达夏想删掉这份邮件，被我制止了。“留个纪念提醒一下自己也是好的，”我吐槽了一句，达夏明显打了个寒颤，想说什么没说出口。
“不说这个。我现在明白为什么要重力系统了。”陈天杰咳了一声（差点震聋双耳），把话题岔过去，然后在狭通道里面用力一跳。
由于重力太小，他直接飞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我们才安全到达了减压室。说是减压室，除了还有些勉强可供呼吸的，稀薄的氧气，其他的和外界环境已经差不多了。
摘下头盔，我这里没有缺氧的感觉吧。周围只剩下我们三个的手电筒。照亮这个小房间。大概二十平米的地方里堆着十几件厚重的作业专用服和更多的氧气瓶。角落有一道四米高的金属梯，通往天花板上的阀门。达夏保证试着打开它。
“我的探照灯留着，你们两个省电。外面巡逻队是什么情况？还有，现在几点？”达夏在试密码，陈天杰看了一眼手表说:“1:05。”
达夏颤了一下，戴上了头盔。头顶的阀门扳手逆时针转了一圈便缓缓开启了。我注意到陈天杰愣了一下，才戴上头盔有意思，他能在真空环境生活，还不怕宇宙射线？
阳光撒进了小小的减压室，阀门正下方的达夏顿时笼罩在蓝色的光芒下。她轻轻一跃，直接跳到了阀门口，双手攀住边缘向外打量。阀门口的宽度足以让一个狂兽人自由进出，她只能托住一个地方。
“现在是换班时间，巡逻队留下了五分钟的空白时间。从这里到盟军指挥部大概五分钟，但是月球心灵控制总机到盟军指挥部还有四十分钟，就算盟军当即让我们进入心灵控制总机，再调车给我们也来不及。因为心灵控制总机周围，不是盖特机炮，而是心灵控制器。”
心灵控制器是尤里部队的高火力塔防设施，一次最多能使三个单位陷入混乱，让他们向自己的友军开火。大规模作战往往非常混乱，没人会注意向自己开火的单位是敌人还是自己人，更不会搭理他是不是受到敌人控制了，所以被控制的友军单位一旦执行了尤里的指令，很快就会被同伴们打成灰烬。这就像十个人快跑经过一扇门框低矮的门，第一个人撞到了脑袋倒在地上；第二个人只注意到地上的第一个人，没有注意到头上的门框；第三个人倒是全都注意到了，然而在惯性影响下，还是被堆在了门口。
“这个……”我回答，“计划有变，我们不用进入盟军指挥部。虽然很想见见他们的最高指挥官，但只是借个载具，不用打扰他们。”
然后直到1:15，我没有再说一句话。当远处汽车灯光让躲在废弃房屋二楼（其实只是一个小平台而已。“二楼”天花板成了碎片，四面墙壁也七零八落，早已成了资本主义国家特有的奇观“烂尾楼”）的我们三人下意识地躺在地上。
“地面巡逻队来了！”达夏生气地抱怨，“马克，我不管……”
“那支巡逻队包括哪些载具，载具里有多少人？”我看向陈天杰，他想了一下就脱口而出:“七辆。三辆灰熊坦克在前成品字型，三辆多功能步兵战车在后成倒品字型，中间是‘幻影——3’坦克实验型。三辆多功能步兵战车各六个普通大兵，战斗力属于一般水平。”
“很好对付吧？”达夏询问地看了我们两个一眼。她不知道，精英战斗兵所定义的“一般水平的战斗力”，放在普通部队，起码是主要国家特种部队或空降部队实力。
“你连坦克型号都知道？”达夏难以置信地看着陈天杰，后者耸耸肩:“‘幻影——1’只能模拟植物，‘幻影——2’能模拟石块或其他车辆的景物，‘幻影——3’没有模拟功能，但是它能够保护周围的部队，不被我看见。光学仪器只能看见一辆‘幻影——3’，但周围热量太强烈了。从热感成像来判断，不难知道对方部队的配置。太明显了，简直像站在面前供我清点。”
“这是传说中的‘野兽基因’的能力吧……”我轻轻感叹一声。
与其他用了人工制造的拼接式肌肉基因不同，古巴医生直接使用的是野兽基因，把十二种野兽基因移植给了前十二号。陈天杰同志作为一号，移植的是眼镜蛇的基因。
他说得比我还精确。通过那支队伍发出的脑电波，我得到的消息和陈天杰没区别，而且还比陈天杰了解的巡逻队的情况多了所有人的心理活动，但没陈天杰那么灵敏，幻影模式对情绪的干扰太厉害了。
“部署作战任务……”轻轻叹了一口气，我说，“只有一个办法。陈天杰，再给我个恐怖机器人。”
我拿出了一颗合金子弹，把前段合金部分拆掉，让陈天杰递过来的微型恐怖机器人展开，捏成子弹状，装在了后段气压推进部分上。
这不是教官教的，要不是事情紧急，这一手绝不会在任何人面前用——包括诺布朗加、格兰藏姆、加斯曼……也包括梅尔·沙兹比。
“来吧。”在黑暗的天空和满地的蓝光下，我慢慢举起狙击枪。
红色的激光如一支利箭，直直地穿过了幻影模式的迷雾，照在了幻影坦克的炮塔上。根本不需要瞄准，这玩意打哪都是击毁的结局。
我这才注意到，从月球上看到的地球，简直比太阳还明亮刺眼。只可惜，在地球发出的蔚蓝色反光中间……还夹杂着大片的灰黄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