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在京城的皇宫之中,少年天子--康熙皇帝从木兰围场回来之后,心里一直是满怀心事。周培公虽然武功不怎么样,但是观察能力极强、心思极为细腻,平日里因为和陛下相处的时间久了,能够看出来皇帝的心思。
他对陛下说道:“陛下的表弟纳兰容若,我们可要慎重地对待。此人天资过人、文武全才、志向远大,绝对不容小看。”
康熙低头沉思了片刻说道:“我所担心的并非是容若表弟,而是纳兰明珠。此人城府极深,心思高深莫测,实在是让我捉摸不透。纳兰容若前来就我好像是他一手安排的,而容若好像浑然不觉。”
周培公点点头,说道:“是啊!我也觉得事情有些蹊跷。现在我们朝廷中关系错综复杂,正是需要纳兰明珠这样的人才,如果我们能够把纳兰家族紧紧地掌控在皇权之下,那就能让他的才干发挥出来,为我们所用。”
康熙皇帝说道:“你说的对,现在的朝廷大臣之中,鳌拜的势力最大,此人仰仗自己的赫赫战功,飞扬跋扈,气焰嚣张,又野心勃勃,不可一世,不可不防啊!”
周培公说道:“朝中的宰辅大人索尼,身为中堂,但是年事已高,势力逐渐衰微,仅仅凭借索尼家族的势力还真是难以和鳌拜抗衡,还必须需要和纳兰明珠联手,才能控制鳌拜,进而使之势力削弱。”
康熙皇帝笑说道:“此之谓‘借刀杀人,借力打力’己方不伤,而对方自相残杀,我们可以从中执掌乾坤。”
他接着又说道:“如何才能一步步拉拢索氏家族和纳兰家族,我还要向太皇天后详细商讨。”
周培公拱着手说道:“我们太皇太后辅佐三代国君,深谋远虑、睿智卓绝,自然绝非一般人可比。”
康熙微微一笑道:“我这就前往慈宁宫,拜见太皇天后。”
在后宫的慈宁宫中,后花园里,孝庄太皇天后在众妃嫔的陪伴之下,正在赏菊。
近处一望,金菊正在怒放,开得黄灿灿的,一大片,一大片的,宛如一片金色的海洋。
白色菊花也在开放,如雪纯洁,如霜晶莹,每一瓣花蕊都好似一颗花香的精魂。
绿色菊花盛开着,投射着生命凝绿的色彩,这种“绿珍珠”是孝庄的最爱,她一直认为任何人的生命都是绿色的,生机盎然的,无论你是年轻,还是年老,心理的年龄才是真正的年龄,而生理上年龄只是外在的表现,这也许就是孝庄皇天后永葆青春的秘诀。
康熙皇帝走路很快,因为年轻气盛。来到孝庄太皇太后跟前,恭恭敬敬地深施一礼,说道:“孙儿给祖母请安了,孙儿今日特地命人从云南洱海寻来了‘南海夜明珠’,专门呈献给祖母。”
说完,跟班的随从献上一个精致的锦盒,康熙接过来,打开来,一颗鹅卵大小的夜明珠呈现出来,顿时无数道七彩炫目的光华,射得人的眼睛都睁不开了。
孝庄皇太后微微笑着,说道:“玄烨,你送奶奶这么名贵的夜明珠,一定是有什么事情要求到我吧?说吧。”
康熙皇帝眼睛眨巴眨巴,说道:“祖母,我还真是有朝廷的大事,想要单独求教祖母。”
孝庄向左右妃嫔和宫女看看,说道:“你们都下去吧!如果有什么需要,我再叫你们。”
这些妃嫔和宫女都答应一声,纷纷快速撤下,只剩下祖孙二人,康熙皇帝走进一些,若有所思地说道:“祖母,现在的朝廷大局堪忧啊,鳌拜手握重兵,不亚于当年的摄政王--多尔衮,是我大清的第一号危险人物。
我刚刚主政,鳌拜依仗自己的兵权并且身为四大顾命大臣之一,丝毫不把我放在眼里,其心可诛啊!”
孝庄脸上的表情很自然,没有丝毫的愠怒,说道:“自古以来,主幼臣强,很容易造成朝廷的大局不稳,这是历史的规律,孙儿,你打算怎么办呢?”
康熙皇帝气定神闲,说道:“但凡危害到我大清社稷的大臣,无论其过去的功劳多高,势必诛之,绝不可姑息纵容。”
孝庄眼睛扫视了一下自己年幼的孙儿,说道:“你真的下定决心要除掉鳌拜,那你有多大的把握?如何实施呢?”
康熙皇帝更贴近祖母,压低了声调说道:“我要除掉鳌拜首先做好三步。第一步:必须孤立鳌拜;第二步:削去兵权;第三步:剪除其党羽。”
孝庄微微点点头,说道:“怎样孤立鳌拜呢?现在他在朝中可谓是权倾朝野,一手遮天!他的门生故吏旧部更是遍布天下,盘根错节,势力庞大。”
康熙皇帝一字一顿地说道:“帝王之术之中,有一种制衡之术,我打算扶植两股力量,其一索尼家族的势力,其二纳兰家族的势力。这是旧、新两股力量。
索尼虽然年事已高,但是辅佐三代君主,旧有的势力不容小觑。纳兰明珠精明干练,足智多谋,又和我们爱新觉罗家是姻亲,是一股不可阻挡的新兴力量。”
孝庄点点头,说道:“孙儿分析的不错,我也是看好这两个人,那怎样去培植他们呢?”
康熙皇帝说道:“索尼家族和我们只是君臣,这还远远不够,要结成更加紧密的关系才行。听说索尼的儿子索额图很有才干,我要通过科举给他加官进爵。纳兰明珠此人精于钻营,贪恋权势,我更要好好提拔他,顺便把他的儿子---纳兰容若也拉进来。”
孝庄皇太后贴近孙儿的耳旁窃窃私语,详细地说出来自己打算如何和索尼家族联姻。康熙皇帝也和盘托出自己拉拢纳兰家族,而又控制纳兰明珠的计划。
孝庄太皇太后满心欢喜,自己的孙子仅仅十七岁,刚刚开始理政,就有如此高明的帝王权术,这可真是我们爱新觉罗皇族的骄傲啊!
想当年,自己的儿子福临也是幼年继承大位,凭借八旗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各个贝勒、亲王之间的矛盾而剪除祸患、坐稳江山。
孝庄的心里非常明白:治理天下,就像是博弈。那些担当重任的大臣就如同棋子,君王通过控制这些棋子而驾驭天下。而那些很有权势的臣子就如同是棋手,他们依靠自己的势力也可以掌控一些大臣作为棋子,从而为谋取私利。
真正英明的国君就是整个棋盘的操盘手,他能够牵动任何一颗有用的棋子,牵制那些棋手,进而控制全盘的局势,掌控大局。这样的君主才是驾驭天下的真龙天子,自己的孙儿正是这样的天生帝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