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皆惊惧,惶恐地看着滚落在地的头颅。
这..杀人了!!
原本还心有奢望的人顿时心凉了半截,于禁更是庆幸自己有先见之明,不然此刻倒在地上的或许就是他了。
“诸君放心,该给的酬劳某一点都不会少给,只是此人太过贪婪,某不杀之无以振军心。”
原本就魁梧的身高,现已是两米来高,凌云站起身来,伟岸的身姿散发出一股如泰山深渊雄厚的气息,压得大堂一众将领胸口无不发闷,头颅无不低下,不敢直视于他。
郭嘉双腿禁不住打颤,但是一对朗目却熠熠发亮。
大汉已经垂垂老矣,就如行将就木的老朽,天下不久将陷入诸侯裂土争霸的局面。在这样的大世下,若说最有号召力,最有潜力的诸侯,非袁绍不可;但若说可能成就不世之大业的,郭嘉一直认为唯有曹操,曹孟德!
哪怕..是凌龙渊这个变数出现。
悍勇不下于昔日霸王,而且好听人言,不过却经常只凭一时兴起,就乱下决断,就如雁门那场争对匈奴的战争一样。
虽然结果并无大碍,但在郭嘉看来,这绝对是凌云身上的一个致命点。所以哪怕凌云有霸王之勇,又采纳忠言,但凌云在郭嘉心目中的分量,却远远不及阉人之后的曹操。
不过随着接触时间越长,郭嘉却发现越来越多凌云的优点...郭嘉深深看了面前伟岸男子一眼,这个男人身上有种其他人没有的人格魅力,战场上能轻松调起所有武将士卒激昂的士气。
但是妇人之仁、意气起事若不改,迟早会成为并州军的巨大隐患。
宴会结束,郭嘉回到厢房,眼神四下探望,发现没人监督后,方才合上门。
坐在木凳子上,郭嘉从长袖里掏出一纸羊皮书,细看良久,面色阴晴不定,脑海里反复浮现三张面孔。
“究竟走不走。曹孟德不是认定的明主吗?事到如今为何还如此犹豫。”
郭嘉坐立不安,忍不住来回踱步,胸腔一股烦闷之意。
“咚咚...”
这时熟悉的敲门声从门外传来,郭嘉连忙收起羊皮纸,整理一遍衣着之后,才漫步上前开门。
一个穿着鹅黄衣裳的温婉美丽女子,亭亭玉立,巧笑嫣然,柔声道:“奉孝,上次聊的...”
“外面风大,还请进来一叙。”
郭嘉脸上摆出儒雅的笑容,让开身子让蔡琰进去。
......
一阵轻谈细语,主客皆宜后,送走蔡琰,郭嘉笑着从衣袖中掏出羊皮帛书,一边笑一边用力撕扯羊皮帛书,将羊皮帛书成碎片,然后扔在小火炉里,燃烧殆尽。
“从今以后,这并州就是嘉的驻地了。听说破虏侯的夫人跟琰儿是好姐妹,说不定嘉的好事就指望在破虏侯身上了。”
“嘉得好好谋划一下才行...”
郭嘉摸了摸干净整洁的下颌,全然忘记之前的纠结。
书房。
凌云一如既往的靠在昙花木制成的椅子上,不同的是今天身前摞得案几几乎摆满的文案。
“主公,田老大人突生风寒,按主公的吩咐,这是这几天的文案。”
“这些...都是!!”
凌云瞠目结舌。
文官点了点头,如实道:“这是田老大人每天处理的量,都已经尽数送到。”
貂蝉螓首埋在凌云怀里,咯咯发出银铃清脆的笑声。
“你下去吧。”
待到文官出去,凌云颇显头疼地拿起一本文案,苦着脸开始处理起来。
另一边,尚在陈留的曹操也在筹备第二次讨伐董卓。
戏志才在一旁喝着清酒,聊有兴趣地翻阅着夏侯渊这几日从并州送来的军情。
“莽夫。”
“竟然以己之短,攻敌之长!愚蠢。”
戏志才一边翻,一边咋舌评论,眉目间难掩轻佻之色,对凌云的做法指指点点,不以为意。
“咦!”
突然,戏志才戏谑的目光一颤。
二十万大军,如入无人之境,须臾,取狼魁首级,返。
戏志才面色凝重。
“志才是怎么了?”
曹操整改完批文,走了过来,见到戏志才一脸阴晴不定,不由好奇侧过头跟着看去。
“这...妙才不会写错了不成!天下还有何人如此之勇,就是飞将也不可能做到吧。”
若说万人中取敌将首级,他还相信,但是十万人还都是骑兵却还能击杀魁头,曹操就不敢想象这样的猛将究竟有多猛了。
“勇者无惧,霸者无畏。或许这破虏侯已经超脱于勇这个概念,而是成为如西楚霸王一般的人物。不过...”
戏志才放下帛书,轻舒一口气,“沙场争雄,靠的是运筹帷幄,而不是匹夫之勇,就算凌龙渊身负撼山之力,能敌千人、乃至万人,但是十万人、百万人他都能敌得过吗?昔日霸王乌江自刎的悲情历历在目,史书证明胜负从来都不是凭借个人武勇来决定。”
曹操收起惊容,敛去畏怯道:“听志才一句话胜得十年书啊!纵使他凌龙渊有霸王之勇又如何,归根结底寡不敌众,倒是某给先声夺人了。”
戏志才这才露出笑容,“说来妙才将军这几日也快回来了,据说还带回不少鲜卑的上好马匹。”
曹操捋着下颔几缕特别留长的胡须,黑黝黝但是威严的脸上,嘴角咧出一抹笑意。
虽然仅有一千马匹,但是这也是笔不少的收入,而所付出的代价不过是死掉区区百人不到。
“既然边患已经解决,那么某也派人送一份请帖往并州,让龙渊跟着一起出兵,有了并州军的帮助,这次攻破虎牢关的把握也会大上许多。”
戏志才眼中精光一闪而过,开口就想阻止曹操给凌云送贴,但是心存试探之意,又闭上了嘴巴。
破虏侯啊,破虏侯。若你真是未来吾主公之劲敌,此刻攫取最大利益时刻,便断然不可能放过。
“希望某看错你吧。”
戏志才喃喃低语。
明知道应该阻止自家主公,但一来戏志才明白曹操对汉室的忠心未泯,劝阻只会让曹操与他之间有隔阂,二来也是最重要,若是人家不想来就算是他们用八抬大轿去抬,也抬不回来,而反之亦是如此。所以倒不如静观其变,试探试探这未来的对手更好。
十几日后,虎牢雄关城楼垛口之上,密布着黑甲弓箭手,每一个弓箭手手中的弓弦都已经拉满,只待一声命令,立刻就会乱箭如雨。
在城楼中央,一个巨大的车撵立在正中,左右各有一名气势不俗的武将分立而站。
车撵上一名体态臃肿的垂垂老者背靠着舒适的软卧,显得苍老衰颓的面容,满是不耐烦之色。
“这十八路鼠辈真是没完没了,才刚过完个冬,也不给本相一个安好。”
董卓哼了一声,满脸肥肉乱颤。
“相国可不要低估这十八路诸侯,里面难免卧虎藏龙,有些厉害人物。”
李儒轻咳了几声,提醒董卓不要大意。
董卓还未张口,倒是一直闭目养神的吕布张开眼睛,一对虎目绽放出摄人心魄的光彩,一对浓眉倒竖,淡淡道:“有虎牢关这等雄关在,就凭底下这几个歪瓜裂枣,安能奈吾等分毫。”
吕布语气不屑,李儒苦笑一声,说实话他也不认为袁绍他们能闹腾出点什么,虎牢不破,西凉军将永远立于不败之地。
而千古雄关又岂是那么好破!
“孟德,雄关在前,就算我们人数再多十倍,也奈何不了西凉军分毫,如之奈何?”
联军里,袁绍显然也想到这个问题,不由犯难道。
虎牢关就像是一个鱼梗,卡在咽喉难以根除。
曹操犹豫了会,忍不住道:“不如分出一支军队,从武关那边进军洛阳。”
“那得费多大周折,且不说武关之固,路途之远,就单说宛城的张绣叔侄就不是省油的灯。”
袁绍摇了摇头,断然拒绝。
曹操也是叹了口气,他又何尝不知道走武关那条路不容易,但是联军实在是拿虎牢关没办法。强攻的话损耗兵力太多,反而可能给西凉军击败他们的机会。
曹操看向戏志才,戏志才摆了摆手,这种正面作战,已经不是谋略能改变的范畴。
无力可借,无势可改,无奇可趁,天时地利皆在对面,哪怕是张良在世,怕是拿眼前局势也没有办法。
试探性的进攻了几波后,留下数百具尸体,联军如潮水退去。
李儒站在虎牢关高高的墙垛上,俯视着底下涌动的黑色浪潮,看来他确实是多虑了。
虎牢关已经修缮得比以往还要高大,还要坚固,就算是投石车也不能落到城楼这边。
至于用人来攻城,那反而合乎他的心意,要知道关门下可是有近十万西凉铁骑蓄势待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