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盛宠庶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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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蔷薇之缘

韩嬷嬷脸色微窘,“太君英明,奴婢……”

“罢了罢了。”老太君摇头打断她,“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

“太君有何顾忌?”

老太君重新躺下去,半闭着眸子。

“明月聪慧娴静,未雨绸缪,心思玲珑百转。明珠内敛沉稳,懂得隐蔽锋芒,因势利导。两人各有优点,若合力,倒是……”老太君说到这儿顿了顿。

韩嬷嬷忍不住开口,“太君可是顾忌大夫人和二夫人?”

老太君苦笑一声,“当年我于扬州避难,若非沈妹妹救我……”

韩嬷嬷低低唤了一声,“太君。”

老太君又是一阵长叹,“虽然当初是因老祖宗插手才破坏了柔儿和卿儿的婚事,但无论如何,我终究毁诺在前,哪怕他日九泉之下,也无颜见昔日恩人啊。”

韩嬷嬷连忙道:“老太君福寿安康,定能长命百岁,怎的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老太君摇摇头,“当年你是一直跟在我身边的。柔儿那丫头,恭谨贤淑,知礼孝顺。若她能为卿儿之妻,也不会有这些事儿了。”

韩嬷嬷沉吟道:“太君……是想提沈姨娘为平妻?”

老太君眯了眯眼,眸中闪过一丝凌厉之色。韩嬷嬷立刻低头,“奴婢僭越,请太君恕罪。”

老太君又闭上眼睛,沉默一会儿,才道:“韩嬷嬷,你说明月比起明霞如何?”

韩嬷嬷一怔,斟酌着说道:“各有千秋。”

“是么?”老太君笑得意味不明,明霞性子稳重,却终究不及明月反应灵动,筹谋算计。这样的人才,作为庶女,倒是可惜了……

“好了,你不用在这儿伺候了,下去吧。”

韩嬷嬷屈膝告退,“是。”

老太君躺在软榻上,口中喃喃自语。

“明月,明霞,明珠……”

秋明月回到雪月阁后,便让几个丫鬟呈一字型排开,目光从她们的面容上扫过。

“雪巧、雅蕊、觅文、乐南、南海、冰阳谷雪、醉文。”她嘴角微微一勾,“你们可是自愿来我这雪月阁?”她坐在贵妃榻上,左手端着茶杯,右手以茶盖拨弄茶叶,问得漫不经心。

几人齐齐垂首,“是。”

“好。”手指一松,杯盖铿的一声落在杯口上。她抬眸,目光清亮而威仪。

“在我这儿做事,只有两条。第一,少说多做。第二,绝对衷心。你们——”她眸光轻轻一转,声音云淡风轻。

“做得到吗?”她端起茶杯,轻呷一口茶,目光静默。

八个丫鬟抬头,见那少女慵懒而坐,眉目如画,举手投足之间便见风华威仪。凤眼微微一挑,明明带着笑意的柔光,却能看得人心口一凉。几人齐齐一颤,异口同声道:“能。”

“很好。”秋明月放下茶杯,站起身来,负手打量着她们。

“雪巧、醉文,你们两个到外间伺候。觅文、雅蕊、凌玉,你们三个负责打扫。乐南、谷雪、南海,你们三个分别由冬雪和孙嬷嬷安排各类杂物。”她微微转身,挑眉。

“你们可有异议?”

几个丫鬟低头,“谨遵小姐吩咐。”

秋明月挥了挥手,“夏桐,去给她们安排住的地方。”

“是。”夏桐带着几人退下。

红萼走过来,“小姐可是要考验她们?”

秋明月斜靠在贵妃榻上,随手拿了一本书翻看着。

“让冬雪有空多注意一下,我可不想整日防着大夫人的同时,还要提心内贼。”

“奴婢晓得了。”红萼应了一声。

“对了。”秋明月像是突然想到什么,放下书本,道:“让寻菡和寻云多注意姨娘身边那几个丫鬟,千万不能让人钻了空子。还有明瑞那边,也小心着,一旦发现那些人有异样,寻个由头大发了就是,省得日后多添事端。”

红萼笑而不解道:“小姐费尽心思让祥叔安排寻涵寻云和白枫白梅进入秋府,为何不留在自己身边?”

秋明月一手支着下颚,目光游离在书页上。

“姨娘太过良善柔弱,夏叶衷心可嘉,可到底鲁莽了些。春红和原妈妈倒是沉稳,可毕竟没有三头六臂,让我如何放心?明瑞虽聪慧,但年纪尚小,难免纯真过余。身边没个可心的人,我也心中不安呐。这次时间匆忙,又加之未免引得大夫人怀疑,才只安排了四个人。日后有机会,定要将那些歪瓜裂枣全都清除干净。只有她们安全了,我才能静心应付大夫人。”

红萼感慨道:“小姐苦心,姨娘和五少爷定会宽慰。”她想了想,又笑道:“不过小姐这么聪明,自是不会让姨娘和少爷受委屈的。”

秋明月目光有些迷茫,“我已经十三岁了,早晚都要出嫁的,不能一辈子护着她们。如今能做的,便是在这两年之内确保他们一生无虞。”无论她愿意不愿意,这个世界的封建礼教如此。女子一般十一二岁就开始议亲,十四五岁,甚至十三岁就可以嫁人了。她知道自己也逃不过那样的命运,便纵然她再机智聪明,也无法改变这个既定的命运。嫁人?以她如今庶女的身份,便是有大老爷和老太君宠爱,也嫁不到多好的人家。罢了,她现在不过十三岁而已,两年的时间,足够改变很多事情。未来如何,是操纵在自己手中。

用过午膳后,她便去了秋明瑞的院子智明院。智明院不大,却也不小,正寝居室内外有耳房,前厅,内堂。还外加一个不大不小的书房,后面一排下人的居室。侧后方是一块空地,种着松柏花草,姑且算一个小花园吧。春天气候怡人,摆设藤椅在午日后看书倒是怡然自得。

平时秋明月来看秋明瑞的时候,他大多时候就是在这里认真读书。今日却不见秋明瑞身影,只见到立于松柏前,微微俯身提笔作画的清朗少年。素袍如雪,眉目清俊儒雅,眼神黝黑清亮。他微微俯身的动作,一簇墨发倾泻落于纸上,侧面线条柔和而刚毅,神情认真而专注。连她走进来,似乎都未曾发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