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仙侠仙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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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传道

第二天,王旻玄寅时起来,自己开始背诵门规。清微门派规矩森严,共计有十大戒四十小戒,用来约束门中弟子行为习惯,一旦违反就会被执律司请走,轻则被罚洒扫,重则被关禁闭。

王旻玄口中轻声念道:“第一戒者,不得不忠不孝,不仁不信,不得背叛师门;第二戒者,不得阴贼潜谋,害物利己;第三戒者。”

门规戒律虽然掌门和师尊都说的极为森严,但在王旻玄看来,只是一些平时自己该做的或者是自己应该尽本分的事情,所以门规王旻玄一会就背诵了下来。

这时候,充复真人走了过来问道:“旻玄,你门规背下来了吗?”

王旻玄先跟充复真人见了礼,然后说道:“弟子已经记了下来。还请师傅抽查。”充复真人随意抽了几条,王旻玄对答如流。

充复真人放下手中的清微门规,问王旻玄:“记倒是记下来了,你可理解了其中的含义?”

王旻玄说道:“弟子诵读门规,有些所得,但不知是否正确。”充复说道:“无妨你说吧!”王旻玄说道:“本门“十戒”注重弟子的品德修养,要做到忠义、孝悌、济世、守身、节俭、利人、清修,作为修道养性的前提,洁身戒行的规范,能使本门弟子品行端正,世人竟向慕之、归之。”

充复点点头说道:“嗯,你悟性不错,门规便是如此。束缚我清微门下洁身自好,但此为门规,只可对自己师门内的师兄弟忠义、孝悌。而外人则不必。”

王旻玄惊讶的抬起头来,本来他以为门规如此的宽松,清微派必然是一个心存慈悲的门派,没想到这门规只能适用于本门弟子。他皱着眉头问道:“那对待外人,弟子当如何自处?”

充复真人说道:“能争则争,绝不退让。”

王旻玄更加惊讶了。充复真人笑着说道:“你可是讶于为何要与人相争一分不让?”王旻玄点点头,充复真人接着问道:“你可知我等为何要修道?”

对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王旻玄一时张口结舌,不知如何作答。原本这个问题的答案应该非常简单,那就是为了羽化飞升,得证大道。可是此时此刻,以乎这个问题又不是那么简单了。

世俗之人一年忙忙碌碌或是为温饱,或是奔前程,或是为天下。那自己又是为何要修道呢?王旻玄期期艾艾的说道:“自然是为了得证大道登天成仙。”

充复笑着说道:“那大道何如成仙怎样?”王旻玄似乎心中有所感悟,却又不知该怎么说,只得看着自己的师傅。

充复真人说道:“其实很简单,我等修仙,就是为了长生。因为我等是世间最怕死的一群人啊!”

怕死?王旻玄心中那高来高去仙风道骨的仙人形象一下子出现了裂痕,这等世外高人怎么可能是怕死之人呢?难道自己修道成仙就是因为怕死?

充复真人看着王旻玄一脸不可置信,正色说道:“世间之恐怖最可怕的便是生死之间的大恐怖,若不是怕死为何要长生?若不是怕死为何要修道?若不是怕死我等为何要逆天而行去与人争那天道留下的一线长生之机?”

王旻玄被师尊的一番话震的说不出话来,自己一直崇拜的世外仙人被师尊就这样揭去了那虚无缥缈的面纱,赤裸裸的放在自己的面前,那事实惨的都让自己不忍直视。

但是又转念一想,师尊说的却是句句在理,大道何存?大道虚无缥缈,存于天地之间,只见人口口相传,却从未听说有人能得证大道参得天地至理。羽化登仙?倒是有人能长存于世羽化登仙,可是登仙之后到底是什么样子?那些羽化登仙的神仙为何音讯全失渺无踪影?

说到底,自己就是喜欢现在的生活,所以才要修仙,想要能够一直生活在自己喜欢的现在的生活中,所以才要长生。

充复真人看到王旻玄面上露出了一丝明悟之色,心中暗暗点头,自己的这个弟子悟性真是极好,自己把这么大的事实放在了他的面前,竟然能这么快就悟的出其中的一二分意思。

王旻玄整整自己的道袍三跪九叩拜倒在充复真人身前说道:“还请师尊赐予弟子长生之法。”

充复真人将王旻玄扶起来说道:“你也不必害怕,我告诉你这些无非是想让你正己身,明己心,免得心中自以为与人不同,生了那骄纵无礼之心,阻了你长生修仙之途。我等修仙之路,便是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世上最怕死的一群人却要直面死亡,真真是大讽刺啊!”

王旻玄疑惑的问道:“与天斗是何解?”

充复真人答道:“与天斗,天道有理,日落方有月升,潮涨便有潮落,人亦是如此,有其生便有其死,此乃天道,寻常人不可违逆,而我等有生而惧死,欲求长存于世,便是逆天,当然要与天斗。”

王旻玄继续问道:“那与地斗又是何解?”

充复真人答道:“与地斗,地藏轮回,春夏而后秋冬,百川汇于汪洋,汪洋散入百川,人亦是如此,有其生便要其死,此乃轮回,庸碌辈不解真意,而我等不死,等如百川汇于汪洋,而汪洋存于自身,坏地之轮回,自然要与地斗。”

王旻玄更加疑惑不解:“既然我等已要与天斗,与地斗,那为何我等还要与人斗?”

天道有理,地藏轮回,与天地斗便是一桩极难做到之事,便是全部修道人绑在一起,也未必能斗的过天地,又何解还要与人斗?

充复叹气说道:“天地虽然不容我等,但仍旧留有一线生机,而我等与人斗便是争夺那一线生机。若天地只容一人长存于世,又有谁不希望自己就是那一人呢?”

王旻玄惊出了一身冷汗,本来刚开始拜在充复真人门下,以为自己从此以后便可勤修大道,待修炼有成自可逍遥由于天地之间,不曾想到竟然还有如此的艰难险阻。

充复真人看到王旻玄难看的脸色,不愿意将自己的徒弟吓得起了畏惧之心,便笑着说道:“天地虽然有常,但毕竟存了一线生机,所以才有修道典籍传下,只要你自己勤练不缀,他日想必也有资格争那一线生机。”

王旻玄定定神,知道这是师尊准备给自己讲解门派的功法,于是端坐着静静听师尊讲解昨日传授与自己的三清归元宝典。

充复真人缓缓念道:“夫道者,得之者内,守之者外,用之者神,忘之者器,此乃修道之要言。”

这一讲直到午时方才讲完,王旻玄初闻大道,听的如痴如醉,若不是充复真人将王旻玄从大道之中唤回,恐怕他就要生生饿死了。

一旁早有道童将做好的饭菜端了来,师徒二人坐于一处开始吃饭。

王旻玄边吃边问道:“师傅,与人斗,跟咱们斗的人很多吗?”

充复真人慢慢的吃了一块肉,对王旻玄说道:“我等修仙功法何来?便是有大智慧大毅力前辈们从大道之中悟出来的。但是各人参道所得不同,便有不同的功法传于世间。按世间对大道感悟深浅来讲有三类一者为玄门,便是我等,二者为旁门,如极仙宗、傲云峰等,还有三者,便是外道了,如那日在你宋国所见之孟昭瑞便是外道中明仁书院弟子。”

王旻玄想了想,便是那日坐于永宁帝下首的书生,没想到那书生看起来貌不惊人,竟然也是修道之人。

王旻玄又问道:“那这三者之中可是我玄门为正宗?”

充复真人摇摇头说道:“大道晦涩,何人敢言自己为正宗?只不过对大道理解不同罢了。但我玄门功法中正平和,实乃是最安稳的一路;而旁门功法虽然进境极快,但是极易偏差,一不小心便是走火入魔,实乃是最快但是最凶险一途;而外道功法形形色色,不一而足,有我等这样中正平和的,也有旁门那种凶险之极的。”

王旻玄点点头,没有再问,只是在心中思量哪种功法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