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浪漫言情君生我未生(清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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胤禟1

因着上次出去丢了佛珠,敏儿每日便有些恹恹的,暂时安分了一阵子,半个多月没再提出门玩得事儿。这日中午,闲来无事,看到那把古筝。自从刚来那天弹过一次,便再未动过。那次弹琴的感觉太过诡异,明明自己只是初级水平,却可以弹得如此之好,当时那手指都已仿佛不是自己的。可这里的娱乐实在太少了,又没有自己钟爱的钢琴。诡异就诡异吧,就当自己是天才好了。

坐在琴前,她又弹起那首邓丽君的《但愿人长久》,随着琴声柔柔的低声吟唱。

“明月几时有,把酒问青天,

不知天上宫阙,今夕是何年,

我欲乘风归去,但恐琼楼玉宇,

高处不胜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间。

转朱阁,低倚户,照无眠。

不应有恨,何事长向别时圆。

人有悲欢离合,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

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唱着唱着,不免又想起现代的家人,老爸老妈不知是否已发现女儿不见了,她的灵魂跑到这三百多年前的大清朝,那这毓敏的呢,也说不准是变成了现代的她呢。如果那样就惨了,英语八级是没可能通过了。一曲终了,正当她思绪万千之时,院中忽然传来掌声和说话声,诧异的抬头朝门外望去,隔着珠帘影影绰绰的看到阿玛身旁站着个高高瘦瘦的身着蓝缎袍服白色月牙滚边马褂的男子,他腰间系着的明黄色带子,在阳光下闪闪发亮。黄带子!那他定是个皇子了,只不知道是哪位阿哥,会不会是四阿哥胤禛呢。敏儿的心不觉得有些雀跃,如果能见见年轻时候的雍正皇帝,那也总算没白来这一遭。

“敏儿,快出来见过九阿哥。”正遐想着,阿玛的声音响起,原来是那八爷党的财神爷九阿哥胤禟。虽然有些失望,不过还是蛮好奇这个在书中被描写成脑满肠肥,酒色纵肆的“塞思黑”。

她缓缓挑起珠帘,装着大家闺秀的模样小步从屋中走了出来,偷眼瞧去,登时惊得立在原处,那双满含戏虐的丹凤眼,那微微上翘的嘴角,不正是那天扰她游玩却被她“偷袭”的公子爷么。却见他特地向上撸了撸右手的袖口,顺着他的动作敏儿清楚地看到他虎口上已经结痂长好却还留着齿痕状的粉红色伤疤,不禁面上一红,再看过去,竟一眼瞥见她的那串佛珠好端端的挂在他的手腕上。脸上便又多了些恼意。

这边马齐见女儿怔在那儿,脸色红一阵白一阵的,还当是见了皇子面上不好意思。

“小女毓敏久居闺中,还未曾见过外人。不当之处,还望九阿哥海涵。”说完走过来将女儿拖到九阿哥面前。“敏儿还不快给九阿哥施礼。”闵敏回过神来,款款的行了个蹲安礼,口中说道:

“毓敏给九阿哥请安,九阿哥吉祥。”看似恭恭敬敬,眼睛却不时地瞟着他手腕上的佛珠,寻思着怎么着才能把东西拿回来。那九阿哥也装着好像初次相识般说道:

“敏格格不必多礼,我本是因私事拜访马中堂,却未料能有此等耳福,格格刚才弹唱的曲子可是自己作的,竟能把那苏轼的词配的这般完美。”一边说着一边笑意盈盈毫不避讳的盯着她的小脸看,敏儿碍着阿玛在旁,恨不能再咬他一口,她又不知那《但愿人长久》到底是谁作曲,就算知道,说出来他也不认识啊,只得勉强的答道:“正是敏儿自个儿无事的时候作的曲儿,九阿哥缪赞了。”

胤禟早在那日碰到敏儿后便着赵喜和手下守在马齐府外,府中下人出来寻人,后来福五满街找佛珠,都被他瞧在眼里,传了信给自己的主子。以九阿哥的精明,早就看出小丫头气度举止并不像普通的奴婢,再说这大清朝哪有那般胆大的奴婢,竟敢偷跑出来玩,虽说只穿着普通的袍褂,却揣着满荷包银子。居然还在众目睽睽下赏银子给卖艺人,一看便是个不知江湖险恶的小孩子。胤禟之所以赏了一锭银子出去,倒不是为了和她比阔,只是打她一开始从身边挤进来时他就看出她是女扮男装的。虽因为站在她身后侧,看不出她的容貌,却看得到她耳垂上小小的耳钉,还有她身上传来的淡淡香气。见她爽快地打开荷包露出里边装着满满的碎银子,不知这周围是否已有贼人盯上了她,看着她小小的单薄的背影,竟很想帮她,胤禟并非什么爱管闲事之人,不像他那十三弟,今日却无缘由的对这个看上去不过十岁出头的小姑娘起了怜香惜玉之情。于是便拿了银子引开了大家对她的注意。不料因为卖艺人的无礼,倒让他瞧到了小姑娘的真容,白皙粉嫩的肌肤,水朦朦的大眼睛,小巧却又挺直的鼻子,红艳艳因为生气而嘟起的小嘴,再加上那娇滴滴的声音,还有谁看不出她是女扮男装的呢,看到周围围观的人哄笑后都瞧着她看,有倾慕的,有色眯眯的,甚至还有妇人妒忌的目光,他竟有种想把她藏起来的冲动。他用眼神阻止了小禄子的无礼,又遣下人轰走了看热闹的人。小丫头虽说年纪还小,身量都没长足,眼中却闪着狡黯的光芒,古灵精怪的,可惜并未看出他的苦心,还用言语来暗讽他。胤禟本想借着由子送她回家,也就便可探得她的家世背景,不料小姑娘狠狠的一口,倒还真挣脱了他的手,身后这么多家丁,追上她并不难,可胤禟对她的兴趣反是越发的浓了,身为皇室贵胄,越是难以得到的便越是让他向往。赵喜拿回了她的佛珠,虽不知这佛珠她是否在意,却也可作个念想。第二天赵喜便探到马齐府中有个小厮沿着这条路像是在找东西,见人便问是否看到一串佛珠,足见这佛珠虽不是值钱之物,却是那丫头看重的东西。胤禟心中不觉暗喜。只可惜一连数日,小丫头再没偷跑出来逛街,每日抚着手上这串木珠子,竟着了魔般的总想起那日的情景,惦记着她一颦一笑的娇俏模样。眼看这守株待兔也不是个办法,他便让人私下查明了马齐家里头的情况,得知他家中只有一女,今年十岁有二,本因小时生病一直不能说话,上月间却忽然好了。如果所料不错,正是这丫头,想不到她还有这样的经历,如今的伶牙俐齿让人万万想不到她曾做了十来年的哑巴。

马奇府上他倒也跟着八哥他们去过几次,但要想去内院却不大方便开口。一般的访客在礼节上是不应惊扰府里内眷的。正巧他的府邸要扩建,早听闻马齐当年请的江南工匠,那府里的园子都一色的采用南方的楼台水榭的建筑模式,常有逛过马府内院园子的官员啧啧称赞。借着个看园子的由子,今日便踏进马府,本来马齐想绕过这东院,他却像听不出马齐话中的暗示般,朝着东院便去,碍于皇子阿哥的情面,马齐也不便阻拦,只好陪在一旁跟着进了敏儿居住的小院。刚走进这园子,便听得缥缈的琴声,隐约还有女子低声在吟唱,寻着声音胤禟快步走进那条两旁围着树丛的小径,马齐在九爷身后几次想拦,却已是来不及。只见那路越走越窄,眼前慢慢现出一座古朴的屋舍,门敞开着,隔着珠帘,一个梳着长辫子身着淡紫色旗袍的女孩儿坐在古筝前,正专注的抚着琴唱着首陌生的曲子,那词却是苏轼的《水调歌头》。

“好个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一曲终了,胤禟不觉陶醉于敏儿柔和甜嫩的琴曲声中,颇通音律的他已听出这丫头曲中饱含心事,只不知她小小年纪在烦恼些什么。却听得马齐说这便是他的女儿,名叫毓敏。后来她一改那日所见的调皮模样,竟淑女般的款款走出房门。她身着旗服,袅袅娉娉,俨然一副小女儿的姿态,只是眉眼间还稚嫩些。初见她女装打扮,胤禟竟禁不住有些心神颤动。

正如他所愿,当她偷眼打量自己的时候立刻目瞪口呆,特地展示手上的疤痕和那串佛珠给她,看着那娇俏的小脸上瞬间的表情变化,心里竟有种说不出的高兴。看她下次还敢这样轻易的从自己身边逃走。

毕竟这是马齐府上的内院,不便久留,正待离开,马府上的小厮跑来给马齐传话,趁那主仆二人在旁说话之机,胤禟朝着敏儿指指手腕上的佛珠,小声说了句:“明日午时老地方。”

敏儿一愣,九阿哥是要跟她约会么?这家伙果然是个大色狼,才十二岁的小姑娘他也会动心思,不过她穿越后的这身皮囊倒还真是个小美人胚子。瞧瞧周围没人注意她,便先送他个大白眼,之后又把手送到嘴边做出个狠咬得动作,却见那胤禟笑得更深了,气得敏儿礼也未施转身便回了屋,才不管他是什么皇子阿哥的。

第二日,闵敏一上午都坐立不安的,不去赴约就没机会要回佛珠,可要是去的话,又觉着合了那胤禟的意,看他那副尽在掌握中的得意样子,实在心有不甘。想来想去,最后还是回到现代的渴望战胜了一切,就让他得意一次好了,量他也再找不到什么由子进来这内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