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逝——冥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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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逝 I 冥贪 面对

逝I冥贪第二卷第二章面对

未知归属地B区时间下午6:23

熟悉的环境里,风景依旧,可却已是物是人非了。

叶尽尘慢慢的在这小巷之中穿梭,这小巷里的痕迹包含了太多的回忆,好的、不好的都在里面夹杂着,而且这里面也包含了太多的心情,开心,悲伤,生气,这些,统统都刻在了这小巷里。

若是在平常,或许叶尽尘还会感叹一下这里的变迁,会在这里停驻一会,体会一下自己此时的心情,就像今早出发时和王梦竹在这停留了一会一样。而此刻,算不上是孤单的叶尽尘早已无心去在意这些了,那少女走后,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还是不是自己了,他只知道自己的心,现在很空很空,他听不见自己的心跳,感觉不到自己的呼吸,就像自己心已经不存在了,被掏走了一样。

一步一步挪动的同时,叶尽尘很清楚的明白自己现在就像是行尸走肉一般,或者说,他已经对自己的肢体完全没有了感觉。此刻的他更像是完全在依靠着肢体的本能在向前行走,是肌肉在机械而重复的做着相同的印刻在肌肉自己的记忆里的动作,他的大脑早已放空,此刻不知在想些什么,他的躯体现在完全是一个没有了灵魂的躯壳,走路的方式是那样的死板,那样的不自然,如同提线木偶,正被几根丝线操控着一般,而那丝线的主人正是心伤。不仅仅是躯壳的笨重,叶尽尘的眼神也是那样的颓废,目光涣散,似乎已找不到多出的生机,一切被厚厚的死气紧紧地包裹着,没有半点生气。

然而,即使是再死板的动作,那挪动时所带来的脚步声还是清晰可闻得。

叶尽尘的脚步声就在这小巷之中回荡着,很缓慢,却也是很杂乱。

终于,熟悉的木门前,脚步声骤停,这种停顿,是一种近乎于刻在了骨子里的本能。

木门前,叶尽尘此刻像是突然间回过神来一般,摇了摇有些沉重的头颅,让自己清醒一点,之前涣散的目光开始汇集,慢慢地提起了一口气,又缓缓呼出,叶尽尘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更加精神一点,他想将自己的悲伤掩藏起来,虽然他知道这是不可能的。

看着面前这熟悉的木门,叶尽尘突然间忐忑起来,他着实不知道该拿怎样的姿态面对这屋子里的人,落败者?失魂者?如同早上出门时一样?还是别的什么?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该说些什么。

要知道,早上的时候还是两个人一起出去的,是那般开心的样子,而现在,到了本该是两人有说有笑一起回家的时刻,这木门前就只有他一个人,而且他自己此时是这番的不堪与落寞。

想到这,他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一步,已经伸出去了的准备推门的右手就如同突然间失去了一切生机,就那样直挺挺的向下摆,如同钟摆,往复摆动,只是幅度越来越小。

任由右手自由的摆动的同时,叶尽尘就这样怔怔地站在了门前,他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他很想此刻扭头离开,可他又知道他不能,他必须面对这些,必须面对屋内的人,或早或晚。

他能听到门内的所有声音,甚至是呼吸声,可他始终没有那个勇气去推开面前这道门,去面对门内的小队成员。

“来了。”萧痕的声音很轻,但叶尽尘还是敏锐的听到了。似乎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叶尽尘对一切变化都变得敏感了好多。

清楚的感受到了门内在萧痕说话之后的安静,叶尽尘知道自己必须要推开面前这扇门了,紧了紧还未停止摆动的右手,原本无力的右手手掌此刻被攥成了拳头,随即那紧攥的拳头又被松开了,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地吐出。

“吱~”

门最终还是被叶尽尘推开了。

看着门内盯着自己的五个人,叶尽尘努力的让自己变得精神起来,想要在脸上挂上笑意,可他知道,自己脸上此刻所挂的笑是那样的不自然,那样的苍白,甚至比哭更难看。

“队长,你的头发?”林沫看着门口站着的满头银发的叶尽尘,“还有,梦竹姐姐呢?没和你一起回来么?”

而此时,站在一旁的贾天昊不断的打量着站在门口的这个队长。一头银发,黑色披风包裹着的躯体看上去并不是十分强壮,而那披风之上可以清晰的看到已经干涸的血迹,连那亮金色的黑桃徽章之上都沾染了几点血迹。而他那落寞的脸上挂着比哭还难看的笑的同时,还挂着几丝血迹。贾天昊十分明显感觉到叶尽尘脸上的笑很无力,很苍白,也就在那刹那间便明白,面前这个人身上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发生什么了?叶子?”萧痕鼻子动了动,“这气味,你们遇到怒血狮了?”

“尘哥,你的头发?”

……

小队的队员一个个的询问着叶尽尘,而贾天昊和陈杰缺并没有说话,对于这个完全不了解,不对,是只了解一小部分无尘之力,此刻的他们俩,并不能插上任何话,保持沉默反而是更好的办法,他们俩就在一旁默默地坐着,不断的打量着被不断询问的叶尽尘。

然而叶尽尘并没有回答小队成员的问题,只是安静地慢慢的走进了屋子,抽出了靠在桌子旁的椅子,坐了上去,低下了头,后背紧绷着,不再言语。

而众人看着叶尽尘完成了所有动作后,都闭上了嘴,没有再询问下去,因为他们都明白过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不然队长不会这么安静。

整个屋内也就在叶尽尘坐下去那一刻开始,变得很安静很安静。过份的沉寂似乎将要把众人吞没了,可屋内的人都知道此刻必须沉默,谁都不愿意打破这份寂静。

然而被迫保持着沉默的林沫此时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脸上挂满了焦急的神色,几次想打破寂静开口继续问下去,而萧痕在一旁不断的用眼神让她抑制住自己。

“队长,到底怎么了?你的头发,还有梦竹姐姐呢?”终于,林沫再也忍受不了这种静默,完全漠视了萧痕的暗示,问了出来。

而之前一直一旁不断使眼色的萧痕见状,无奈地摇了摇头,闭上了双眼。

伴随着这声询问,除了萧痕之外,所有人都把眼神集中到了叶尽尘身上,都在等待着他的回答,包括着与这事并没有多大关系的贾天昊和叶尽尘。

“梦竹姐在花海。”等待了好久之后,叶尽尘终于回答了,那语气里似乎有一种如负重释,也正是他回答之后,他那紧绷的后背终于放松了下来,他整个人像是瘫坐在了椅子上。

“花海?那她怎么不跟你一起回来?我们都在等着她啊。”林沫没顾上叶尽尘的变化,又接着追问着。

而此时,盯着叶尽尘看着的耗子像是突然间明悟了什么,原本还在不断摆弄仪器的双手突然停住了,也闭上了双眼,用着仅有自己所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终究还是踏上了那条路么,虽然知道终究会来?”

而叶尽尘面对着林沫的追问,抬起了一直紧低着的头,苍白的脸面无表情,只是默默地说了一句:“她,回不来了。”

声音很轻,轻到让人听起来都不敢确定是不是真的。而他说完后,又低下了自己的头颅,瘫坐在椅子上。

“回不来了?为什么……”

“沫儿,别问了。”萧痕突然开口打断了林沫的追问,“梦竹姐回不来了。”

林沫看了看打断自己追问的萧痕,看了看闭上了双眼的耗子,又看了看呆坐着的叶尽尘。

“不会的,你们在骗我,你们一定是在骗我,这一定不会是真的,不会的……”

林沫一边叫着一边慢慢的往后退着。

“花海,对,花海,我要去花海找梦竹姐姐!”

林沫突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夺门而出。

“沫儿,你……”

“随她去吧,总归要面对的。”

就在萧痕刚准备开口叫停林沫的同时,呆坐的叶尽尘突然开口道。

“叶子,梦竹她?”萧痕不死心的又问道。

面对着萧痕的追问,叶尽尘点了点头。

而得到了确定的答复后,萧痕默默地走了出去:“我去看看沫儿,顺便去花海看看。”

那个一直闭着双眼的耗子也在萧痕离开之后睁开了双眼,看着叶尽尘的眼神也变得复杂起来,最终也是摇了摇头,收起了桌子上的仪器,站起身来,顺着楼梯慢慢走上了二楼,上楼的脚步声在屋内响起,重重的扣在了叶尽尘的心里,而此时贾天昊和陈杰却是开始一点一点明白发生了什么。

转眼间,原本还算热闹的议事厅就剩下了贾天昊,陈杰和叶尽尘三个人。

叶尽尘瘫坐在了椅子上,而贾天昊和陈杰似乎在是用眼神互相交流着。

也不知是沉默了多久,贾天昊已经在椅子上打量了叶尽尘半天了,而一旁的小胖子陈杰在和贾天昊交换了眼神之后,满是困意,总觉得他能在下一秒睡着似的。

“你们俩是?”叶尽尘像是发呆发够了,突然间开口问道。

“我们俩是新生,希望在无尘之力度过适应期,希望队长可以答应。”贾天昊的语气很诚恳,态度恭谦,很合时宜的放下了姿态。

“这样啊,好,我同意了,你们先走吧,三天后来这儿集合便好。”叶尽尘不假思索的答应了,那话语似乎有些急促,似乎是为了让他们俩赶紧离开。

“好,胖子,走吧,三天后再过来。”贾天昊伸手拍了拍快要睡着的陈杰。

“什么,走啊,好好。”陈杰被一惊,立马说道,“不是,他已经同意了么?”

“对,已经同意了,我们该走了。”贾天昊肯定的回答了陈杰的追问。

“这么快,哦,好,走吧。”陈杰听后毫不犹豫的准备离开。

贾天昊和陈杰俩人就这样慢慢地走出了屋子。

而叶尽尘就在他们俩转身离开的那一刻,双眼最终还是红了,那颗不知蓄了多久的泪,终究还是滑下了,脸颊上得那一条痕迹,清晰可见。

门外,陈杰回头看了一眼背对着两人的叶尽尘。

“他哭了,一直觉得他在下一秒就会哭,没想到直到现在这滴泪才落下。”

“我知道,最重要的人离开了,他,也快崩溃了。”

“忍到现在,真心不容易,他的忍耐力好强。”

“你错了,你没弄懂他的状态。”

“嗯?我错什么了?什么地方错了?他是什么状态?”

“你错了,他一直都没有忍,他只是哭不出来,并不是所有的眼泪都是想流就能立刻流出来的。”

“哭这种情绪还能一直表达不出来?想哭还有哭不出来的么?”

“他是很想哭,但他没崩溃前,他是一定哭不出来的。”

“蹦溃?为什么?”

“平生最恨两种感动,一种是一直流泪的人为你而流了血,另一种是一直流血的人为你流了泪。”贾天昊喃喃自语,并没有回答陈杰的问题。

“一直流血的人为你流了泪么?”

……

“走吧,别想这些了。该去解决一下我们自己的私事了。”贾天昊拍了拍陈杰的肩膀。

“私事?什么私事?我们还有什么私事没解决?”

“这么晚还不回去,你父母当真不会担心啊?”

“你知道怎么办么?我们目前又出不去,只能待在这里,有什么办法能联系到我们父母么?。”

“跟我走吧,会有办法的。”回头看了一眼已经关上了的木门。

“三天后再见吧,叶尽尘,三天的休整期,对你们来说不知道够不够啊。”喃喃自语。

“你在说什么?”

“没什么,别想那么多,三天后再来这儿就行了,我们也该走了。”

“三天的休整期么?”

……

两个都明白这三天的含义的人,最后不约而同地暼了一眼已经关上了的木门,便一齐往这小巷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