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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6章 了尘缘生死茫茫 践信诺前世今生(上)

幽魂谷内残雪咆哮,野风飞旋,咫尺内难见物什,因谷上窄下宽,呈四棱锥形,故而终年难见日月,谷内阴风透骨寒筋,冰雪刺肤蜇目,莫说热血动物想在此苟延残喘,即便是冷血动物在此也捱不上一两个时辰,便会肌肤尽落,血肉横崩!故此处千百年都似乎不曾留宿一个活人。

忽然一个宠大的身影在飞雪中一闪即逝,即便是没有着清他的面貌也会在野风嚣然中辨出一种异样的声音,这绝不是残雪撞击峭壁的声音,而是一种咯吱、咯吱的声音,是一种踏雪的声音!是人?是鬼?是禽?是兽?传说这尽是孤魂野鬼!每逢此处抛落一具死尸,那些魂魄都会从四面八方游离而来,约有半盏茶的光景,随着一声叹息,一个暗黑色的身影矗立在一座雪坟前,也不知他拿的是什么?只见他透过厚厚的白雪将手中的物什拍向一具僵尸的两排利齿中,随后那团黑影消失在茫茫的飞雪之中。

也不知过了多久,这块雪坟起了些须的变化,由上到下竟然裂出几道雪痕,沿着雪痕向下观望,尽端旁侧竟然露出一只手,此手大现血红,但却不失一只纤纤细手,旋即又被飞雪覆盖。

“这是哪里?”一个微弱的声音响自雪坟,“啊,是冰山,娘亲呢?娘亲呢?娘亲怎么没有来?”她恐慌得有些害怕,瞪圆了双眸,竭力地想看清这一切,可是白白的一道屏障遮住了她的眸子,她不但什么也看不清,反而眼目被它刺得万般疼痛,再也无力睁开,“娘亲,娘亲!”她的内心低吼着,惟恐娘亲不来,娘亲不来了,她没能完成娘亲的遗愿,找到爹,便跳了幽魂谷!“幽魂谷?”她一惊,拼命地思索,终于想起她是被非僧道人打得落荒而逃,万般无奈之下跳了幽魂谷,“娘亲、娘亲!”她的内心低吼着,死了唯一的心愿便是见娘亲,可是娘亲没有来,娘亲在怪她,怪她没能给她报仇,找到爹,她有些心痛地想闭上眸子,一种浸凉的东西沿眼角溢出,瞬间冰结,“娘亲不会来了!”她有些绝望地想伸出手搬走眼前的屏障,但却一动不能动。

突然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地传来,她有些过分的欣喜,“是娘亲,是娘亲看她来了,娘亲没有怪她,娘亲还和以前一样,无论自己怎样?她都会百般怜爱她!”随着脚步声的越来越近,一团黑影已出现在她的身边,“娘亲、娘亲!”她的内心拼命地吼着,好想一下子站起身扑进她的怀中,可是不但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听她使唤的,即便是喉咙也似乎被一物什鲠住,她正在百般痛苦而万般无奈的情况下,她的嘴被再一次地拍开,不知是什么东西,只觉得它圆而光滑,清馨无比,瞬间便被融化,直透心脾,刹那间血脉似乎有了异样。

“谁?”她暗吼一声,感觉到这不是娘亲,娘亲绝不会这么粗鲁地一掌拍开她的嘴巴,她拼命地挣扎着,企图睁大眼睛想看看来者是谁?随着那种物什在体内的游走,她透过那件白色的屏障,看见了一个硕大的身影,只见他长叹一声,随即转身离去。

“这是哪儿?”她无语地暗吼着,忽然觉得自己心脏在动,不由得大惊,莫非我没有死?死了心脏怎么会动?可是自已跳入幽魂谷中,怎会活生?她试探着用牙齿咬向唇,不但疼痛无比,好像还有一种咸咸的东西流向舌尖,“我活着,莫非我真的活着,可是,是谁救了我?是他?是那团黑影,他是谁?庞大而粗鲁!”一经意识到自己还活着,方觉到自己的七经八脉也有了异样,那个光滑而硬的东西好像化为无数暖流,流经自己的四肢百骸。她试探着气运丹田,不由得大喜过望,血脉竟是紊而不乱,渐渐地四肢有了知觉,眼前的那道屏障随着她面部的渐暖逐渐地消失,她看见了茫茫飞雪。

“幽魂谷?”莫非我一直在幽魂谷中,幽魂谷中尚有活人?这一惊非同小可,一种突发的力量致使她站起身,残雪飘蓬的幽魂谷哪有半个人影?“有人吗?有人吗?”她竭力地呼喊着,尽量地让声音穿过茫茫飞雪,可是只有风声,雪声,嚎吼声,却不见半点回应,而瞬间她便被风雪埋了半身。

“老前辈,老前辈!”她抖掉身上的白雪,漫无目的地寻找着,企图能找到她的救命恩人,可是足足找了有半个时辰之久,也没见到一个活物,而她早已被风雪冻得全身僵麻,无奈只好试着打了一套掌,活动活动筋络,如此周而复始,直累得云中月再也难以支撑住身体,也没能找到那位救命恩人,不禁双拳一握,有些失望地道:“老前辈,谷中奇寒彻骨,你能来去自如,生而独居,想罢必是一位仙人,前辈既然不想与小女子相见,小女子即使搜遍幽魂谷,亦难找寻你的存身之处,小女子在此跪谢前辈赏赐丹丸,薄命重生!”一语将落,不禁有些伤悲,想想这难见云天,冰寒刺骨的幽魂谷,又无可援之物,岂能薄命重生?想至此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实可谓无稽之谈!”一身还未曾立起,雪又将她埋了半身,不禁有些心冷地道:“看那样,我虽然死而复生,亦是再难逃一死!”她打了阵劈空掌暖了暖身,暗道:“我去找娘亲,能和娘亲葬之一处,也不妄我薄命重生!”思罢身形疾起,向一座座凸起的雪坟奔去,每一座雪坟扒开后都令她触目心寒,死者都是残肢败体,血肉模糊,僵红的血迹冰结了飞雪,随后又被飞雪覆盖,“娘亲,你在哪儿?”她痛楚地凄吼着,奔向一座座雪坟,可是每一座雪坟观望后都令她更加的绝望,眼见自己片刻停留,便会被冰雪封埋,不由得长叹一声向下倒去,这一倒,雪山竟凹出一个洞。云中月一惊,直觉得此处浮雪怪异厚而蓬松,不禁试探着用掌推了推,这一推不要紧,竟是一间石洞,还未待她立稳身形,飞雪又封上了洞口,原来她所倒之处竟是一个洞的洞门,她有些愕然地环望了一下,见此洞陈设简单,只有一小石桌独处壁旁,她走至近前,只见石桌光亮无比,人视其中清晰可见,不禁用手轻轻地拂了拂桌面,咦道:“石洞天然所造,石桌亦是天然所设?”一语未落,只闻一阵轻响,石桌一断为二,云中月还未明白究为何故?整个身形已向下落去,纵然想提气而起,亦是无力以及,周身仿佛被裹在一股劲气之中,两目难见物什,只觉黑漆漆一片,忽闻一阵草木异香,她的身体已落入另一间石室,此石室与彼石室不同,不但陈设怪异而且透着几分凝重的气氛。洞内上方悬掉着一盏石制的八角灯,灯内不知是什么燃料,竟然有些淡淡的幽香,灯盏下方旁侧丈远处有一方形石桌,桌上平放着一架暗黑色的古筝,而古筝的弦键上竟有两只手,随着这两只手的点拨之态向前望去,会看见一位长须飘然,两目深情的老者。从他那投注于古筝的忘情之态,你绝对不敢相信他竟是一个石镂之身!无论是表情,动作,还是姿态,都透着神韵!云中月正被这种精雕细镂之功所引,忽闻一声惨嚎震动四壁,余音环绕,“谁?”她恐慌地寻望了一下,这才发现此洞的四周皆是一些形态怪异的尸体,足有十几具之多,每一具或侧或卧却尽显恐怖之相,“剑、剑!”她只觉得寒意浸身,想提剑护之,这才发现自己早已没了追魂剑,这一惊非同小可,没了追魂剑即便是死也无颜面对娘亲,“不行,她一定要重返谷中寻找追魂剑,可一身未起,已再次晕厥过去。她看见了一个庞大的身影从尸体的后面走了出来,全身毛状物,一双铜铃般的大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