能通过电话甜言蜜语,但是,时间却无情地把我们拉远,直到大二,她提出要和我分手。分手后,我也谈过几场恋爱,所找的女生都和可欣有类似的地方,我想在她们身上寻找可欣的影子,但是最后,我们都不了了之。

虽然我的嘴上功夫比不了陈浩,但也好歹学到了七分,再加上经常应酬,知道怎么说话,把女方家长哄得都很高兴,还不停地给我夹菜。女方也很开朗,我给她讲了几个笑话,她也迎合着轻笑。看着她的笑容,我想起了我高中的美好时光。

回去的路上,三姨不停地夸我,说你小子行啊,没看出来你这么会说话,我看,这门亲事,有戏。三姨是我们那一片的红人,每年经她手介绍的婚姻没有十起,也有八起了,一个个男愁娶女愁嫁的,都登过她的门。

老妈问我觉得怎么样,我说还行,老妈催促道,那就赶紧办吧,我笑了笑。其实女方也在城里上班,离我公司不远,我早已把联系方式要着了。

我在家又住了一晚,清晨起来便往城里赶去。老妈起得比我还早,已经备好了早饭。她是目送着我开车离开的,我从后视镜里看着她的身影,是如此的孤单,仿佛融进了这个冷寂的冬天。

在回公司的路上,我拨通了陈浩的电话,不甘落后地对他吼道:“你小子听着,我也想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