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仙侠青山半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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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灵龟

四人当即启程,一路向西。途经山西平遥时,给玄武堂在此设立的典当行留了书信,令之带回洛阳。待进入青海,已是两个多月之后。高原地势粗犷,气候越来越寒,四人赶两辆大蓬马车,慢慢前进。秦梅雪的肚子越来越大,史冥终日心绪不宁,受了风寒,又生起病来,关长水只道一句:“萧姑娘现下元气封凝,体质极弱,你感染了风寒,切不可接近她。”史冥自此把自己全身蒙的严严实实,远远观望薇薇。关长水赶一辆马车,里面载着萧薇薇;史冥赶一辆,载着秦梅雪。

这一日,北风刮的正紧,四人赶着马车来到一座山脚下。关长水见远处有个村寨,便道:“咱们先到村子里寻个落脚的地方,我看这鬼天气要下雪了。”正要给马加鞭,突然听得马蹄乱响,山坡上冲下十几骑来。为首一个独眼龙,只有一只耳朵,手提弯刀,凶神恶煞。来众迅速将四人围住。

关长水心头一惊:“坏了,遇上匪寇了。”独眼龙哈哈大笑道:“今天总算没有白费,弟兄们,统统拿下了。哈哈哈。”秦梅雪揭开帘子来看,独眼龙见了大喜,道:“弟兄们,还有女人呢,嗯,好香好香,几百年都没闻过了,哈哈哈哈,今天终于撞回好运了!”匪众都哈哈笑起来。

独眼龙奸笑道:“妹子,跟俺们上山享福去。”秦梅雪捋捋头发,朝他笑道:“好啊,你过来接我啊。”独眼龙眉头一挑,蹦下马朝秦梅雪跑来,突然眼前一花,已撞在一人身上,忙退后两步,却见面前此人全身蒙着黑布,严严实实,只露一双三角小眼睛在外面。正是史冥。

独眼龙怒道:“你奶奶个雄,找死!”拔出弯刀,一刀劈下。史冥立掌疾出,侧切他的手腕。独眼龙忙往后跳一步,喝道:“你奶奶个雄,有几下子。”史冥喉咙里慢慢咕噜道:“你奶奶个雄。”猛然纵身而上,左脚踢他**,一拳打他面门,独眼龙大吃一惊,一刀横砍,身体向右躲闪。不料史冥使的是虚招,手脚一晃,改抓肩井,踢他膝盖。独眼龙刀砍出一半,慌忙左闪,一脚后退。史冥踢出去的脚却顺势踏在地上,前进一步,右脚已出,又踢他**,拳打面门。独眼龙慌忙又躲,手忙脚乱,重心不稳,向后摔个四仰八叉。史冥这下使的还是虚招,一动即收,此刻垂手立着。独眼龙爬起来往后跑到马边,战战兢兢道:“你......是什么人,怎么也使这样的招数?莫不是滕......蛇......”

史冥撕开罩面的黑布,道:“嘿嘿,任达虎,这么多年你怎的一点儿也没长进。”独眼龙大惊失色,忙回头一招手,马上的匪众都下马来。独眼龙磕头道:“史堂主饶命,我要知道是您,就是有十个胆也不敢来。”史冥道:“你怎么又到这儿来为非作歹了?”独眼龙道:“您当日吩咐我滚得越远越好,我想这西北荒原应该算远的了。这几天听说天水河有四只灵龟出现,很多人去河边拜祭,我等趁此在半道劫点钱财,没想到又遇到了您,我立刻向西去更远的地方。”

史冥道:“我押了五年镖才升为堂主,这五年你劫我八次镖,前三次我不为难你,后三次我打断你的手脚,往后两次我削你耳朵、刺你眼睛,想不到你阴魂不散,又找上门来。看来咱们很有缘法啊。”独眼龙俯首于地,心道:“是你***阴魂不散,到这儿都躲不过你这克星呐。”

史冥咳嗽不停,喘口气又道:“这次我怎么整治你呢?”独眼龙脸色大变,战战兢兢,浑身发抖。后边一个大汉走上前道:“老大,咱们这么多人马,还怕他一个病夫不成?”独眼龙重重给他一个耳光,道:“放屁,不知死活的东西。”大汉重重哼一声,道:“你怕他,我却不怕他。弟兄们,咱们一块上难不成还输给他么?就算是死也死个痛快,总不能磕头求饶这般窝囊!”匪众大部分都是独眼龙新招的人马,不曾见过史冥,均觉老大太过窝囊,此刻都有了反心。大汉拔出刀,喝道:“弟兄们,上马,跟他干了!”登上马鞍,**个匪徒也上马,大汉一挥刀,直冲过来。

史冥回头看一眼马车,心道:“我若不威慑住他们,恐怕会殃及薇薇和师妹。”当下迎头赶上大汉,侧头躲过一刀,已抓起两只马脚,大喝一声,只见鲜血爆溅,当场将马撕作两片;身形一晃,拿住大汉脖颈。旁边三骑来救,史冥一挥手,几枚附骨钉打出,三人落马。大汉使力回身一刀,史冥曲肘撞他腰,震开刀锋,双手猛地一勾一托,大汉立时头下脚上倒竖起来,又被股大力朝下一送,蓬一声,顿时脖椎折断,脑甘涂地。余人惊悚,谁也不敢动弹。关长水目瞪口呆,心若死灰:“此人如此威猛,我如何能报大仇?”

独眼龙浑身哆嗦,回头喊道:“混账东西,还不下马。”匪众慌忙下马来,跪伏于地,独眼龙道:“史堂主,小人约束不力,犯下这等大罪,您要挖鼻抠眼还是断手脚,我都认了。您大人大量,饶了我这些弟兄们吧。”史冥点头道:“你若不讲义气,几年前我就把你废了,但今天若再放你走,不知哪一方百姓又受祸害。”

独眼龙脸色铁青,慢慢道:“史堂主,你注定是我的克星,我今日能死于你手也不算丢人,只是还请放过我这帮弟兄们。他们也不是天生的强盗。谁不想走正道啊,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史冥点点头,道:“你还有要说的吗?”独眼龙回身道:“弟兄们,快谢过史堂主。”匪众皆默然不语,神情凝重。一个道:“老大,想不到你对弟兄们这般恩义,咱们同生共死,跟他拼了。”独眼龙摆手道:“放屁话!你若再说此话,我便不认你王老七!”

风渐缓,天空终于飘起雪片,独眼龙朝匪众抱拳作别,甚是慷慨悲情。马车上秦梅雪看得不忍,道:“四哥,你放了他吧。”史冥稍一沉思,道:“任达虎,看来你我确实有缘法,不知你可愿意投入我滕蛇堂下?”独眼龙一呆,道:“你说的......是真的么?”声音有些颤抖。

史冥道:“若是你的弟兄愿意,也可一块投入本堂。只是以后须得受本门门规约制。”独眼龙大喜,忙道:“愿意愿意,弟兄们,有谁不愿意站出来!”匪众皆有喜色,齐声道:“愿意!”史冥道:“好,任达虎,我现任你做滕蛇堂下顺风镖局镖头,这帮弟兄做镖师,你可愿意?”独眼龙大喜,率众叩谢。史冥过去扶起独眼龙,两人一笑,再无仇恨。史冥又扶起方才中他暗器的三人,分别吸出附骨钉。

秦梅雪在一旁见了,看看关长水,道:“四哥,他身上的......”史冥知其意,道:“时日太久,已与筋骨缝合,若是强取,恐有性命之忧。”关长水听得秦梅雪询问,心头升起一丝希望,听史冥如此说,心头又凉下来,暗道:“难得她还想着我,我关长水此生无望了。”

任达虎带领人马开路,欢天喜地直奔村寨,强占一户大院驻扎休息,次日给主人留些银两,朝昆仑山进发。路上遇到不少前往天水河祭拜灵龟的百姓,史冥问任达虎道:“你可曾见过这灵龟?”任达虎道:“没见过,听说这四只灵龟总在午时游上草滩来,每只都有几百斤重,一刻钟后又爬回河里。附近百姓都道是千年灵龟现世赐福寿来了,都去拜祭。”

关长水突道:“龟乃介虫之灵长老也,能通任脉,其肉性温昧甘,有补心肾气血之功......”史冥听罢,一拍马背,哈哈笑道:“不错,正好捉来给薇薇补补身子,看师妹也快要临产,正是进补之时。走,咱们捉龟去!”众人叫好,朝天水河赶去。过得半个时辰,已望见河岸丛林边上百姓众多,估摸有百余人,一些席地而坐焚香烧纸。有人远远望见了独眼龙,大声惊呼,片刻百姓逃散殆尽。

大伙纵马过来,史冥道:“任达虎,你真当恶名远扬,也好,免得人多惊了灵龟。”大伙捡些百姓丢弃的衣物席地铺开坐下,史冥又裹好周身,抱出萧薇薇来晒太阳。独眼龙见了,忐忑不安:“怎的史堂主如此打扮,莫非这姑娘身染剧毒?”

眼见太阳转入中天,已是午时。突然听得东面一阵劲急的马蹄声响起。大伙举头望去,远处两骑奔来,一个大头胖子,另一个鹰钩鼻瘦子,皆背负大刀。史冥朗声道:“三哥、六弟,你们怎么来了?”秦梅雪也是大喜,叫道:“三哥六哥!”关长水知是勾陈堂主肖一秋和玄武堂主风寒泽到了,寻思这下报仇更加没指望了。

两人哈哈一笑,纵身下马,风寒泽道:“我们接到平遥票行传来的书信便日夜兼程赶来了,四哥,一路可好?”三人拍掌相拥,兄弟相逢,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待席地坐下了,各自互诉衷肠。

时值正午,关长水仔细寻看河岸,突见不远处草滩前的水面上划起四道劲急波痕,片刻涌起巨浪,露出四块巨大的龟甲,呈枯灰色,一只破旧不堪,已有破损残片。大伙也都看见,纷纷低身噤声。草滩上慢慢爬上四只巨龟来,脑袋竟似人头一般,龟甲大如一张八仙桌。四只巨龟爬出几丈,趴着晒太阳。

史冥低声道:“三哥、六弟,咱们去把龟捉来。”刚说完,只见四只巨龟惊惶而动,朝河里爬去。史冥微惊:“莫非它们听见了?”肖一秋道:“快上啊,休教跑了!”大伙眼前一晃,三人已在数丈之外。

林中突然跳出一人,身材伟岸,以布蒙面,左右手各持两根大铁钩,两步飞赶到巨龟边,左手猛地一钩,蓬一声穿破一只龟甲;右手又一钩,穿破另一只龟甲;一脚勾踢,掀起一只巨龟,左手猛勾,又穿破一只;如法炮制,两手各以大铁钩穿起两只巨龟。此人勾好四龟,转身便走。

肖一秋已赶至此人身后,喝道:“留下龟来!”来者撒开铁钩,回身双掌齐发,立时寒气迫面,催人泪下。正好史冥与风寒泽也已赶到,三人各出一掌,五掌相交,蓬的一声,三人气血翻腾,退出几步,手掌至肘部一片冰冷。来者一言不发,转身提起铁钩,将巨龟扛负于背,急奔而去。史冥呼道:“他就是害死五弟的凶手!切不可让他跑了!”肖一秋与风寒泽正惊叹对手神功了得,猛听史冥此言,精神一抖,施展轻功追了去。

关长水与秦梅雪在河岸上观望,都吓一大跳,此人不但能与三位堂主抗手,竟还拎了四只巨龟千余斤来去自如,委实太惊人了。河岸上独眼龙任达虎拔刀挥道:“弟兄们,咱们助堂主去!”众人齐身上马,风卷残云般也追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