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宁静与喧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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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根深蒂固

罪案调查科探员在传讯大野龙一郎的时候,为了自保,大野龙一郎出卖了很多社团的信息。

后来社团发现钱少了,也不知道从哪里知道了他向警察告密的事情,让人把逃匿到九州的大野龙一郎给抓了回来,老大犯事,做为头号马仔的仲野自然难逃一劫,而张星星因为某段时间跟大野龙一郎过从甚密也有了共犯的嫌疑,所以两个人也被社团传讯。

后来证实张星星与此时没有关联,就放他走了。

仲野虽然没有参与告密,也没有参与挪用公款,但是大野带他吃喝的时候用的就是公款,所以他必须归还一部分被挪用的公款。

而且仲野知情不报,并参与了乱收保护费。也算犯了社规,被打了麻药,切掉了两根小拇指以示惩戒,然后被分配到社团旗下的弹珠店,一边打工一边还债。

没想到在这里碰上了张星星。

“那大野龙一郎先生现在去哪啦?”张星星好奇的问道:“他也被切了手指了吗?”

仲野似乎很不愿意提起大野龙一郎的事,这或许是他最不愿意接触的噩梦。

“大野先生也在这个弹珠店上班吗?”张星星又接着问道。

可能是面对张星星不停地追问觉得有些无奈,也可能是因为觉得张星星也算这个事件里的人,仲野犹豫了一会还是告诉他了。

“他的问题比较严重,他不但偷钱还告密,犯了社团大忌”,仲野回答道。

“那他,到底怎么样啦?”张星星预感到了大野的下场。

仲野招招手让张星星把耳朵靠近一些,小声地说:“你记得那天车间里的炼铁炉子吗?”

“啊!你是说他们把大野.......”张星星目瞪口呆。

仲野把食指放在嘴巴前面做了一个“嘘”的动作,示意张星星不要声张:“别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以后我们私下里也别见面了”。

“可是,可是,人没了家里人不报警吗?”张星星一时还是接受不了。

“社团给了安家费的。那天他们给大野龙一郎喂了安眠药然后把他丢进炼铁炉以后,就派人给大野的太太送去一笔安家费,告诉她大野龙一郎犯了很严重的帮规,回不来了。”仲野回答道。

或许因为是已经过去的事情,又或者是岛国的帮派文化在帮派分子思想里根深蒂固。仲野在讲述这一切事情的时候是那么平静那么理所当然。把人推进上千度的炼铁炉里,烧的连骨灰都找不到的大事,居然说的就像一个孩子因为犯错被老师罚站那么简单。

尽管张星星故作镇定地想喝口咖啡,却发现自己的手抖得连小小的咖啡杯都端不起来。万万没想到一年前,他是到鬼门关逛了一圈又回来。

仲野走了,走时又强调一遍,以后别见面了。

张星星还在那呆坐着,他知道自己想走也走不了,因为两条腿完全软了。

从那一刻起张星星才算真正下定决心,绝不再与帮会有任何瓜葛,不管是哪个国家,哪个帮会。

想当初他跟着国内老大的时候,也是血雨腥风里走过来的,见过有人整条手臂被人砍下满地鲜血,他也没有一点害怕。

可是岛国的帮派让他胆战心惊,帮派的强大与纪律的严肃,还有赏罚分明的手段,无怪乎岛国的帮派能够举世闻名。

国内的帮众犯了错,老大出面摆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就算犯了严重的错误,都是自己人,顶多揍得你满地找牙。所谓的帮规,无非是老大的一言九鼎,惩罚的轻重也是看老大的心情好坏。

而岛国的帮会纪律严明,等级森严。他们不轻易动手打人,但是一言不合就把人往炼铁炉里丢,那真的叫尸骨无存。

而且可怕的不是岛国帮派的惩罚手段,真正可怕是岛国人对于这样的一切帮规和纪律手段出奇地接受并遵守。不单单是帮派分子这样,连他们的家人也这样,就像大野的太太,他知道丈夫回不来了固然伤心,但是她没有怨恨,因为是自己的丈夫错了,对不起帮会在先,理应受到惩罚,而帮会没有对不起他们,帮会按照会规和承诺,虽然丈夫罪不可恕,但还是及时送来了一笔安家费,这是每个出事帮派分子的家人应得的那份。所以她没有什么理由去无理取闹,当然,她也清楚,无理取闹只会让自己和家人的下场更悲惨。

这样的文化,这样的管理,这样的游戏规则,又在这特殊的国度里,怎能不发扬壮大。

这就是西装革履的正规军与散兵游勇游击队的区别,无规矩不成方圆。

这让我想起了岛国311大地震时福岛核电站泄漏事件,当时必须要有人进到核电站内部去抢修,而所有人都清楚,进去的人绝对出不来了,必死无疑。

但是还是有人自愿进去,基本都是核电站内部工作人员,可能他们心里也在骂为什么这么倒霉,这种事要发生在他们单位。但是他们还是选择舍身赴死,因为责任,他们的工作责任。其实他们也有选择可以不去,但是岛国人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自己的问题自己解决,别给任何人添麻烦,现在他们单位出事了,他们理所当然要首当其冲,这就是岛国的人文文化。虽然在我们华夏人看来无法理解,但是这就是他们的文化和传统思想。我们华夏文化从小就告诉自己的孩子,要机灵点,吃亏的事千万别做,遇事要明哲保身让别人先上。于是我们华夏子民个个精明,成为了全世界最精明的人群之一。但是,仔细想想,我们是否缺少了什么精神?

有则新闻我一直记忆犹新,说的是福岛核电站的工作人员进去抢修之前跟家人的最后一顿晚餐,没有轰轰烈烈的哭天喊地,也没有傻逼政府敲锣打鼓送来“生的伟大死的光荣”的锦旗,企图给人精神麻醉,让人替他们去送死。

一家人平静地吃完饭,丈夫收拾好工具说声我走了,妻子拥抱了一下丈夫后就回来安静地收拾碗筷,她不是不悲伤,也知道丈夫一去不复返,但是没办法,这是丈夫的责任,丈夫尽了职责所在为国捐躯,单位或者国家也履行了他们的义务,丰厚的抚恤金和永久的国家特殊福利。谁也没有怨言,一切按规矩办事。

这要换成华夏的父母:谁敢让我儿子去趟这个危险,我这把老骨头要跟他同归于尽。

这要换成华夏的妻子:谁敢让我丈夫去送死,老娘我跟他拼啦!

华夏文化,永远流淌着人情味和血脉亲情,让人感动。

岛国文化,看似有些理智到变态的程度,但是其执行力,其责任感,让人钦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