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脏猛然一跳，漆黑的瞳仁倒映着自己的身影，盛柿脑海里闪过些许碎片的画面，灰暗色的天空，末世沉浸在绝望与破败之中，仿佛挣扎于泥泞不堪的深潭。
“你让我来这，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吧？”不然，他怎么会把这么机密的事告诉她？“如果我不同意……”
“当然就将你抹杀，或者强制分离能源，不过那时候，痛苦的就是你自己了。”沧凛将话说得清楚明白。
盛柿笑了笑，“我答应这事，不过不是因为威胁。”
沧凛歪着头，露出不解。
“我一直觉得……这样的世界很不舒服。如果有办法可以改变，正如你说的，哪怕是一棵稻草，我也会认为它是救命的。”盛柿不在乎生死，她早就死了，哪怕能源耗光的结果可以预见，哪怕这个世界就是个虚幻的系统世界，她仍抱着美好的绮念，也不是什么坏事。
沧凛微怔，“很好。”
……
几天后。
在压抑的氛围里呆久了，人的情绪会传染，继而病态般的蔓延而开，所以地域里经常会爆发一些或大或小规模的动.乱。
盛柿站在穹顶顶层实验室，手指攀在玻璃上，无意识放空，望着下面又是乱糟糟混成一片，这已经不知道是这个月第几次了。
哪怕没有任何外面变异人的攻击，内里也早就是个到处有隐患的地区了。
她身体是机器的，这几天严密的实验下来，精神损伤不至于很严重，她扭头回望了眼趴伏在桌上的沧凛，他才是劳心劳力好久，分析各种数据，比对，操作，在进行比对，更改措施，在进行实验比对……
周而复始，早先几天还能一往无前地持续通宵研究，后来几天就偶尔会休息个把小时。
狂热程度简直让盛柿刮目相看，本来以为是个中二却异常有实力的少年，没想到做起事情来也相当认真。
盛柿做到他身侧一边，看着满桌堆叠的报告，忍不住收拾起来。
她记得父母死后，她和阿秋换了个小房子住着，这小子总是喜欢乱丢他的书，不止如此，还喜欢乱扔东西，有的时候说得多了他还不停，弄得她现在是条件反射，一看到乱扔东西，就开始整理。
她死之前，网上还疯狂传着世界末日的传言，不知道是不是真的降临了，十年之后，阿秋会不会过的很好呢？
眼神瞟了眼写满实验结果和过程数据的纸张，动作不由得一顿。
拿捏在手里的正好是关于自己身体机能报告，她用她勉强还记得的英语艰难翻译出来了主题，看了眼整张纸的如同蝌蚪文的英文，心如死灰，继续翻译下去似乎做不到呢。
“把手里的报告放下来。”耳边忽然传来冰冷的声音。
盛柿对上沧凛惺忪的视线，那雾蒙蒙的瞳仁，片刻间恢复他一贯的理性与睿智，他又重复了一遍，“放下来。”
看他异常重视的样子，盛柿不明所以将纸张叠回收拾好的文件堆。
“我帮你收拾一下。”
“谢谢了。”
“……”
“我不是故意要看的，突然就……”
“我知道。”
“……”
沧凛彻底让她没话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