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玄幻少年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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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那仙缘无因(一)

睡觉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到手抽筋----这曾是张长弓所向往的理想生活。

男人四十一枝花,三十六七半拉瓜——说的就是他。迄今为止,张长弓勉强做到了理想前一半----可作为一只无钱、无势、无工作、无未来的四无老宅男,想睡就睡实在算不得什么生存优势。

事实证明,即便是狭义的随心所欲也是不存在的。好比现在他就是被吵醒的。

天刚大黑,隔壁那对小夫妻按部就班的“每日一战”却已上演到最高潮----小媳妇尖利到刺耳的高频嘶叫外加小丈夫变声末期公鸭嗓憋出的沉闷重低音的怒吼,合奏出一曲令人亢奋的青春交响乐。

别多想,这“干仗”真的就是干仗----拳拳到肉那种。小两口初搬来时,张大侠还试过仗义调停过两次,成效是立竿见影的----新钹换破鼓,小媳妇居然学会了咬牙硬挺。

就这意志都可以去拯救地球了!钢铁侠的铁壳子都没这么耐操,自愈能力直追绿巨人!

张大侠除了偶尔悻悻然腹诽几回人心不古,便也不为己甚。所幸是小夫妻尚算守时,三个多月来竟能持之以恒,从没让他闹出类似“半双鞋”的笑话。

托那小媳妇顽强意志的福,经过这仨月纯天然绿色闹钟洗礼,张大侠紊乱已久的生物钟竟已有了稳定下来的趋势,虽然还是黑白颠倒,怎么也算是进步,可喜可贺。

苦中作乐是个好习惯,但偶尔也会失灵,像现在张大侠就有点纠结,想继续睡吧,噼里啪啦咚----隔壁的战况有升级的趋势。

手掐太阳穴安抚因睡眠不足企图暴动的脑瓜仁,摸过手机一看时间,张大侠登时就怒了:“卧槽,才八点二十三,直播又提前了啊!”

经验推断,想要等到那对战斗狂人的疲劳指数达到满负荷的自然休战状态,最低、起码——还得俩钟头!

这才真是,叔可忍婶不可忍!

就在张大侠咬牙切齿的积累怒气值想要“老夫勃发”一下,放个暴走系大招的关键时刻,电话又响了——卧槽,这、这就断然没法睡了。

哼哼唧唧跟表姐约好周末打火锅,挂了电话,张大侠使劲搓了一把胡子拉碴的干涩老脸----近一个星期的方便面、速冻水饺、速冻元宵外加蛋炒饭,他终于把自己祸害成了一个成语,这叫一个面无人色。

只身在外一个人的日子不好过,很糟糕,自从三年前辞掉最后一份工作之后,他无论是心理还是生理,都飞快的习惯了黑白颠倒、夜伏昼也伏等等各种无序的堕落状态----包括耐饥度也迅速提高。

一个字,懒啊!用半年时间干掉办公室数年茶水灌溉出来的肥肚腩,大概就是这三年来的唯一令人满意的成果。

用个比较抒情的比喻,就是他在日趋麻木的生活中找不到自身存在的价值和意义,矫情吗?肯定的,但是,我辈庸人,且挨着吧,怎么着不是喘气呢。

脑子里胡思乱想动作没停,从一堆袜子中翻出一对颜色相同的往脚上胡乱一套,蹬上半年没打过油的皮鞋,张大侠提溜着瘪肚子就出门打食了,不过那之前要先去调戏下柜员机,是的,这才是张大侠不得不出门的原因----没钱叫外卖了。

白天下过雨,凉浸浸的空气打在脸上灌进肚子很不舒服。当然,这可能使某种特定时刻的错觉,因为两笼蒸饺一碗酸辣粉下肚之后,他再从沙县小吃里出来就完全没了那悲凉的感觉。

饭后百步走,能活九十九。

网上说这话很不科学,但,管他呢,作为一只长年“两边不见日头”的积年老宅,张大侠虽然不爱出门,但也不会放过任何可以活动腿脚的机会,嗯,比如现在。

路过拉面馆张大侠遗憾的咂咂嘴,怎么就黄铺了呢?嗯,我很怀念大盘鸡吖。是真的!哈哈!

遛达了两圈,又开始飘雨。张大侠决定回了。虽然有路灯,但周遭一片黑咕隆咚的,感觉很不好。

最近小说看得有点多,脑子里装了一堆堆的都是神神怪怪的故事,所谓疑心生暗鬼,让他总觉得----背后有人。

呃,不是错觉,是真的有----人?应该----就当,是人吧----

美亚公司前楼的地射灯很亮,雨丝飘落其上都化作了丝丝缕缕的水汽,人在灯前走,投射到楼面的影子便格外巨大,却又细脚伶仃古怪无比。

但让张大侠觳觫不已的,是在他“高大”的影子旁,突兀出现的那个足足大了他好几轮的庞然巨影,几乎压住了三十米高的整个楼面!

张长弓腿吓得都迈不动了。

两条腿的大筋小筋都在不自觉的抽动,一道颤栗狂潮以双股间某处的括约肌神经性痉挛为始发站,出尾椎、冲脊骨奔涌而出逆流而上,一波连一波的攀过后脑勺从头顶心刷向了无尽的夜空——

没错,他感觉自己的魂儿都在飞!

张长弓都不清楚是在什么力量的支撑下才转过身的,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线似乎令时间流动都变得异常缓慢,他甚至都“听”到了从足踝到颈椎,各个关节咔嗒咔嗒的摩擦声。

入目所及第一眼,便是一只异常狰狞猛恶的大----肚脐!

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华夏系黄金人种,张长弓的外在条件很正常,换个说法就是很普通,不胖不瘦不高不矮,至于样貌----咳咳,世上没有好人丑。

男人不坏女人不爱,所有大龄光棍儿都曾经是某个或者某几个姑娘的好人哥,阿门。

张大侠一米七五左右,虽然不算高,但一直以来他也真没觉着有多矮。但此刻他却由衷的感受到了自身的渺小——没错,他现在的目光,是平视!

——

——

一座古朴大殿飞檐斗拱,矗立在天地间一处不可知之地。

大殿前不见门后不见堂,门兽华表不见一只半座,只孤零零一座空殿,但巍巍然间,却自沉凝出一派傲凌苍生的威煌气势----看周遭空荡荡平坦坦,百里之内奇花异草没一束,神木仙枝无一条,腿子高的土包都不见一坨,正是所谓崖岸而自高,自然就----那个气势万千!

殿内亦是空旷异常,兽扑禽舞、花团锦簇的四壁也盖不住扑面而来的哀凉,而最出奇的却是殿中正位神龛处,立着的既非神像更不是佛图,却是端端正正玉石青碑一座,上书着三个颇有几分古意的苍劲大字:仙海关!

龛座下也没有供桌,唯有两耳四足方鼎一只,看这鼎也该是古物,或许其上曾有过寓意深刻的道印铭纹,只是久来少祭绝祀又无人看顾,凄惨惨不见半丝香火,只落得披铜挂绿层上覆层,怎么看怎么破、越看越破,让这殿中的景象于萧瑟中更添凄凉加三分。

这玉碑、那方鼎,布局是如此古怪,令人无从琢磨间中所蕴其义若何----究竟是供奉,抑或是祭奠?

从大殿正门到古烂方鼎之间有三四十米的空间,地面上曲线勾栏阴刻了线条繁复的巨大阵图一座,阵图一角近方鼎处,置着一个直径超过五米巨大蒲团,色泽黑红看起来乌沉沉好似铁饼一块,也不知何物编就。

蒲团正中心,团团端坐的便是新晋妖仙,如今的仙海关代关长、镇殿将军(自封),名唤哈十七的哈大仙。

话说此方天地不见日月也无风雨,法阵控制范围内又没个可供玩耍的去处,殿中坐得久了,哈代关长就有些无聊----他化形未久,身披暗伤只能温养,却是不能用修炼去熬磨时光,于是接手坐镇这仙海关短短的时日,便将这小日子过得简直是要多无趣就有多无趣。

这一日,哈代关长瞌睡醒来,正无所事事时,久未开动的脑筋忽地一抽,猛然省起一事,主人临走时传的几手术法还未曾修习和演练过,此际因化形渡劫透支过巨的法力渐复,又不得搬运功法,正是演练阵法的好时机。

说不得又冥思苦想一番,将主人各种叮嘱温习一遍,哈代关长便兴致勃勃的操弄起来。

根据就近原则,哈代关长选定的首个目标自然是屁股----嗯,是巨蒲团下的这个最为繁复庞杂的主阵图。

虽然哈代关长也承认,此时他还不能很好的把控制法诀、法诀功能,以及阵法中枢九宫图三者之间的对应关系搞清楚,但,主人说过,修行是逆水行舟,有畏难情绪是不对的,咕呱!

想到就做,哈代关长随便捡了个简单的三连诀一捏,抖手就打在阵图中心的小九宫图上。然后就凸着眼睛等着阵图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