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支箫是醉仙鹞,醉仙鹞无疑是一支箫,他跳了湖,他是中了五毒僧的毒掌后跳的湖,是师妹,是师妹代他去救了廖大人,如此说来,师妹不但晓得二者本是一人,也晓得丝绸之事,并将丝绸又转交给了一支箫。师妹知道一支箫便是醉仙鹞,那就应该晓得这一支箫并不是十恶不赦之人,何以出手如此毒辣!以至于险些置于他死地!这不像师妹的性情,师妹一向嫉恶如仇,恩怨分明,这一次令他有些费解!但无论如何数日鲠于心中的谜多少有些开释,只要再找到师妹,或者一支箫,无疑会迎刃而解。可当他徒步挺向山峦时,那匹烈马却已不知去向,峰中那块丈宽的岩石上没有师妹,也没有一支箫,他有些萎颓地回转身,不料峰口却先后驰进两个人,竟是非僧道人和五毒僧。想罢二人也是风闻马鸣之声才来至此。
“我说老和尚,你不是说那一支箫已经死了吗?”发话的那位是非僧道人。
“******,我老和尚要掘乔智那厮的祖坟,那一支箫根本就没有死,是那个姓乔的王八蛋怕有人打扰他一支箫疗伤,便诈称他死了,并亲手埋了他,此举不但把我老和尚骗过,就是他韩飞宇也眼睁睁地看着一支箫在他眼皮底下疗伤。”
“哈哈……”非僧道人闻言哈哈大笑,“这么说你五毒僧被雁啄了眼!”
“这次我五毒僧栽得让江湖人耻笑,那一支箫本是百觅不得之人,却不料就这么被乔智那厮给唬弄过去,今生得而不食其肉,实难解心中之愤!”
“这么说一支箫他真的活在世上,没有死?”于庭壁喜得只想双掌对击,只要他活着,不管他是谁?是谁都好,总之他不该死。他抬首望了望那两个老毒煞先后离去,心道:“恐是又去追一支箫!”
“一支箫活着,定会去娄府!”一思之间心念电转,哪还敢稍作停留,身形疾起。沿山而下。
“堂主,就是他,他便是少教主重赏捉拿的于小贼,”一名灰衣人望了望驰近的于庭壁,“堂主远在边外可能不知,他便是云小贼的同门师兄,捉到他,那颗千年参王不但会自送上门来,就是那云小贼也会自缚手脚,下马就擒。”
那被称为堂主的人闻听至此不由得阴冷的一笑,上下打量了一下几丈外的于庭壁,有些狂傲地道:“这么说眼前这位乳臭未干的毛小子便是一刀险些毙命戴堂主的于庭壁!”
“正是、正是,只要良堂主能擒到他,不但少教主有黄金重赏,就是夫人和大小姐那儿也少不了好处。”
于庭壁正赶得急,不料山路上一字排开五个人拦住了去路,各个跨下一匹红鬃马,为首的装扮是空前教堂主的服饰。
“前面之人可是奇子峰门下于庭壁?”良力将手中大刀越过马首指向于庭壁。于庭壁微微一笑,“正是在下,不知有何见教?”良力闻言哈哈大笑,最近他可是春风得意,仅仅数日便由一个边外分堂的小小堂主一任登位于川陕分堂,谁不知这个堂口是空前教十几个堂口最令人眼红的一个,坐上这个位子,就等于跻身于空前教的总舵,直接效命于教主、夫人,还怕没有机会扬名立腕?“于少侠,今天是本座登堂入室的大好日子,想请你去本堂喝两杯水酒,不知肯否赏脸?”
“多谢堂主贵请,只不过,在下还有些事外之事,恐难脱身!”于庭壁说着,一步不停地向前走去。
“站住!”一位灰衣人重喝一声,皮笑肉不笑地拦在面前,“还有我们堂主请不到的人吗?”说着手中的那柄利剑已自上而下向于庭壁劈来。于庭壁重哼一声,足不留步,一只肉掌却以迅雷不及掩耳的攻势直取马腹,只闻一声狂啸,马上之人已被那匹红鬃马甩向几丈开外。
“好身手!”良堂主暗道了一声,手中那柄大刀却已不失时机地向于庭壁的右腕切去,在他看来,他于庭壁伸手迅疾也来不及收势,收势不及,那他的右腕也只能成为祭刀的牲品了,谁知于庭壁原本就没有收势之意,反掌变爪迎刃而上,五指如钩粘上刀锋,与此同时左掌拍出一束掌风罩向他的肉身。
这位良堂主里外大小也是有字号的,何况这一次他是奉夫人密旨前来川陕,若是抓到这位姓于的不但千年参王可以失而复得,还会引来百觅不得的云小贼,如此在出刀用式上又多了一份稳狠,他的宝刀削铁如泥,要真让他砍上,白刃一过,滴血不沾。可他万没有料到他的寒光宝刀竟在这瞬间失去了灵性,不但没有舔到白骨,自己的腕子却被震得错骨疼痛,啊的一声,身形暴退,那刃宝刀险些没有送给人家当见面礼。
一式逼得他良堂主身形暴退,险些没有割腕谢罪,直令那四名狐假虎威的属下瞠目结舌,平日里只会欺软怕硬,鱼肉乡民,今日却碰到茬口了!
良堂主一式遭败,老脸不由得赤赤火烧,他可是空前教第一夫人亲自点名荣任川陕分堂的,何况还有四名手下,刚一上任便遭如此重挫,岂能咽下这口恶气,重喊一声,手中的利刃再度举起,刹那间刀影重重,寒光陡动,竟将于庭壁裹在杀气之中,“姓于的,让你见见良爷的厉害!”这几式刀法的确颇见上乘,有攻有守,只捡对方要害,砍、刺、点、削,招招不离于庭壁的肉身,若是换了别人,恐怕真的被他剁成肉酱,或刺个百孔千疮、体无完肤!可遗憾的是他对敌这位是于庭壁,是金刚爪的门徒,闪转腾挪如影随形,纵然他削得杀气森森,也沾边不得,“于小贼,拿命来!”他又重吼一声,一刀砍向对方的天灵盖。
这十几式下来,于庭壁便基本掌握了对方的路数,见他大刀由外向里横扫,紧接着向下直取他的天庭重穴,不由得暗道一声来得好,身形倒转与他贴背而立,良力本是志在必得之举,却不料他的身法如此之快,瞬间眼前便没了可杀之人,脑后竟有一股冷气直逼而入,他良堂主能先后被韩飞宇、应天翠赏识,当然也不是一般的下三流三脚猫功夫,身后告急竟然危而不乱,那柄自上而下的利刃顺势斜扫身后切向于庭壁的腰腹,于庭壁没有料到他急切里还有如此救命一招,道了一声开,右手已变指为掌,他的刀快,于庭壁的掌更快,而且近在咫尺,这一掌可够他受用的了!只闻啪的一声,他良力已向丈外的石崖撞去。
“阁下无愧为金刚掌门下,”一言为落,良力那撞崖的肉身已被一白衣人接住,随后于庭壁的面前又立了一人。
面前这个人于庭壁是认得的,那日自己正立身于一支箫的坟前,却突闻一声马鸣,不料竟碰上空前教押镖的锦车,而这位就是被那匹烈马甩在马下的邱千总。
良力浓浓地吐了一口鲜血,惨然地道:“杨少堂!”
杨一帆连点他身上三处要穴,转首面向于庭壁,“不知阁下肯否放一条生路?”
于庭壁微微一笑,“在下本有一事当急,后会有期!”言罢疾驰而去。
“杨少堂,这良堂主还能救吗?”
“还好,他的心脉没有被震断,于庭壁那一掌是背身而发,而且仅用了六成功力,否则良堂主必已暴命尘埃!”
四名属下见于庭壁一身离去,才仆身而跪,“属下见过杨少堂、邱千总。”
邱千总冷哼一声,“还不快些将良堂主送回分堂!”四名属下哪敢违拗,良堂主不敢得罪,这两位更不敢得罪,那杨少堂虽已被免去了少堂一职,可瘦死的骆驼终是比马大,不禁唯唯诺诺,奴颜卑恭地将良力扶起。
“杨少堂,杏儿姑娘冒死传谏,命人千里飞骑到此,说的可是这位良堂主秘见夫人,属下回想一路也的确小心谨慎,不敢丝毫懈怠。何况,她能收买戴胜,自然也可收买良力。”邱千总见四人扶起良力前行离去,对杨一帆说。
“此事牵连甚大,那千年参王换成了一颗血淋淋的人头,而且是云峰山少洞主的人头,又是你邱千总奉命亲自押镖,如今不但镖失,还给少教主惹来了杀身之祸,纵算我有三块免死保命金牌也难保你不死,何况我已不是少堂,当日接到密报我只是稍加陈辞便落了应天翠口实,说少教主纵容属下,否则岂能出现如此纰露之事?”
“此事定和良力有关,我只有在他的堂口才有所疏乎。”邱千总坚定地说。
“为今之际我们只有救活良力再说,此事关系重大,你定要守口如瓶。”一言未落,杨一帆脸色突变,“不好!”身形疾起赶上前行四人,如此还是晚了一步,五人连啊都没有喊出来,便同赴黄泉。
杨一帆望了望五具横陈的尸体,不禁叹道:“看那样他们是想置少教主于死地!”邱千总见此不由得大骂道:“这明摆着是杀人灭口,贼婆娘见事已败露,便一式除掉心头之患!我看这根本就不用查了,直接杀向她的下榻,取她的狗命!”杨一帆闻言不由得冷哼道:“如此只能害了少教主,而遂了她人之愿!”
“可如此下去,少教主凶多吉少,那南剑一心想置少教主于死地而后快,若不是少教主担了所有的罪过,我邱千总即便有一百颗脑袋也无能活着回来!”
杨一帆道:“事发突然,少教主也始料未及,但少教主如此自缚手脚,恐是自有一番道理!我等为今之际只有找到那颗千年参王,或许能一救少教主于危难之间!”
“那,那贼婆娘?”
“杨某想,她可能不是最后的凶手,恐是另有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