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正豪轻轻地拥住笑笑，静静地听她倾诉。
“我妈妈送进医院不久就去世了。我接到电话的时候其实她已经不在了。他们怕我在路上伤心过度出事就没告诉我。我那时是彻底崩溃了，完全不能接受这个现实。我三姑安慰我说她梦见我妈妈升天了，穿得特别漂亮。我就信了，笑着说，太好了！我妈妈升天了，她再也不会受苦了。我奶奶坐在大火炕上哭，说这日子还怎么过啊？我马上过去安慰她，奶奶，你不要哭了。我妈妈升天了！她再也不会受苦了。是好事啊！我一点儿都不难过了。然后我笑得特别开心，奶奶就哭得更大声了。大家都说我伤心过度疯了。现在想想，我当时的行为的确很不正常，哭哭笑笑的，跟经精神病院的疯子没什么两样。可是，直到现在我还是能清楚地记得当时发生了什么事，包括我为什么会笑，心里是怎么想的。我妈跟着我爸一辈子也没过上好日子，所以我那时是真的以为她升入天堂享清福去了。”
笑笑有点儿冷，就又往林正豪怀里偎了偎。
“后来我爸慢慢康复出院了，但是脑子也没有原来灵光了，做事总是反应慢，出去打工不像原来动作快了。
我妈去世后，我和我爸就都成了无家可归的人。他一直待在市里打工，不愿意回来，回来了也不愿意住在这个没有人气的房子里。我呢？我妈在的时候一到放假我就迫不及待地想马上冲回家。她不在了，一到放假，我就会想，这个假期我要去哪儿呢？在奶奶家住久了，总觉得不好意思，毕竟她是和老叔老婶儿一起住的。”
“所以你一毕业就漂洋过海来新加坡找我了是吗？”林正豪转头看着笑笑说道。
笑笑也笑了，仰起头说道：“对啊，所以我就去找你了啊。你得对我负责一辈子。”
林正豪抱住笑笑，把头埋进她的肩膀，趴在她的耳边说道：“嗯，我会对你负责一辈子的。”
房间里依旧冷得让人发抖，但是他们两个却觉得心里暖暖的。
回到奶奶家时，亲戚们都来得差不多了。一屋子人，大家七嘴八舌地跟笑笑和林正豪打招呼，热闹得像过节一样。笑笑和林正豪急忙打开箱子开始分礼物。大家都十分新奇地看着自己拿到的礼物，总觉得从外国拿回来的东西就是跟中国的不一样。
林正豪经常听不懂大家在说什么，就一直憨笑。
“啧啧啧，你看，这外国人长得跟中国人就是不一样啊。”三姑夫看着林正豪跟其他人说道。
笑笑无奈地笑着说道：“三姑夫，他们家祖籍是福建的，也是中国人，后来才去的新加坡。怎么长得就不一样了呢？”
“是吗？可我一看就能看出他不是中国人啊！真不一样，你们说呢？”三姑夫说完，马上环顾一圈寻找知音。
“嗯，是不一样，能看出来。”好嘞！知音马上来了，四姑夫跟着相应，然后其他人也都跟着附和了。
笑笑也不再辩解了，不一样就不一样吧。
“你是新加坡人，那英语肯定老好了吧？”笑笑的表妹阳阳好奇地问道。
“还行。”林正豪谦虚地回答。
“那你给我们说一个呗。”于是，满屋子人盯着林正豪，等他讲英文。那感觉就像等歌手表演唱歌一样。
“嗯……What's name? How old are you?”林正豪倒是不扭捏，让说就说。
“哦，这个我听懂了。My name is Chang yang. I am 12 years old.”阳阳很激动，马上用标准的中式英语接话。
大家都哄笑起来。林正豪和笑笑也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