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都市浪子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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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贞慧在学校给我打来电话,说她已经怀孕了。头一次听到这样的事情,我大脑的确感到一阵弦晕,不知道怎么办才好。听着对方那种生硬、埋怨的话,我如同五雷轰顶。

“都怪你!……都怪你!”这是贞慧在电话中说得最多的一句话,我无言以对。那时我正处于毕业的最后半年,幸好“化身”的写作已经完成。

这是一次让人感到惶恐不安的对话。

正当我在学校担忧自己单位去向时,贞慧突然从成都乘火车来到了郑州。

听学校办公室工作人员的传话,说贞慧在火车北站等我,我当时就急了,因为是晚上了,所以我在菲兵的陪同下招了的士直往火车北站赶。

“小伙子,火车北站是货运站,你是去接人还是做别的什么事?”好心的司机提醒我们。由于我想急于见到贞慧,加上她又是一个女孩子,担心她不太安全。

“反正是火车北站,先到那里看看再说!”我似乎有点失去理智地回答,但头脑仿佛已没冷静思考的余地。

“很远啰,大约有二十多公里!”

“赶快去吧!”我被司机的话弄得心烦意乱,尽管此时我在担心我口袋中的钱能否付清的士费。

司机不再开口说话,而是加速地开着车朝目的地奔去……看着计费器上的数字在不停上升,我感觉到电话中传来的那个“火车北站”是越来越远了……

“到了,就是前面!”司机终于说出了这最后一句话。

透过车窗,我看见的只是黑茫茫的一片。我不敢相信,贞慧会在某个角落焦急地等我。她在哪里呢?难道她是爬货车赶过来的?以前说那个事情时从未透露过要来郑州的意思,然而此时她的影子已经真真实实落在了北方这片干涸的土地上。

我和菲兵下车,的士转眼向繁华的市中心急驰而去……

这火车北站哪里来的人影啊!除了轰隆隆的火车声在荒郊野外不停息地叫唤外,似乎一切都离我们非常的遥远。

我们一路上艰难跋涉,我几乎差点哭了起来,若是贞慧被人打劫了怎么办?

北方凛冽的寒风刮割着人的脸。

“高郎,我们还是去另一个火车站看一下吧!”

“再等一会儿吧,万一她在这里呢?”在我的坚持下,我们又找了大约半个小时,几乎所有亮灯的店铺及其它地方我都询问了,但得到的回答是没有见到这个人。

偌大的一个火车北站要走完,恐怕得要天亮。于是我改变了主意,只有抱着试一试的态度往火车站赶。

一路上我都在恨那个办公室人员传话没问清楚对方的所在地方,慢慢地和菲兵才走近能叫到出租车的地方。

此时,我们大约已经折腾了三个小时左右的时间了。

出租车终于到了人来人往的火车站,下了车我直奔出站口。

“贞慧!”

“高郎!”

我们兴奋地互相叫着对方的名字,菲兵此时与我们道别,我只是一味地感激他今晚为了我所受到的累!

当我把一路上寻找对方的经过告诉贞慧时,她才说,原来等这么久是这样,原以为你不会来了呢?

“你看,那出站口上面不是火车北站出站口的字样吗?”

“该埋怨的,该恨的都已经成了过去了,别提了!”

“你还恨我啊!”

“宝贝,亲爱的,我怎么会恨你,见到你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我饿了,想吃饭!”

“走吧,想吃面吗?”

我们走进一家面食店花了十元要了一碗,结果让我们大失所望,面不但难以下咽,而且份量也不够。没办法,贞慧强迫自己还是吃了一点。

“等一会回到学校时再去附近的店里吃,那里我非常熟悉,不仅味道好,而且便宜!”

“那好吧!”

我提着贞慧的行李,然后乘公交车往学校赶。在车上贞慧说处理完了这件事还要回学校上课。我听起来似乎有点不可思议。

赶到学校时,学校周围的那些小食店已经都关了门。由于太困,我们在一家便宜的小旅馆住了下来。

第二天,我要继续上课,贞慧则在寝室里呆着。下午我找了一位学校里的老乡,才把她的住宿问题暂时解决。

接下来的问题是怎么来处理贞慧肚中的包袱,最后在大哥的帮助下,花了不少钱贞慧才在医院里做了人流手术。

一切都像是场噩梦一样!自己种下的苦果自己去品尝吧!这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残酷”的青春吧!

稚嫩的树枝终是经不起风雨的摧残,它会轻易地折断!

送别贞慧回校的日子,我看见她那苍白的脸,心像在滴血。她曾在电话里的那句“都怪你”的叫喊使我此时才深深体会到了它的内涵所在。

都怪我啊!我似乎已经毁坏了一个青春女孩未来的幸福生活。我不愿这么想,这样让我非常痛苦。我不要站在先知的份上来许判我和贞慧将来的一切,我要娶她做我的妻子,我要给她无尽的幸福,然而我能吗?我能站在上帝的胸口上说这一番话吗?

未来的一切似乎都是一个未知数,这也许是我最绝望的地方!……

贞慧离开郑州几天以后,我就茶饭难进,这件事不仅让我在经济上雪上加霜,而且还让我大病了一场。为节省钱没去买药,一个小小的感冒最后拖至血细胞发炎的份上,如果再不及时医治,恐怕得转变成肺炎及其它什么怪病。在医院里打了一整天的掉针才算恢复了过来。我多想就这样死去算了,菲兵叫我不要这样悲观,说我比他好,至少在遥远的地方还有一个亲人时时帮助我。

上天不负有心人!终于那份文书职位的工作属于了我。那时离学校收回寝室的时间仅仅只有两天了,我不知等了多少个“一周”,终于如愿以偿。

在郑州那家公司上班的时间里,贞慧已与我渐渐疏远了,我感到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却在逃离我。也许我在得到因曾经伤害过她而应受的惩罚!

我想不管怎样,我都要挺过去,毕竟我终于有了一个暂时的落脚地方,那种回家的恐怖已经真正远离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