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小说丝绸之路(上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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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9章 魂断沙海(3)

李隆基想了想道:“朕立志这么做!”姚崇道:“第五,近来亲近佞幸之徒屡屡触犯法律,都因为是宠臣而免予惩处,臣请求以后依法办事,可以吗?”李隆基断然地道:“这种现象,朕早切齿痛恨。”姚崇道:“第六,近年来那些豪家大族,凭着同乡关系向上送礼行贿,以至公卿、方镇们也这么干,臣请求除租、庸、调等赋税外,其他一切摊派都要杜绝,可以吗?”

李隆基当即道:“好建议,朕同意!”姚崇道:“第七,武后在世造福先寺,中宗造圣善寺,上皇睿宗造金仙、玉真二观,皆是耗资巨万,坑害百姓,臣请求以后禁止建造寺观宫殿,可以吗?”李隆基道:“朕看到这些现象,就感到不安,又怎么敢再这样干?”姚崇道:“第八,前朝皇帝玩弄大臣,有损于君臣间互相笋敬的常礼,臣希望陛下对臣下以礼相待,可以吗?”

李隆基立刻道:“就应这么办,有啥不可的?”姚崇道:“第九,前朝大臣直言进谏者,有的就丢了性命,从而忠臣都感到灰心丧气。臣请求:凡做臣子的,都可以犯颜直谏,无所忌讳,可以吗?”李隆基忽然犯难地道:“这样君王还有什么威严?”姚崇道:“是威严重要,还是社稷重要?大凡犯颜直谏者,都做好了死的准备。所以多年来,始终是文死谏,武死战。但如果忠臣死了陛下无动于衷,那忠臣还有多少?”

李隆基犹豫了一下道:“拿命来谏,可敬可佩!”姚崇道:“如能这样,则是我百姓洪福。”李隆基道:“还有吗?”姚崇道:“第十,西汉与东汉外戚乱政,后世感到寒心,而我朝外戚专政则更加厉害,臣请求将我朝的这种事情写在史册上,永远作为前车之鉴,成为万世不能重犯之法,可以吗?”

李隆基情绪不能平静,点着头道:“此事可谓是刻肌铭骨之事啊!还有吗?”姚崇笑道:“陛下要是喜欢听,微臣能讲三天三夜。”李隆基道:“好!那你就择其主要来讲,朕洗耳恭听!”姚崇坦言以告,讲了很多,甚至连如何兴盛国学,都有具体举措。

十九

在鸣沙渡口,筏子客祁波涛见上游漂流下来的商人中,有一个是印象深刻的常顺,却不见钱满柜,以为这么快就回来,而独不见老板钱满柜,一定是像很多人那样死了,便道:“我说丝路难走吧?很多人第一次见面,后来就见不到了。”常顺怒道:“乌鸦嘴!我们都活得很好。”祁波涛纳闷地道:“那他们……”常顺愤愤地道:“走沙漠了。”

祁波涛倒无恶意,只是为了显示自己的判断,不料判断完全错了,便道:“哎哟不好!昨天从渡口上过去了几十个土匪,听说他们要和沙匪合并,要是你们老板遇到,那就麻烦了。”常顺大惊道:“那怎么办?”祁波涛道:“依我看,这里留下一两个人看着货物,剩下的人速求官府剿匪,要不你们老板凶多吉少。”常顺留下两个伙计,与赵国栋等人向城里赶去。

二十

李隆基在骊山下参加盛大的阅兵式,总指挥宰相兼兵部尚书郭元振上前禀报道:“陛下,参加的阅兵的队伍有二十万人,旗帜相连五十余里,可以开始吗?”李隆基道:“立刻开始!”郭元振道:“遵旨!”李隆基见军队军容不整,秩序紊乱,不由大怒道:“如此阵容能打仗吗?将你罢官,流放新州!”郭元振立刻跪倒道:“谢主隆恩!”郭元振下去后,李隆基对高力士道:“召姚崇赴骊山行营!”

高力士走后,李隆基的脑海里浮现出姚崇,耳边响起姚崇的声音:“在我朝,害民最大的就是食实封制。一定要除奢从简,销毁宫中的乘舆服御,金银器玩,供军队使用;天下不得采珠玉,织锦绣,停罢两京及诸州织锦坊。要求地方官府注意兵役、徭役、租税的均平征敛,重视农田水利管理,招抚逃亡人口;另外,朝廷还要发布特敕,缓征、减征、免征民户贷粮、租调、地税,以保证国库的丰盈和兵饷来源。”李隆基脱口而出道:“朕都采纳,立刻采纳!”此话说出,忽然发现失态,不由摇着头笑了……

二十一

郭敬之正在练武场练武,佣人蔡婆跑来道:“将军大喜,夫人生了。”郭敬之大喜道:“是男是女?”蔡婆道:“是个公子。”郭敬之扔下武器,高兴地来到钱娟的寝室里道:“夫人生了?”钱娟笑着道:“是公子,快来看。”郭敬之跑到跟前抱过孩子,没想到孩子却哭了。

郭敬之把嘴一撇道:“哟,这可不好,见了爹爹应该笑,怎么哭啦?”钱娟笑着接过孩子笑道:“你手劲那么大,那么抱孩子,孩子还不哭吗?”郭敬之凑过脸去一看孩子:“哟,长得多么像我。”钱娟微笑道:“是像你,给起个名字?”郭敬之来回走着想了想道:“你有个哥哥叫郭子仪,你就叫郭子平吧。”

钱娟道:“好啊,那就叫郭子平!”这时,那蔡婆又跑了进来道:“将军,大喜事啊!刚才,二夫人也生了。”郭敬之起身忙问:“是男是女?”蔡婆道:“是位小姐。”郭敬之高兴地笑道:“哎呀,太好了!有男有女,很遂愿。你们姐妹一天内给我添了两喜。好!我去看看!”

二十二

鸣沙县衙的捕快方刚睡醒出来,忽然听到县衙外擂鼓,正要发话,差役哈大奎进来道:“大人,有个青年在衙外敲鼓。”李静忠懒洋洋地道:“那好!升堂,且看看是何人?”衙役喊了堂威,李静忠看着常顺问:“下跪者何人?”常顺道:“走丝路的伙计常顺。沙漠土匪要杀我们老板,请派兵征剿。”

李静忠问:“杀了没有?”常顺生气地道:“要是杀了,我还来干吗?”李静忠打了一个哈欠道:“县衙是办案的,剿匪嘛,就我这点人哪是土匪的对手?弄不好,倒让他们把我们剿了。”常顺更加生气,愤怒地道:“要是这样怕死,要你这个县衙何用?”李静忠怒道:“大胆!”

常顺道:“你是父母官,不为百姓做主,对得起百姓吗?”李静忠再次打了一个哈欠道:“本官只管办案,你再胡说八道,就将你抓起来!”常顺道:“你敢?!”李静忠一向飞扬跋扈,为所欲为,当即道:“将狂徒拿下重打!”众差役上前来拿,常顺一顿拳脚,将差役打得趴倒在地,李静忠忙喊:“别打了!你先去保护你们老板,本官派兵。”

二十三

在腾格里沙漠,钱满柜一行远远看见茶房庙,高兴地道:“看!”只见茶房庙外一僧一道正在看着,便近前道:“师父好!”一僧一道笑着异口同声:“回来啦?”钱满柜道:“回来了。”进了茶房庙,话题说到了吐蕃的投降,道长张德江道:“依我看,吐蕃的投降定是假的。”和尚妙善道:“吐蕃反复无常,要小心才是。”钱满柜道:“唐军已意识到了。”

张德江点着头道:“你们真是好运气啊!第一次走丝路北线就如此顺利。很多商旅在走下去时十多人,回来时就只剩三五人了。”妙善道:“前几天这边来了一支驼队,硬生生地渴死在了沙漠里。”钱满柜道:“他们没带水吗?”妙善道:“没经验者渴了就喝,可沙漠中一旦迷路,没有水就是死路。”钱满柜叹着气道:“要是没有这片沙漠,该多好啊!”

张德江道:“这里是‘天上不飞一只鸟,地上不长一根草’的死亡之海,有多少商旅不是死在土匪手里,也不是死在饿狼嘴里,而是死在酷热和风暴里。可以说,沙漠是恐怖和灾难的代名词。人们可以战胜土匪、饿狼,但未必能战胜酷热和风暴。”妙善感叹着道:“是啊!多么强大的人,即使是一支精锐的劲旅,都在沙漠面前感叹万分,无论是什么人,都在沙漠面前变得渺小,变得无能为力。”

二十四

钱丰从外面进来,见王淑娟和母亲坐着说话,忙近前看了一眼钱万贯道:“孩子睡了?”王淑娟转脸看了一眼钱万贯道:“瞧,他睡得多香。”钱丰道:“昨晚,我做了一个恐怖的梦,梦见父亲浑身鲜血,醒来就去道观求了一签,结果是凶签。”钱母脸色大变道:“哎呀不好,昨晚我也做了一个噩梦,莫非你爹……”声音已带上了哭腔。

钱丰忙安慰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爹爹走了一辈子丝路,从没出过事,他很有经验。”王淑娟也怕婆婆担惊受怕,安慰道:“据说梦是反的,爹爹带了那么多会武的,况且他自己也会武?”钱母摇着头,但人已慌乱起来:“不,马上摔死的,多是善骑的;水里淹死的,多是会水的。常走丝路的人,据说这又是一条新开辟的线路,不仅土匪多,还有沙漠风暴,我怕……”

钱丰道:“妈妈别多想,爹爹在走丝路中线时,遭遇过多少次土匪袭击,可照样化险为夷。至于沙漠风暴,不妨事。长安有很多人走过这条线路,我问过他们,沙尘暴袭击时只要躲在骆驼身边,就不会有事。”钱母道:“可还有沙漠狼?”钱丰道:“爹爹的功夫斗蛟龙恶虎都是好身手,何况还有我的结拜哥哥常顺、赵国栋,再说那些伙计的功夫也很高。”钱母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但愿他不要出事。”

二十五

在沙漠匪巢,毛重利望着沙里豹道:“上次损失惨重,这回我们要策略一些才好。”沙里豹道:“上次是我低估了驼商的势力,看样子有一支驼队的伙计,都是高手。”毛重利道:“我感到你抢的月月不仅是老板娘的女儿,也与追来的驼商有关。”沙里豹一摸脑袋道:“一个没有关系的人,怎么会紧追着我不放?我想起来了,我以为自己完了,没想到他见了月月就扑上去。”

毛重利道:“我纳闷,多少人都不敢在沙漠里开客栈,一个女人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看来老板娘就是那驼商的老婆。”活阎王道:“要是这样,我们就先除掉这支商队。”毛重利道:“既然这老板娘这么招摇地开食府,身边肯定有很多高手,要不沙大哥再去劫月月,怎么会被伙计算计!”沙里豹望着毛重利问:“你说,那我们怎么做?”毛重利道:“我是一个陌生面孔,不如我到她那先摸清底细。”沙里豹道:“三弟不愧是皇家血统,就是有谋略。”

二十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