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小雨惊愕之极的眼神连同嘴角的话一起送出,道:“老狐狸?!”可是唐灵水灵灵的大眼已经合上,泪水断了线的珍珠般簌簌落下,再睁眼,道:“我不信!”,燕无双已经把唐灵拥入怀里。
燕无双当然知道任飘萍在说谎,可是唐飞却不知道,因为唐飞已经出手。
唐飞出手,正是他的一战成名的绝技‘花满天下’,与此同时唐门姥姥眼中说不出的一道迷惑闪过,却是没有喝止唐飞。
‘花满天下’使出之际,已是唐飞全部精气神所在,没有回头,只有全力以赴。‘花满天下’已不是一种杀人武器,而是唐飞自己。
任飘萍忧郁的眼前霍然开满了绚丽之极的千万朵金黄灿烂的菊花,在阳光的映照下更是绚丽,像极了自己看到过的绽放一如菊花的烟花,更像是那熟悉之极的油菜花。
烟花,绚丽而夺目,在那一瞬间燃烧,在那一瞬间绽放,似乎自己的生命美丽便在那一刻得到了最完美的升华,然后暗淡消逝。
任飘萍知道这只怕正是‘花满天下’的精髓,这时唐飞的话才传到他的耳朵:“我憎恨欺骗!”。
任飘萍已经无暇回应,只此一瞬,那千万朵菊花忽然爆裂,爆裂的瞬间,光彩夺目,光,大盛,任飘萍闭眼。
唐飞也在闭眼,唐飞闭眼的同时,手中一道寒光无声无息激射而出,没有美丽,也没有绚烂,却是‘花满天下’致命的所在。
任飘萍闭眼的同时手中已是多了一把剑,一把长二尺九寸半宽半寸剑身无剑尖剑刃剑脊无剑柄无剑格的剑,剑,通体一若寒冰晶莹剔透,剑身周围缭绕氤氲着一团乳白的寒气。
任飘萍动,剑随之而动,剑动,剑身蓝光凸现,任飘萍周身已是裹在一道蓝色的剑光之中。
群雄正自惊讶于任飘萍手中的奇怪之极的剑时,叮咚之声不绝于耳,光芒逝,烟花尽散,任飘萍正要睁眼,那道无声的寒光已是距离任飘萍心口不到半寸。
众人心惊,任飘萍的脸上却有着一丝笑意,笑的同时身形电闪而退,退两丈,寒光已是消失在他的左手,任飘萍低头看着左手心中的那枚光闪熠熠的银针,抬头看向唐飞,道:“真正的命运总是躲在繁华背后!”
一向以暗器而骄傲的唐飞的眼里写满了悲哀,因为他一直坚信任飘萍的武功在自己之上,但却同时坚信任飘萍绝不可能躲过自己的‘花满天下’。
而就在这时,龙门老人双目精光闪现,脱口道:“弑天剑!”
轩然大波在所有的人的心中涌起,就是静坐对峙的田中正建和黑袍人也是面色一变。
就在这时,任飘萍身后忽然一把刀撩起。
刀,刀长一尺二,向外曲凸,刀身两侧两道血槽血色而又狰狞,正是天下排名二的苗刀之祖,刀,雪亮,急速四十五度角直劈任飘萍的后背。同时众人听道一个发自喉咙深处带着万般狠毒的声音“说的好!”
原来任飘萍身形暴退两丈,身后站着的正是狂刀秦飞扬,秦飞扬虽然右臂已是在白云庵被任飘萍砍断,但是秦飞扬左手这一刀偷袭劈来却似是近在咫尺地等在那里,等到任飘萍和众人听到那声‘说得好’时,任飘萍躲避已是不及,而常小雨等人相救更是不能。
任飘萍心中苦笑,暗道:人生本就如斯变换不定。心知虽是死不了,只怕受伤已是难以避免,身动,急使‘咫尺天涯’向右边山顶飘去。
秦飞扬眼看偷袭就要成功,得意之极的心跳已是挤出喉咙,却是眼前一道剑光闪过,左臂同时凉意嗖嗖,苗刀之祖已是竖直扎在满是血红枫叶的地面之上,血红的枫叶上血红的血,秦飞扬的血。
忍着痛的秦飞扬怒目横睁,眼前一绝美女子粉色衣衫淡紫罗裙,杏色罗带飘起的丝丝淡淡的兰花香气已是扑面而来,秦飞扬咬着牙恶狠狠道:“你是何人?”
那女子嫣然一笑,道:“落雁门欧阳紫!怎么着?”
原来那双隐于密林之中的绝美娇媚的眼正是欧阳紫,欧阳紫先是震惊于任飘萍口中欧阳连城的女儿竟是欧阳小蝶和欧阳尚情,后又见秦飞扬偷袭任飘萍,紧在秦飞扬身后不远处的欧阳紫当下毫不犹豫出手。
秦飞扬虽是一狠角色,江湖九大高手排名七,但此刻已是双臂俱断,心知难有作为,遂不言语,在方少宇的搀扶下悻悻退至一旁。
龙门老人见到欧阳紫此刻突然出现,脸上一丝不安的神色掠过,而李奔雷脸上也是有些暗淡。
原来龙门老人以为欧阳紫在李奔雷的身边,而李奔雷以为欧阳紫在龙门老人的身边,是以欧阳紫今日没有出现在白鹭洲而此刻突然现身,竟是惹得龙门老人和李奔雷二人心中不宁。
此刻任飘萍不由得脱口道:“多谢欧阳门主,在下似乎又欠你一次情!”
欧阳紫眉目间笑意依旧嫣然,却是多了一丝淡淡的哀愁,迷离的眼看向任飘萍,道:“纵使救你一千次一万次又能怎样呢?”
任飘萍低头不语,欧阳紫猛地转目看向龙门老人,笑道:“师傅,你不是说徒儿是你的好友欧阳连城前辈的独女吗?”
众人不禁哗然,田不平忽然道:“龙门老人,这么说在兵器大会上你和欧阳紫相识的那一幕是事先就安排好的?!她不是叫你伯伯的吗?怎么现在叫你师父呢?”
龙门老人并不理会田不平,向欧阳紫缓步走去,道:“傻丫头,不要轻信任飘萍这小子胡言乱语!”
欧阳紫却是后退一步,看向欧阳小蝶,道:“欧阳姐姐!这一切你事先早就知道了吧!?你说你是谁的女儿?”
面纱之下的欧阳小蝶娇躯一震,退后一步,看了眼正在面无表情地看向自己的欧阳尚情,又向任飘萍看去,这才转首对着一脸愤懑的欧阳紫方柔声道:“对不起!只是我想既然你已经认定我父亲是你的父亲,我又何必说破呢,至少这样你会好过一些。”
欧阳紫重重地哼了一声,蛮腰一扭,忽又对着正自发愣的李奔雷半笑半怒道:“外—公—,你说我是谁的女儿呢?”
众人更惊,数十双眼睛齐齐看向李奔雷,不想这里突然冒出了一个欧阳紫的老公,欧阳连城的岳父大人。
李奔雷颇为尴尬地看看身旁的李冰玉和花无叶,这才向笑对欧阳紫道:“乖孙女,你这叫大逆不道啊,你的父亲当然是外公的女婿欧阳连城,你的母亲自然是外公的女儿李婉玲,这个外公还会骗你不成,来,到外公这边来!”
欧阳紫后退一步,道:“不!你们都在骗我!你们都在骗我!”嘴角同时一抽搐,声音哽咽,两行清泪无声而落。
任飘萍忽然觉得有些心疼,竟是不自觉地走至欧阳紫的身后,忧郁的双眸一一映照着每个人的面孔,他忽然发现更多的面孔上贪婪的眼球正自盯着自己手中的弑天剑,任飘萍嘴角一抹鄙夷,转而看向正在暗自啜泣的欧阳紫道:“我们都是孤儿,不是吗?”未及看见欧阳紫瞥向自己那一抹感激和爱恋,任飘萍仰天长叹,道:“欧阳连城前辈的女儿是谁并不重要,但是一些人为达到自己的野心和目的利用欧阳紫姑娘实属卑鄙!”
欧阳小蝶忽然悄无声去地转身,李奔雷低着头长长地叹气,龙门老人却道:“任飘萍,这似乎是欧阳家的家事,老夫现在只想知道你手中的剑到底是不是寒萧子的弑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