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石头成佛，苏零应是祝福他的。
可她不喜欢这结局，甚至不相信这就是结局。
但事实如此。
她能感受到自己的这具躯体正明显得衰败下去。
说明，这个世界是真的要结束了。
苏零很想、很想问问石头，问他是否甘心。
天不遂人愿。
自她从西天回到花果山，她便失去了最后一点气力。
如今在石床上动弹不得。
洞外飘雪了。
这是苏零在这个世界里第一次如此强烈感受到四季。
天人五衰。
她这对外界的感觉竟强了不少。
……
“小王。”当年的猴子猴孙们早已换了副模样。
苏零有些费力地抬抬眼皮，看了眼站在最前头的猴子，唤了句，“初八？”
小王离山也许久，谁知这一遭回来，竟是这般。若此时大王在，便有救了。只可惜……
“小王，你受伤了？”猴初八急忙问道。
“无。”苏零艰难咳了一声。
洞里弥漫着难言的悲伤气氛，所有人心里都清楚，小王怕是熬不过这个冬天了。
猴初九的眼眶红了红，强装开心，“小王，有人说大王成了斗战佛，此事果真？”
“当真。”苏零叹了口气，“只是他成了佛，便再也无法回来这花果山，当那自在逍遥的大王了。”
有一小猴蹦出，气呼呼地喊道，“小王骗人，我阿爸对我说，大王曾说过，他一送完那个唐秃驴到西天，就会回来的！大王现在不回来，说明他还在历经最后一难。”
“九九！”
一大猴瞪了小猴一眼，小猴忙缩头跳走。
苏零眼中复杂。
“好了好了！”猴初八伸手赶猴，“小王要好好休息了，你们都出去，别打扰小王了。”
“小王，”猴初八低低地唤了句，“我也出去了，有事便唤我们。”
苏零点头。
……
群猴在洞外商议。
“谁去找到大王？”猴十七皱了皱眉头。
一猴发言道，“听说，大王的佛位被佛祖立在了东方三万里的石山之上。”
“我们当中没人会法术，若是万里迢迢找到了大王，届时小王怕已是不行了。”
一赤尻马猴提议，“当年万妖朝圣花果山，何不找那些大妖们帮忙呢？毕竟其中有许多也受过小王的恩惠。”
猴初八思忖，认为这主意不错。
“可是……找谁呢？”
……
纵有天材地宝也只能生生地吊着一口气。
苏零放下手里那碗太初玄参熬成的汤药。
叹了口气。
“听闻苏姑娘病重，特送药材前来，不知这玄参对苏姑娘可还有用？”
听到苏零的叹息声，面前的男子抬起脸，出声道。
一拢红衣，玄纹云袖，端的是一幅贵公子的气派。
九幽，自孙悟空成佛后，妖界新任妖王。
“没曾想，原来神仙也会死去，我一直以为天人五衰都是传说的，毕竟还没有哪个神仙出现这样的情况。”
“那我还真是幸运。”苏零说着这话，连扬眉的力气都没了，“再好的药材也回天乏术，不过是烂命一条，苟活于世。”
“怎能用烂命来形容，蕙兰真仙，万妖之王，您的命可贵得很。”
“当不上什么万妖之王，不过是借石头的光，混个小王当当。”苏零的话绵里藏针。
“话说到这里，您不觉得可惜吗？”九幽的眼里闪过暗芒。
“明人不说暗话。”苏零冷然。
九幽说出了此行最终目的：“想必您也是不愿大圣他成佛的吧。”
“何不用您最后的元寿为妖界献点力呢？”
“我们妖界还需要您的帮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