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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焦心

一个月了,淳熙走了一个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整个国公府被禁军守得严严实实,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萧府里人心惶惶,人人自危,就连见惯大风大浪的萧太君这时也没了主意。与外面断了联系,完全不知形势如何,万般无奈之下,只能在不安中静静等待。

笑语日不能息,夜不能寐,每日坐在湖边,忧心忡忡,惶惶不安。到底是谁,泄露了淳熙回京的消息?为何皇上要派重兵包围萧府?为何淳熙一去至今还不见回?“昨夜寒螽不住鸣。惊回千里梦,已三更。起来独自绕阶行……”脑子闪过岳飞的《小重山》。岳飞?淳熙?“莫须有”?千丝万绪在笑语脑中翻腾不止,她心惊肉跳,“不!不会的!”她连连摇头,一时间没了主意,倘若能出府,兴许还可以去找爹爹商量。可是如今,她该如何是好?

日子又无声无息地过了十几天,淳熙还是渺无音讯,笑语心中焦虑,却是一筹莫展。“少夫人,有人从外面扔进来这个,我们不敢轻易打开,也不敢拿去给老太君,请少夫人先拿个主意!”喜鹊和一个小丫鬟急匆匆地跑了过来,看了看四周,这才小心翼翼地递给她一个白花花的馒头。

笑语心里生疑,接过馒头掰开,只见里面藏着一张纸条,她连忙展开一看,“五城失陷,淳熙蒙冤!”笑语看到此,双手颤抖,潸然泪下,急忙向萧太君的屋里跑去。一边跑着,一边又回头问,“此事有何人知道?”

喜鹊紧跟在后面,指了指身旁的小丫鬟,低声答道,“就我与小红。小红从墙边经过,碰巧捡到的。”

笑语停下脚步,打量了一下那位名叫小红的丫鬟,低声嘱咐道,“此事关系重大,对任何人也不要提起,否则这全府上下百余条人命都有性命之忧,知道么?”

小红看着她,从未见过少夫人如此严肃的表情,便咬紧下唇,使劲地点头。

笑语见状,向她点了点头,示意她退下,便又继续往萧太君屋里快步走去。

“此消息可信?”萧太君看了又看,向一旁的笑语问道。

笑语深思了一会,说道,“如今萧家风雨飘摇,危在旦夕,谁还会跟我们开这样的玩笑呢?‘五城失陷,淳熙蒙冤!’奶奶,我们该如何是好?”

萧太君挽着衣袖抹了抹泪,忧心地道,“是啊!该如何是好?朝中若是有人能帮着说话,或许还……”

笑语哭道,“府门被封,出也出不去,否则,我还可以回桐府一趟!也不至于在此坐以待毙!”

萧太君握住她的手,“笑语,淳熙若有事,恐怕会牵连你爹爹,别说此刻府门被封,即便是出入自如,我也不会让你去找你爹爹的!”

笑语连连摇头,哭得更厉害了,“可是奶奶,我们总不能眼睁睁地看着淳熙落难吧!他那脾气,只怕在狱中会受委屈的。”

一时之间,祖孙俩方寸大乱,毫无头绪,只能抱头痛哭。哭了好一会,笑语想到老太君年事已高,擦了擦眼泪,勉强开口劝道,“奶奶,皇上与淳熙君臣之谊数十载,他的品性为人如何,皇上自然清楚,说他‘泄露军机、引敌入关’,料定皇上是万万不会相信的。如今大齐上下,像他那样统领三军的忠臣良将怕是找不出第二个,皇上英明,一定会派人查明真相的。”

萧太君听她这样一说,这才收起了眼泪,垂头丧气地点点头。

“老太君,宫里来了位公公,说皇上请少夫人进宫一趟。”此时门帘被挑起,萧太君的贴身丫鬟杜鹃走了进来,俯首说道。

“宫里的人?”萧太君心中纳闷,“快请!”

只见一个穿着红袍的中年太监小碎步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用尖而细的声音说道,“皇上召见一品国公夫人桐氏,还劳烦萧夫人跟杂家走一趟!”

萧太君示意一旁的杜鹃,只见过了不一会,她端来了个托盘,上面放着黄金白银无数。萧太君说道,“公公初次到府上,区区薄礼,还请笑纳!”那太监瞟了托盘一眼,不动声色地说道,“萧太君客气了,多谢老太君赏赐!”说完便大方地接过托盘。

“公公可知皇上召见我家孙媳,所为何事?”萧太君低声询问道。

“杂家不在殿前侍候,不大清楚。”听他的语气,倒也有八分诚恳,过了一会,他看了看四周,凑到萧太君跟前低声说道,“但以杂家浅见,应该与萧将军的事情有关。”

萧太君一听,心里一惊,深深地看了看笑语,最后,无奈地对她说道,“既是如此,笑语,你便随公公走一趟吧!”笑语点了点头,便跟着那太监走了出去。

进宫数次,从未有过今日这般忐忑不安的心情,坐在车上,笑语闭上眼睛,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皇上为何会亲自召见她?这跟淳熙一案又有何关系?阿田烈允举兵入侵,连夺五城?怎么又是阿田烈允!为什么每次提到他总没有好事发生?边关中,到底是谁泄露军机?假如真有人有此叛国之心,那如履薄冰的又何止萧家,整个大齐都岌岌可危。而且,此人应该此刻正在前线,对战事了如指掌,不然,大齐边关驻军有三十万之多,区区狄国,怎能势如破竹,一个月内攻破五城?淳熙含冤入狱,一向圣明的皇上,怎么竟然看不出一点端倪?

“萧夫人,请下车!”车外有个声音传来,笑语睁开双眼,又见有人撩起帘子,扶她下车。笑语四下看了看,自己已置身于一个十分气派的皇家园林中,参天古树,花香鸟语,亭台楼阁,假山松石,美不胜收。

“笑语,朕已等你多时了!”一个穿着紫色龙袍的人转过身来,两眼微笑地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