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璃萝那隐隐的失望哪里逃得过顾曦欢的眼,这丫头一直都很敏感,肯定是不想让自己为难。
“算了,看你那么想嫁人的份上,我怎么能不见见你这鬼灵精做新娘子的样子?好了,这次就听你的,你爱怎么装扮都依你。”顾曦欢不忍拂了璃萝的面子,还是答应了。
“真的?!说话算话,不许骗人,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璃萝听到小姐答应了,欣喜若狂,伸出小手指要拉钩,结果迎来了顾曦欢的一个爆栗。“嗳,很痛嗳小姐!”手揉着额头,嘴里抱怨娇嗔着,可眼里却满怀欣喜。
“动手吧,哪来那么多废话!”顾曦欢无视璃萝的娇嗔,起床走向屏风。
璃萝立马就位,服侍顾曦欢穿衣服。里衣是白底粉红的鸢尾花,中衣是雪锻月白锦,领口至脚边是繁复的淡粉色樱花,十分精巧好看。然后就是火红的嫁衣,用金线描边的彼岸花妖冶地绽放在裙面和后襟,裙摆处又别具一格地缀以枫叶纹样的脚边,然后在嫁衣的领边和袖口又有桔梗花的暗纹,华美大方,独出心裁。然后在腰间系上月华绯色腰带,将顾曦欢盈盈不足一握的细腰完美凸显出来。最后还有外褂,同样是描金彼岸花为主,长长地后摆拖地三尺,以镂空梅花为衬。整套服饰十分繁复却不失华贵精致。穿上凤头鞋,顾曦欢在璃萝的搀扶下走到了梳妆台前,看着镜中那美的不似凡间人的精灵,二人都有些怔住了。
莲步轻移过妆台,美人轻叹描红妆。璃萝帮顾曦欢挽起复杂的发髻,顾曦欢从来都没有挽过这么繁杂的发髻,也就耐着性子随璃萝摆弄了。红棉线缓缓划过脸颊,开脸轻弹,使原来就倾城绝色容颜增添了几丝娇媚之态。螺子黛淡淡几笔描过细细柳眉,使眉眼更加立体,清澈明亮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欣喜,宛如镜花水月般清幽,水汪汪的,最美秋池不如她清眸。最后上胭脂,绯胭坊的胭脂可不是凡品,千金难求,自三年前一款绯颜出品后,众闺秀以拥有绯胭坊的胭脂为荣,哪怕是王公贵族家的闺秀都不一定能得到。此时这盒胭脂远远比当时的绯颜更加出众,和那嫁衣首饰一样都是镇坊之宝,任何一样都是珍品中的珍品,没想到此时在这个美人身上齐聚,识货的人知道估计要捶胸顿足了,那简直就是土豪中的超级轰炸机!身上的这些宝物甚至可以买下好几座城池,根本就是移动的金山!这盒胭脂也是出自绯胭坊的幕后老板之手,也是一个传奇的奇女子,这也是她的收工之作,因为与顾曦欢有缘,便将这盒胭脂命名为“曦颜”,世间仅此一盒。胭脂轻轻在两颊晕染开,粉嫩轻薄,瞬间就点亮了整张脸,没有脂粉的浓重味道,一股清幽怡人的淡淡芬芳随着风飘散。同款的口脂轻沾清水,在唇间绽放,粉嫩水润。等把金凤阁的紫金凤冠带上,簪上飞燕白芷白玉簪,历时三个时辰才完成,期间只有璃萝在伺候,院里的丫鬟都被派去在外面守着,不得近身。
梳妆完毕,看着铜镜中美的已经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女子,任何语言都是苍白的。璃萝尽管见过顾曦欢的真容早就有些免疫了,然而当看到此时的顾曦欢,已经打颤了,呆愣在原地。顾曦欢也着实为“自己”花痴了一把,虽然这具身体与前世的自己很是相像,但是更加精致玲珑。两世为人,这一世终于穿上了嫁衣,心中还是很激动的,可是一想到墨无殇与自己只是被捆在一起的“怨偶”,和前世一样没有等到爱情。虽然身为杀手,感情,尤其是爱情根本上就是一个笑话,是一件永远也支付不起的奢侈品,不代表她就没有像个孩子盯着橱窗中的玩具的般的渴望。但想到这场婚姻一开始就是一个阴谋,想要奢求什么感情原本就是一个无稽之谈。算了,墨无殇是没有眼福了,一个断袖也不会来招惹自己,正好省事,这也是她答应璃萝的原因之一。还有半个时辰就到出嫁的时刻了,顾曦欢难得有些紧张。
璃萝此时拿着梳子帮顾曦欢梳理着长长的青丝,口中还在喃喃念叨,“一梳梳到尾,二梳白发齐眉......”心中百味杂陈,激动欣喜,还有些难过。终于等到小姐出嫁了,可是那个墨无殇会好好对待小姐吗?她要陪在小姐身边!念着百梳谣,眼泪却在眼中打转,最终落下,璃萝连忙擦干,然而越擦越湿。“瞧我真是没出息,明明是小姐出嫁,明明是大喜之日......”最后话卡在喉咙,火辣辣的疼,就是说不出来。
“傻丫头,有什么好哭的!不就是嫁个人嘛,我都没哭,你哭什么?”顾曦欢安慰道,心中也有些酸涩,可还是故作轻松。“等你出嫁那天,可不许哭鼻子,新娘子哭鼻子就丑了。”顾曦欢此时也开始有些幻想璃萝出嫁的情形了。
“吉时到,送亲!”门外传来一阵报喝声,接着鞭炮齐鸣。
璃萝为顾曦欢披上红盖头,搀扶着顾曦欢出了院门,在一群丫鬟的跟随下,向着相府的大门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