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
离开的时候我在公园门口看到了一辆黑色的加长车。停在我家的凯迪拉克后面。那辆车上的车窗仿佛镜子一般刺眼的反光，看不见里面的任何东西。站在那辆车面前，我在车窗上看到我自己扭曲的脸。仅仅是直觉，我知道这辆车是谁的。凶手明目张胆的站在葬礼门外，周围所有人却恍然不觉。
面对着那扇车窗，我路出一个难以名状的微笑。
我看的见你，总督阁下。
我对着那扇车窗凝视了一会儿，然后转身上了前面的凯迪拉克。我并不知道的是，那辆车里面是空的。此刻站在街对面，带着黑色墨镜与礼帽的男人，他拄着拐杖，脸上闪烁着讽刺的微笑。
路上电台的短讯里又开始播报“富商遇刺去世”的消息，电台主持人平淡无奇的口吻播报如此消息听起来十分刺耳，我让司机换台，换了几个却都是同样的内容。
当有天新闻里播报的那些被我认为浪费时间的讣告变成了我所熟悉的人的死讯，一切骤然变得刺耳。我听着电台主持人报道着养父的去世，听起来仿佛他在报告我的死亡般毛骨悚然。
路上波兰司机问我，“少爷，你有什么打算？”
“打算？”
“老板死后的打算。”
我沉默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我们穿过一片空白般的大街小巷。行人都像黑白电影一般的在车窗上放映。站在路边的艺人摆弄着老套的魔术，他们手指缝隙里隐藏着的秘密仿佛能够摩擦出火焰。波兰司机犹豫了一会儿，我仿佛能感觉到他的挣扎，他终究还是说，“少爷，我准备辞职。”
“为什么？”
“家里有点事儿需要帮忙照顾。而且这一行干旧了也有些厌倦，等家里忙完了就换点事儿干。”
“你是觉得我这边钱不够吗——”
“不是，少爷。你这边的钱比其他地方都高多了。我家在乡下，最近发生了点纠纷，我得回去一段时间。”
“什么时候？”
“等这段时间局面稳定下来就走了。”司机的回答有些支支吾吾。
“然后就不回来做了？”
“不回来了。找到新的东西尝试尝试。”
“比如说呢？”
“我也不知道，或许去开火车？”
“回去开坦克吗？”
司机掐灭手里的烟头，咳嗽两声，苦笑着说道，“去******坦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