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累死,我也心甘情愿!”越霓一脸决绝道:“青姐姐一死,良哥又成了这般模样,我若不能让他复原成本来模样,将来就算死了,还有何面目去见青姐姐?你们不用管,只当是我此生该当如此受苦,就算是他发起疯来,将我一掌打死,那也是我命中注定,若他此生都是这等疯疯癫癫模样,将来我自会带他回去匈奴,照料他一生一世!”
“曾堃,不用劝了!”朱家出声拦住还有些心中不甘的曾堃,看了越霓一眼道:“我知道小师妹对张公子这一片情义,就按你说的罢……只是将来他真要复原了,还不知能不能记住你今日的这一番苦心……”
“我为甚要他知道我这一番苦心!”越霓上前揽住神色愣怔的张良手臂,面色峻冷,可眼眶里早已红了起来,带着几分哽咽道:“我只要一个好好的良哥,只要他能神智清明,又何必在意他知不知道今天之事?”
“好一片痴心!”墨龙客也是眼睛湿润,一片钦佩看着越霓道:“张公子能有你跟青殿下两位知己,可为不虚此生了,想不到我今日还能在这世上,看见如此重情之人……恨只恨这世间为甚总要跟这等多情之人做对!”他口中说话,手中墨龙软鞭猛的一挥,似乎要将这世间用手中长鞭抽出一道裂痕一样,啪的一声响,转身郁郁而去,越霓却是被这软鞭击风之声听的心里一动,想起娄敬临走时跟自己所说的话来!
自张良险些跃下悬崖,越霓此后当真便寸步不离张良左右,赵青尸身也趁着张良不察之际,让朱家几人藏在张良难以看见之处,越霓亲自替赵青洗干净身上污迹,又换了一身干净衣裳,这才架起一堆干柴来,在这高山绝峰之上烧化,将骨灰贮存在一个坛中,藏在一个山洞里,等着将来下山,在择地埋葬!
转眼间便是两三个月过去,众人忖度着张良身上细腰散药劲只怕已经散去,深恐他就此发起疯来,时时上山来留意张良动静,越霓这些日子,也着实十分劳苦,既要照顾一个小小婴儿,又要照料张良,整个人生生瘦了一圈!好在自那次之后,张良似乎对这个婴儿有些在意,常常坐在越霓身边,一脸温柔看着孩子,只是越霓生怕他如今心智尚乱,只要张良伸手,便赶忙呵斥,几次之后,张良竟然也就此不在伸手,可脸上愈来愈多喜爱之意,连眼神中那一点疯魔戾气似乎也渐渐消褪!
“如今山下情势似乎有些不妙……”隔了几日,朱家等人下山探听消息,回来之际人人面带忧色,见了越霓更是长吁短叹,越霓一问之下,才知如今天下早已大乱,关东无处不有反秦之兵,也只有函谷关以西,乃是秦国根本,这才略有几分平静,可也是一日数惊,赵高又将秦国善能统兵大将斩杀殆尽,一时无人可用,只得以王翦之孙,少府章邯两人为将,领兵东出,欲图扑灭各地反秦之兵,可也是刚平定此地,别处又有人立旗兴兵,刚打退楚国军兵,赵国声势又起,总是奔波不停,反秦之兵却是愈来愈多!
“良哥……你知道么……”越霓听的心里也是十分不安,直至夜里,将婴儿安顿好了,这才出门坐在始终发愣的张良身边,看着天上郎月叹息道:“如今天下大乱……生灵涂炭,你心中那清平之志,难道就一点也没有动静么?”
“青妹!”张良忽然转过头来,唬的越霓身上一跳,见张良眼中虽无疯魔戾气,可仍是不见以往那股隽郎英风,不觉有些紧张,不知他这么些日子以来,一直未曾提起赵青二字,今夜怎么忽然又犯起病来,赶忙握住他双手道:“良哥,你醒醒,快醒醒,要是再这么下去,你怎么得了!”
“你说过的,你说过的!”张良眼中神色愈来愈是有些浑浊,脸上竟然焦急起来,反手握住越霓双手道:“你说让我娶你,我定然要娶你的,你不要走,不要走,我们今夜就成亲!”
“成亲?!”越霓被张良这一下惊的几乎跳了起来,此刻张良分明是将她当作赵青,再看张良也是一脸不解道:“怎地不是成亲么?”回手一指那几间草屋道:“你看,冒顿大哥已经替你我准备好了,你不要偷偷回去,不要扔下我,咱们成亲,就在这草原上过一辈子,再不回秦国去了……”
越霓心中一急,知道张良此刻神智又乱,连忙想要挣脱出来,可这一挣不要紧,陡然发觉张良手中一股力道疾涌而至,将自己内息压制的全然不能运转,心里更是一怕,张良身上细腰散劲力,分明尽数褪去,自己就算是与他相抗,也没有这个本事!
“今夜就成亲,今夜就成亲,从此后,你就是我妻……再不回秦国,再不让你被人欺负!”张良一把抱起越霓来,不容她有分毫抵抗,径直进了草屋,伸手便向着越霓肩头抓来,越霓情急之下,赶忙挥手格挡,那里还挡得住,嗤的一声,肩头衣衫已被扯下,露出雪白细嫩的肩膀来,跟着张良便向着自己嘴上吻了过来,越霓此刻也是无可奈何,百般挣扎无用,只得双眼一闭,叹息一声:“这也是我的命……”
是夜风轻云淡,一轮圆月高挂,波涛翻涌的云海之中,几座山峰若隐若现,忽然一阵大风刮过,笼罩在山间的云雾,顷刻之间就被吹散,天上朗月光芒撒了下来,连山谷中丘壑都照的依稀可见!
“越霓姑娘……”等到第二天天色大明,曾堃上山来送吃食,连叫几声,才见越霓脸色红红的走出门来,不禁有些诧异道:“张……张公子可好么?你这身衣裳……”
“哦……这……我……”越霓神色慌乱之中,又带着一丝娇羞,连忙道:“我……我那身衣裳穿了好些时候,有些脏了,今天想要洗一洗,正好青姐姐这身衣裳在此,我暂且换上!”
曾堃那里知道昨夜越霓衣衫被张良撕破,今天也是仓促换上这身衣服,也没细看,不想换的正是赵青原本身上那一套衣衫,心里有些诧异道:“此前朱庄主不是买了些衣衫送来么?怎么又穿起这一身来,小心张公子睹物思人,又发起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