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山岗有支雪白的山茶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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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大坝 英雄长眠的地方

我们沿河上游,疾速挺进。这条公路十分简陋,泥沙路面,狭窄弯曲,坡陡弯急,北靠山脚,南依大河。3公里的路程究竟跑了多长时间,我真的不知道,时间似乎凝固,车仿佛出现了故障,只觉得速度太慢、太慢......

过了一个急转弯路口,远远望去,在河中间有一条抖动的银色绸缎,与它越近感觉绸缎渐渐欲粗。不知过了多久,我们坦克车爬上了大坝盘山公路,下坡一个急转弯就上了大坝坝顶。坝上有6个身着便装的武装人员,在向我们挥舞招手。

“车速放慢,靠上去,不要引起他们怀疑。做好战斗准备!”我安排着大家。

当与这伙人相距不到5米远的距离时,向班长一脚油门,对着车前2名身背武器便装人员就冲了上去。只听得“啊!”地一声,车辆上下颠簸了一下,就没有了动静。

“哒哒哒”在我们一阵抵近射击中,另外3名越南武装人员,扭头撒腿就跑,没等跑出几步,就一头栽倒在地。

冲上大坝,南端角落建有2座竹房茅顶小屋,一座是简陋集体宿舍,一座是东西摆放乱七八糟的厨房。经过仔细搜查,未发现有炸药及爆破器材储备。

怎么办?我们顿时傻了眼......

通过现场实地观察发现,在大坝两端,各有一条宽约10余米,长约100余米的护坡。这个护坡是石灰岩斜向砌体,上连大坝坝顶,下入大坝河床,坡度为35度左右,是坦克车下坡的极限。如果坦克沿坡下到河床炮击大坝,犹如隔靴搔痒,以卵击石。

这座大坝,高约80余米,下座厚约200余米,坝顶厚约60余米。大坝中间有道钢板闸门,大闸门左右各有一个小闸门。大闸门高约50米,宽在20米,厚度不详。2个耳门高约10米,宽约4米,厚度同样不详。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不容多想,我们别无选择,炮击闸门是我们唯一的办法。

“上车,沿护坡溜下去!”我下达了命令。

坦克一个90度横向调转就朝护坡驶去。裸露的石灰岩砌体平面,坦克履带吃不住,发出“嘎吱、嘎吱”打滑的摩擦声响,还扬起了阵阵火花石尘。

“松一脚刹车,踩一脚刹车,慢慢下敦!”我告诫着驾驶员。转动火炮把手,我把炮管调转指向了车后......

溜下护坡后,一个猛加油门,坦克冲上了乱石河滩,河流中间水流川急,水深大约5至6米,水面宽度大约60余米,坦克沿水面最大限度停了下来。这个位置离闸门直线距离为60米,射击夹角有39度,再也没有更好的位置可供选择了。要想使炮弹打击闸门够得上劲,最好是取90度的正面,可正面是川急的河流主干道。此时,受地形限制,我们只能选择了这个位置。

“下车!全体人员下车,往岸上跑,越快越好!”“哐当”地一声,我推上了炮弹。

“我来,我来!你们下车!”陈参谋拒绝执行我的命令。

“我来!你们都下车,快点下车!”通讯员也撕裂嗓音高喊。突然!向前从腰间拔出了手枪“哐啷”一声,把子弹推上了枪膛,瞪起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我们说:“下车!快点!往高处跑!”然后把枪口指向了窗口。“叭”他朝窗外扣动了扳机......

我们僵持了一会,此刻大家都意识到,我们犟不过向前,他已经做好了牺牲准备。

“快点!给你们3秒钟时间。”向前再一次发出了呐喊!

“向前,注意安全,打完炮赶快跳车向高处跑,我在上面等你,等你一起回家!”我对着向前说道。

“明白!我会的。”我们跳下车就沿坡上爬。“轰!”坦克发出了第一声怒吼。从弹着点来看,闸门纹丝未动,炮弹打上去犹如蚊子叮大象。

“轰!”向前又发射了第2发炮弹。“当啷”闸门一声巨响,什么反应都没有。

“轰、轰、轰!”第5发炮弹击中了闸门与混凝土接壤的钢槽连接部位,闸门裂开了一条小口子,2股河水向下喷射达百余米远。

“轰、轰、轰、轰!”连续9发炮弹打向了接口的裂缝处。“嘭!”惊天动地的一声巨响,巨大的闸门犹如飓风中的一片树叶,向下飘零,翻了一个跟头,就不见了踪影。顷刻间,“呜!......”随着一阵震耳欲聋地轰鸣声,几十层楼高的河水“排山倒海”般压了过来。

我们把目光投向了向前。“跳车!快跑......”

汹涌的河水,猛兽般地把车瞬间吞没。

“向前!向前!”我发疯般沿着河的下游一路高喊。“你在哪里!向前!请你回答。你在哪里!我在等你回家......”

向前,广西HZ人,农村籍户口,家有母亲,父亲早年离世,下有一个妹妹,一个弟弟。1980年入伍,次年考入军区陆军步校,大专指挥专业毕业。身高1米72,身材偏瘦,性格开朗,喜笑善言,头脑机灵,反应敏捷,人称外号:“小诸葛”。在他牺牲之后得知,他是原长龙峰主峰失守阵地的时任副连长,从副连长降至排长。阵地失守对他打击很大,他从不对人提及。

我与陈参谋、通讯员,沉浸在痛苦之中,取下钢盔向英雄牺牲的地方,深深地鞠躬......

大桥战事紧急,时间刻不容缓。我们匆忙骑上从大坝上缴获的3辆自行车,向北沿着公路,疾速朝清水河大桥一路猛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