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替身太子妃
2756900000052

第52章

外面大雪皑皑,屋内寂静凄冷,没有一丝生气,唯有一绝美的华服女子孤独的坐在榻边,呆滞的望着窗缝之外,似是那纯白之中能够出现幻象一般。

长乐呆滞的坐在那里,寒气透入,气氛越发的沉甸,她心思早已飞到九霄云外,在这密不透风的宫墙内,担心着东宫的情况,担心着楚洵的情况。

转眼,她已经被关在甘泉宫有一个月了,一个月这么久,她自进宫以来还从来没离开过楚洵这么长时间,而且是在这种宫变的情况下,整日提心吊胆的活着。

半个月前,穆芷和柳肆肆二人曾冒险进来给长乐报信,说明了那时候东宫被乱党围住,由于里面消息封闭,不知楚洵状况,所以一直僵持不下。

现在恍惚又过去半个月了,皇后不曾来见过长乐,也不让她踏出房门半步,外面还守卫森严,她想逃出去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皇后既不动她,又不放她走,实在让她焦急不堪,却又无可奈何。

如今她是无数的牵挂系在东宫,却是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帮不了。

这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很没用,什么也帮不了楚洵,还这般拖累,若是她能再聪明些,说不定就能想到脱困的方法了,不至于这坐以待毙。

依旧是那个有些熟悉又冰冷的声音不急不缓的响起响起,低声道:“太子妃,可要梳洗?”

长乐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些不厌烦此人打扰她沉思,冷冷道:“大中午的梳洗作何?出去。”

那宫女依旧柔声说道:“属下觉得还是梳洗一下为好。”

长乐恍然一怔,她自称是属下,难道说是……

她暮然回首,果然就见宫女打扮的穆芷站在面前,旁边还有个模样清秀的女子微微低着头不语,这女子她不曾见过,脸上打扮有些奇怪,可是细细一看,竟然和她长得似有几分相象。

长乐一时欣喜,忙起身到穆芷面前,拉着她的手望着她,压低声音问道:“你总算来了,现在外面怎么样?”

穆芷一面拉着长乐进了内殿,揭下帘子,她身旁那与长乐相似的女子就开始脱衣服,便也拿出了一套一模一样的宫女服饰到长乐面前。穆芷还道:“情况紧急,待一边换装一边细细说来。”

长乐点头同意,便也看得出来,他们这是想李代桃僵把她救出去,于是找了个身段相似的替身。

看到这替身,长乐心里有些好笑,她自己都是给别人做替身的,没想到现在还有人又来替她。

于是长乐一面换衣,一面问出自己心里的诸多疑惑,穆芷便一一的回答回答她的问题。

“乱党以擒拿胁迫太子之人为由以下犯上,前两日强行攻破东宫,明为捉拿乱贼,实际上则是明目张胆的刺杀太子。当时陛下尚未回宫,无人主持大局,太子唯有被护送逃出东宫,暂时以保周全。”

长乐听到楚洵没事,一刻悬吊的心缓缓放下,又问:“他现在在宫外……做乱之人为谁,皇后软禁我欲意为何?”

“是……孙成以前的部下,可背后有孙家外戚暗中支持,牵扯甚广,便是想趁着殿下大病,一举制殿下于死地。”穆芷低声诉说着,顿了顿又继续道,“皇后恐怕是怕事情败露,所以先行胁迫太子妃,以备后患。”

长乐暗叹此事也算有惊无险,默默松了一口气。

穆芷还道:“此事已传到皇帝陛下那里,可惜如今大雪封山,路途受阻,陛下也卧病,暂时回不了京都,听信谗言,还当真以为是白锦书等人危害于殿下。洛将军命属下现来找机会救出太子妃,且先出宫避难。”

说话之间,长乐已经与那宫女交换好了装束,那宫女和她长得只有三分像,可是因为五官一个类型,妆容画得浓些便分辨不太出来,如今本就没多少人来看望长乐,蒙混过去应该不难。

穆芷道:“殿下虽躲在宫外可那些乱党依旧不甘心的四处搜寻,势必要将京都翻个底朝天,太子妃出宫之后定要小心,别暴露了行踪。”

长乐听她提醒,心念着终于是可以见到日思夜想的人,忙点点头,应道:“这个我自然知道,只是,我们这般能出甘泉宫么?”

穆芷替她整理了衣物,道:“今日风雪交加,守门侍卫想来冻得疲惫,太子妃只用低着头跟在我后面,有人问起属下自会应付,只要出了宫门,一切就好办了。”

听她早已安排妥当,长乐不再多说,便安顿好了屋里一切,埋着头,跟随在穆芷身后,就这么光明正大的走出了软禁她的大殿。

长乐素面朝天,宫女装扮掩饰住了不少锐气,可能因为进来之时就有人注意过这个宫女有几分像太子妃,所以出去的时候众守卫都只瞟了一眼,没发现什么不妥之处。

于是踩着一地柔软厚重的白雪,二人迎着寒风走出了殿门,便上了一辆朴素的宫女所用的辇车,缓缓往甘泉宫大门走去。

已经出了一道关卡,长乐便放心了一半,只要再混出了甘泉宫大门,再下去的路就没那么难了。

车轮滚滚驶在雪地里扫出的一条道上,行了小半个时辰,便听车外有人询问的声音。

为了应付,平时不爱笑的穆芷也刻意挤出笑意,探出个脑袋去迎合那些守卫的例行询问,便还有守卫探进个脑袋来看里面坐着的长乐。

穆芷望一望发愣的长乐,忙解释道:“她怕冷,所以不敢出来露面,我们二人奉命出去办事,还望各位通融。”说着掏出些碎银疏通陪笑,镇定自若。

可长乐就没那么淡定,那些侍卫的眼光在她脸上扫来扫去,总觉得怪异。

还好,侍卫拿了银子也没多刁难,就这么放长乐二人出了甘泉宫。

再下面几道宫门都相安无事,直到走到最外层的皇宫南门,这里正有几百上千的卫兵看守巡查,异于往常,说来也很是蹊跷,这是在穆芷预料之外的情形。

穆芷探了脑袋出去望了一眼,顿时愁眉苦脸的把头缩了回来,担忧的低声嘀咕:“遭了,怎会这么多人。”

长乐也掀开车帘出去望了一眼,愁眉道:“那怎么办。”

穆芷还斜眼瞟着不远处,心知周围白雪茫茫无处躲藏,返回也不妥,便是要硬着头皮上了。她细细观望两眼,眉头皱得更深了:“这还是孙进亲自守门。”不过,这好像是他职责之外的事情吧?难道宫里又出了什么事。

听到孙进一名,长乐顿时屏住了呼吸,若是被认了出来,那事情就更难办了。

可是辇车行驶的速度不能缓下,不多时便已行至宫门口,几个侍卫依旧按照惯例巡查车内。

好在穆芷有一块不知哪里弄来的皇后的手谕,这也是她们一路畅通无阻的原因。

侍卫查看过,便去向孙进禀报,看是不是要放他们出去,可能由于她们冒着风雪出宫有些可疑,孙进便抱着疑惑,饶有兴致的朝马车走了过来。

长乐暗道不好,却无处躲藏,直到那帘子被人掀开,她对上了那张锋芒毕露的俊脸,便是呼吸一滞。

孙进淡然的瞄了她一眼,似乎是没能认出她,目光没在她身上多做停留,只是问了几句话。

长乐都低头垂目,隐藏在暗处,唯有穆芷卑微的回答应对。

明明是看似并无差错的情况,可孙进忽然提议道:“我也正准备出宫,不如你们二人与我同行吧。”

穆芷浑身一颤,便知道孙进定是认出长乐了,还好,孙进见过的是女扮男装的长乐,并不是那个太子妃长乐,所以暂时应该没有危险。

以她们现在宫女的装扮,是没有资格讨价还价的,便只能应声,跟着先后下了车,随着孙进往他的豪华辇车走去。

待孙进掀开车帘,正见金灿灿的宽敞车内还坐着两个妖艳的女子,虽然穿得厚重也掩饰不了那骨子里的媚意。

两个妖艳女子被孙进招呼着下了马车,转身走向后面随行的车。孙进便又指着穆芷,吩咐道:“你也到后面去侯着。”

看他是要单独见长乐,穆芷一时不知如何找借口推脱,正欲说话,却被后面的长乐拉了拉袖子,示意道:“想出去的话,就按照他说的做吧。”长乐说话时还故意让孙进听见,话里的意思便是她们二人若是随了他的意思,他便必须带她们出宫。

孙进忽而失笑,朝长乐望了过来,虽然是长不施粉黛的脸,可是毕竟穿了女装,比那时候的男装更为清秀脱俗。他满意的点点头,便掀开帘子示意长乐上车,还道:“既然是明白人,那便请吧。”

穆芷也无奈,毕竟现在如果是孙进开口,守卫可以直接将他们拿下,后果便是不堪设想了。她只能半信半疑,罢手往后面一辆马车而去。

长乐望了孙进一眼,目中平淡,看不出什么情绪,可是她心里是又畏惧又心虚,被孙进饿狼般的眼神看得很不自在。

二人上车,才顿时暖和了下来,长乐苍白的面色渐渐恢复了一些红润,看得孙进愈发痴迷。

孙进给长乐倒满一杯酒水,笑道:“姑娘让我好找,这两个月便是将沚京翻了个底朝天也没寻到,当时一别,在下是茶不思饭不想,不想今日无心竟然还碰上了。”

长乐看他这么直白,眉头皱起,咬唇否认道:“奴婢似乎没过大人,大人怕是认错人了吧。”

孙进目不斜视,笑得愈发灿烂:“别人我或许会认错,可是你,化成灰我都认得。”

说着孙进伸手,手背在长乐脸蛋上划过,怜惜温柔的模样,望着她的目光都不肯挪开。

长乐厌恶的蹙眉,将他的手拍了下去,低声呵斥道:“大人请放尊重些。”

孙进手顿在半空失笑:“怎么,这么说你其实是宫里的侍女?”

长乐不承认也不否认,只撇开了脸。估计她现在如果说出身份,孙进又要将她送回到皇后那里,或许,还会有更可怕的后果。

孙进捧着脸望着她,笑道:“看你们拿着皇后的手谕,难道是甘泉宫的宫女?不如这样,我这便去问姑母将你要过来,今后你就跟着我如何?”

长乐愈发冷汗直流,尴尬道:“奴婢只是个奴婢,怎敢高攀大人。”

孙进又伸手过来勾起她的下巴,强迫对视,认真的凝视她的双目,温润柔和的声音道:“只要你愿意,你现在便可以跟了我。”

长乐面着他赤裸裸不加掩饰的目光,顿时头皮发麻,往后缩了缩,低下头。她忍住喉中的恶心,深吸了一口气,稍微缓和了面色,才低声道:“你先带我出宫。”

孙进没问她想出宫做什么,也没兴趣问,他现在有兴趣的,只是怎么把这个想了两个月的女子弄到手。

长乐忙又补了一句:“至于大人所说之事,可否给我时间考虑一下。”

孙进放下手,目光一定,问:“多久?”

长乐只想现在先把他忽悠过去,只要出了宫就解脱了,于是她装模作样道:“出宫之后,待我办完事晚上再去风月楼找你,便给你答复。”

她这话略显暧昧,听得孙进心里一动,不自觉想入非非,脸上也露出了倜傥的笑容。思虑片刻之后,孙进问:“若是你晚上不来该如何?”

长乐笑了笑,道:“大人可以去皇后娘娘那里找我,大人如此身份,从娘娘那里将我要走,又有何困难?”

孙进一想,觉得这次她算是跑不掉了,为了留个好印象,便默默点了点头,命人驱赶马车往宫外而去。

长乐生怕他突然反悔,一路提心吊胆,直到出宫之后下了他的马车,然后告别之后,才终于是浸出一身冷汗,差点腿软倒了下去。

还好,穆芷在旁边把她扶着,走远了绕进小巷,才关切的问:“太子妃,你没事吧,你如何说得他放我们走的?”

长乐扯了扯嘴角,她刚才的行为,说是出卖色相也不为过,还好,她顺利出宫,最好今后再也不要和孙进相见了。

不过回头想想又有些好笑,不知道他晚上等不到人,是不是真要去问皇后要呢?皇后到时不被他气死才怪,只是那时候,孙进也会知道她太子妃这个身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