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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十二章 挣扎

见笑语身边一直有人跟着,无奈中,淳熙只好悄悄退出清心阁,沿着小路便向山下走去。一时间,他的脑海里萦绕着许多问题,直觉告诉他,在笑语身上,似乎有着许多不为人知的故事。当**来到齐云山上,她绝情地冷声斥责他,那一个耳光与那无情的一脚,伤透了他的心。她不再爱他了,她的心里不再有他了,她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的瓜葛了。他又恨又伤心,他发誓要将这个无情无义的女子从此摒除脑后。

然而,那个珍珠红的精灵飞舞畅笑于围场内时,他的心瞬间又被勾走了。思语说她从来不和阿田烈允说话,是真的吗?假如是真的,她为何还要去和亲?难道她真的那么在乎那个王后的位子吗?“双雕齐飞、不离不弃”,她在说给谁听?他吗?她在怪他再娶?可是若不是当**先弃他而去,又怎么会有今天的‘相逢对面不相识’?

灵堂前,她那双从不掩饰任何感情的眼眸告诉他,她的眼泪是为他而流的,她的心是为他而难过的,她的心里似乎还有他的。他满心怯喜,一过了萧太君的七七,他便来到山上,他想见她,一来慰籍他对她的日夜思念,二来他想弄明白她的心。原来,思语并不是她的亲生儿子,他得知真相后心中一阵欢喜,可是,转念一想,这又有何不同,她还是阿田烈允的王后,不是吗?而那个叫“桐心”的孩子呢?他有着和笑语一模一样的眼睛,他会是她和谁的孩子?传闻当年他入狱后,她**入宫,再也没有回到萧府,该不会是……?

他越想心越黯淡,他越想越苦恼,不敢再继续想下去。唉!这个女人!他该拿她怎么办?忘掉?忘不掉的,若能忘掉,那么多年的时间还不够吗?恨她?若能狠下心来恨,他也不会隔三岔五的来到这里,只为了能见她一面,哪怕远远地看着也好。竹楼里的读书声、泠江边的嬉戏声、望江亭上哀怨的箫声……她笑时,他跟着她笑;她悲伤时,他跟着她难过……似乎,他只剩下一种选择了,那就是继续爱她,爱?他能爱吗,如果可以,他真的愿意,他可以不在乎她贪恋荣华,他也可以原谅她背弃,他甚至可以不介意她曾改嫁他人并与那人共育子女……他太孤独了,奶奶走了,这个世上,真正懂他,真正他想懂得的,就只有她了。他陷入了无限的痛苦和挣扎中,真相似乎就在眼前,而他却犹豫了,今时今日的他和她,都是万人之上的人,稍有差池,便会万劫不复,又怎么是一个简单的“爱”字可以说清道明?

次日一早,桐心和思语捧着厚厚的书稿走进笑语的房间。笑语放下书,走了过去,看着这两个孩子脸上还带瘀伤,眼睛深深的凹了进去,想是为了抄书,一夜没合眼。他们身后还跟着青青,那小丫头还在不停的抽泣着,笑语也不说话,拉着桐心和思语来到身边,接过他们递来的书稿,看也没看便放在桌上,又转到柜前取出一个小瓶,往外倒出膏药,轻轻地涂抹在他们的脸上。又吩咐丫鬟把饭菜送到她房里,三个孩子坐在桌边狼吞虎咽的吃起来,笑语看了看他们,也没作声,径自走了出去。

“她还在生气!”桐心看着她的背影,放下了碗,沮丧地说道。

“怎么办?”思语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青青,没辙了。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青青噘起小嘴,懊悔地埋怨自己。

一连几日,笑语都不理他们,任凭他们怎么俯首作揖,低头认错,笑语只是紧闭双眼,充耳不闻。这日青青不顾一切地扑到她怀里,撒娇道,“姑姑,你罚青青吧!是青青不好,你罚我吃素,或者罚我睡柴房,青青都毫无怨言。只是青青不要姑姑再伤神了,也不要姑姑再生哥哥们的气了!好不好?”她小手一个劲地摇着笑语的双臂,这时思语也开口了,“母亲,你要罚就罚我吧,这里我最年长,是我先动手打桐心的!”

“娘亲,桐心辜负了你的教诲,你还是罚我吧!”桐心上前说道。

“姑姑,姑姑,不关哥哥们的事,都是青青不好。青青以后再也不顽皮了。青青这就跟娘说,让她今晚把我关在柴房里好了!”说完挣脱了她的怀抱,快步跑出去。

“回来!”笑语终于开口了,她招手让青青回到她跟前,伸出手去捏着她的鼻子,无奈地笑道,“小小年纪就知道用苦肉计,看来你的三十六计学得不错啊?!”

“嘻嘻!”青青得意洋洋的笑了,“姑姑笑了,姑姑不生气了!”

自那以后,思语、桐心和青青三人彼此爱护,感情愈加深厚。他们对笑语更是出自真心的尊敬和孝顺。而笑语看着他们越来越懂事,心里十分欣慰。一时间,清心阁里温馨和睦,其乐融融。七月暑气逼人,然而齐云山上别有洞天,清凉宜人,果然是个避热消暑的宝地。这日,清心阁里来了位稀客,那便是齐明帝梁睿。众人见状,急忙接驾,又见他穿着便装,身后只跟了一个贴身太监和两个侍卫,也是一身便服打扮。

“永乐不知皇上驾到,接驾来迟,还请皇上恕罪。”笑语跪在地上轻声说道。

“朕此次是微服出访,便是不想惊扰任何人,你又何罪之有?都平身吧!”明帝朗声说道,他盯着笑语看了看,接着笑着对她说道,“多日不见,你还是那样清丽动人!脸上的气色也好了许多!”

笑语淡淡一笑,道,“皇上说笑了。永乐的两个儿子都日渐长大了,清丽动人?早十年,倒还敢消受,可如今,永乐是有自知之明的。不过,这齐云山上的山水养人倒是不假,远离尘嚣,心宽体胖,人自然也精神了很多。”

“哈哈哈!瞧你这张嘴,三言两语便说得朕接不上话了。朕可不管,今日朕可一定要罚你了!”明帝笑着说。

“罚什么?”笑语笑着问道。

“罚你亲自为朕准备晚膳!朕把这么一座清凉宝山给了你,今日来蹭你一顿晚饭,这不为过吧?”

“皇上这倒真是难为永乐了。永乐可否先向皇上讨件东西?”笑语含笑着问道。

“晚膳的佳肴朕还没尝到呢,你就先来讨赏,还真有你的!说吧!你要什么?”明帝笑斥道。

“永乐要一块免死金牌!”笑语接着说道,“倘若呆会的晚膳不好,求皇上一定开恩赦免永乐这一家大小!”

“哈哈哈!朕还真是拿你没办法!”明帝用扇子连连指着笑语,摇摇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是笑着走入大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