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月影皇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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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老友再相会,设宴弃剑楼

风万里远远唤道:“老杂毛,别在那站着了,还不快跟我去屋里?”

“哼,你不过来请我,我才不过去呢。”云游子双手掐腰一扭脸,一副撒娇的样子。风万里知这云游子生性顽劣,总是一派玩世不恭的孩童心性,也不好真的跟他执拗,于是回道:“好,你可站稳了,我来请你了。”

风万里脚尖掠地,足音轻盈,风行而出,几步已是数丈之外。只见这风万里运内力于掌心,吸道旁茅草一根于手中,以茅草为剑,一招‘孤云独去’直刺云游子胸膛。茅草含剑意,剑奔故人心,老道双掌合胸前,力将茅草止胸前。

云游子一招‘老道拜佛’双掌合实在胸前正夹住风万里刺来茅草,一攻,一守,这个茅草全然成了连接风万里与云游子二人的通路,两人功法内力借茅草对冲,一时间对峙不下,风万里内力柔中带刚,云游子内力杂错多变,两股内力在茅草相撞缠斗。那茅草本是柔弱之物,那里受的了当世两位高手间的内力较量,吃力不住断做数节。

“老杂毛,你学佛,学道,内力却一点不减当年。”见那茅草断为了数节,风万里忽然收了功法不再纠缠对着云游子大笑而言。云游子胸前合实的双掌并未松开,对着风万里施了个佛礼,一丝玩笑说道:“阿弥陀佛,小风子贫道看你一把年纪,刚才让你,要不你那里是我无敌小神仙的对手。”

明明是打了个平手,小老道云游子嘴上却不认输,风万里也只是跟他开个玩笑而已,并未全力相拼,若是真的较量起来,二人谁胜谁负也难说一二。风万里抚须大笑:“哈……哈……哈,老杂毛我看你就剩一张嘴了,数年未见,也不改改你的脾气。”云游子并不为意,一脸不服气的嚷嚷道:“你输啦,你输啦,就你输啦,哼!”

风万里与他几十年的交情,深知这老儿的脾气秉性,若是真与他较起真来,想必今晚也不用睡了,这云游子能与他斗上三天三夜的嘴。当即风万里顺着他说道:“你说赢,你就是赢了,你说输,就是输了,我不跟你争辩。”

云游子侧脸看了下坐在地上的金不换:“小和尚,你说我赢了输了?”金不换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当即问的摸不清头脑,心想:“妈了个巴子,这都哪跟哪啊?你俩输赢关我屁事。”刚才被这小老道摔的屁股开花的怨气还没消,金不换随口应和道:“算师傅赢了。”

“说我赢了。”云游子跺着脚恶狠狠地瞪了金不换一眼,金不换不想多事,赶忙改口道:“师傅赢了。”方到此时,云游子满脸渍泥的小脸上才漏出了一丝孩童般的笑意:“嘻嘻,我就说我的武功天下第一嘛,是吧小风子。”

风万里看这师徒二人自娱自乐的玩的开心,也不想再就这个话题跟云游子纠缠下去,于是换了个话题说道:“这位壮士是?”风万里看着坐在地上的金不换,好生奇怪便询问道。这边金不换还没开口回答,那小老道云游子抢在了前面说道:“他啊,我徒弟,笨手笨脚的,我说小和尚,别从那坐着了快起来。”

“哦,原来是贤侄,快些起来,随我们回屋说话。”风万里说话倒是客气,可就他所知这不靠谱的云游子,并未传道教徒,什么时候平白无故多了一个徒弟。既然云游子说这坐在地上的肥光大汉是自己的徒弟,风万里自然不好多问,只是客气的请金不换与他们一道回屋叙旧。金不换此时屁股上的疼痛感也轻了不少,觉得自己再坐在地上有些不好看了回了句:“谢,风楼主。”便从地上站了起来,斜眼间看见自己的师傅小老道云游子正坏笑着看着自己,金不换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时方才风万里与云游子较量的当口,虽风万里而来的数名弃剑楼弟子也跟了上来。见地上还有十几名同门还昏倒在地上,领头的一人指着地上的师兄弟们对风万里小声说道:“师傅,他们?”风万里扫了地上的数十名弟子一眼吩咐道:“云前辈,手下留了力道,他们无碍,你们几人找几盆凉水了,泼醒了他们便是。”

“是,师傅。”领头的弟子,叫了几个人下去找水去了。只剩下几名家仆跟在风万里的身后,风万里见地上的金不换起来,心中暗自称奇,这云游子的高徒果真生的奇特。误会清楚了,风万里对云游子笑言道:“老杂毛,既然来了,跟我回屋说话吧。”

“我不回屋,我还没吃饭呢。”:云游子撒娇的站在原地,就听他肚子咕咕乱叫。风万里越看着云游子越是可爱,于是满口答应道:“好,咱们正厅用餐去。”云游子看风万里应了自己的吃食,瞬间眉眼笑开了花:“说话算数,我要有酒有肉。”

“好,有酒有肉”言罢,风万里吩咐了身后的家仆前去准备,转身带着云游子和他的徒弟金不换就要往着正厅而去。云游子示意自己的徒弟金不换走在自己的前面,金不换也未在意,心中倒是多几分的欢喜,金不换跟了这高武几日别说喝酒吃肉了,就连好生生的饭菜都没能吃上几口,今夜又乏累了多时,有几口酒肉也是件美事。

金不换还想着一会喝酒吃肉的事情,忽然一阵疼痛,“哇”的一声大叫了出来,这痛可说是独一无二,从魄门直冲天灵盖的百会穴,从百会穴打了一个来回,又传回了自己的魄门处。魄门,中医对****的文雅说法,魄与粕通,传送糟粕,故名魄门。这痛让金不换,就觉自己魄门一紧,浑身无力,自己一身的武艺好似被废一般,表情苦不堪言,只有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屁股。

“哼,叫你刚才不痛快,我就是赢了。”

金不换听身后传来师傅云游子的话音,一时间是这肺都要气炸了。这才想明白刚才云游子为什么对自己坏笑,又为什么让自己走在前面。原来这小老道心里对刚才金不换没有第一时间说自己赢了耿耿于怀,故意找个机会戏弄他。不想这金不换还真是个没心眼的主,让他走前门就走前面,云游子用了招民间小孩子恶作剧才会用的把戏,蹲在目标之後,双手互握,伸出食指和中指用力桶在对方魄门之处。这金不换身子高,到省去了云游子下蹲的功夫,一击命中,金不换瞬间疼的半蹲半站在了那里。

听身后传来哀嚎,风万里回头一看金不换半蹲半站捂着屁股站在那里,身边的人各个掩面而笑,便知这云游子又使坏了,心中觉得云游子做的有些过分,可这毕竟是人家师徒二人的事情,自己也不好意思多说什么,轻咳一声示意手下的人不要笑了,吩咐左右说道:“你们先扶壮士去西厢房休息。”手下的仆人得了命令,围过来搀扶金不换,可这金不换痛的那里还动得,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

云游子也觉得自己做的有些过了说道:“好啦徒弟,师傅和你玩玩,走师傅背你吃饭去。”云游子转至金不换身前,强行将金不换背在了自己的背身,这那里是背,人高马大的金不换在云游子的背身,脚还耷拉在地上。可刚才的一句徒弟,和此时的一背,原本怒不可遏的金不换,不知怎么的,心一下子就软了,他想起自己小时候在云台寺被人欺负,从山崖上滚落就是这位师傅把自己从崖底背了回来,金不换从小就被送到寺庙受尽欺辱,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金不换对这个男人有了父亲的感觉,而这一刻,金不换觉得他对这个男人的感觉又回来了。

云游子背着金不换却不觉半点吃力,一路跟着风万里走到了正厅,正厅里早就摆好了八仙大桌。云游子放下背身的金不换与风万里分宾主落了坐,而金不换坚决要站一会,可能是刚才的疼痛未消,风万里也不勉强,让金不换好了再坐下不迟。

“老杂毛,你几时收了徒弟,我怎么从未听你提起?”风万里因知道这小老道云游子的秉性,对他有个徒弟还是多少有些兴趣,徒弟好找,可那个徒弟能受的了这样一位师傅,风万里饶有兴趣的问道。

“我这徒弟可了不得,是我……”云游子一顿接着说道:“是我,三十年前玉皇大帝托梦与我,说我徒弟是西方佛陀转身,让我传他武功,玉帝亲封我是叱咤南北,普渡众生,仙风道骨,无敌小神仙。”

这云游子好一派的胡诌,一旁的金不换都有些听不下去了,自己这师傅也太能编了。刚才的恶作剧让金不换差点忍不住跟自己的这位师傅反了脸,要不是这小老道背自己,一晚上的戏弄这金不换当真是咽不下这口气。

主坐上的风万里也不打岔,他虽知这云游子是胡诌,可还是好奇继续追问道:“老杂毛,你我认识也有四十多年了,你三十年前收的徒弟,我怎么会不知道?”

“对啊,你怎么会不知道?小和尚你来说。”云游子一时语塞,赶忙把一边的金不换拉进了他俩的谈话当中。金不换那里知道为什么,也只好硬着头皮说道:“风楼主,我这师傅只教了我一年,因为我太笨把师傅给气走了。所以他没给你提起。”

“非也,非也,是玉皇大帝有事请我帮忙,我才走的。”云游子似乎觉得这金不换解释的不够气派,赶忙自己补充道。

“一年的徒弟,那你师徒二人又是如何再见的?”只言片语中,风万里觉云游子师徒二人相识离奇,既然隔了三十来年,这师徒二人又是如何再见的。这一问一旁的云游子倒还好,只是这金不换一时慌了神,如果自己的师傅说他师徒二人是刚在这弃剑楼外的小树林里相遇,自己又该如何解释?金不换大叫不好,若是他们师徒二人是在白天于这弃剑楼外的小树林相遇还属正常,可这大半夜的自己为何会独自出现在这弃剑楼的门外,势必会引起风万里的怀疑,说漏了这青竹断魂剑的事情,着实不好交代。

好在这师傅云游子又胡乱编排的说道:“我和我徒弟,受真武大帝和观世音菩萨指点,才能再次相见,他来找你,我也来找你,你说巧不巧。”

金不换听师傅云游子前半句话,觉得这事可以遮过去了,可他这后半句又把自己给出卖了。

风万里听他二人是特地来找自己的赶忙问道:“哦,贤侄找我所谓何事?”

“风楼主我本来是来给你贺寿的,因路上耽搁来晚了,正好碰上了我的师傅。”金不换没有丝毫的犹豫,开言回答道。金不换第一次觉得自己这圆圆的大脑袋也可以这么聪明机智,不知道这几句话能不能挡过去,现在就希望自己的师傅别口无遮拦说错了什么。

“贤侄有心了。”

“小和尚,既然贺寿,你带的贺礼呢?”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金不换空手而来哪有什么贺礼,见自己的师傅云游子这么问了,金不换吱吱呜呜说不出来,风万里打了个圆场道:“贤侄有心,人来了就行,就是个过场,带什么贺礼,到是老杂毛你找我所谓何事?”

风万里把话又引回了云游子的身上,金不换心头的大石终于放下了,终于可以松一口气。一旁的云游子见风万里问自己的来意,调皮的笑道:“我听说你出事了,所以前来救你。”

“我出事了?老杂毛,你听谁瞎说的?”风万里显然不知道云游子说的是什么意思,而云游子见风万里不领情,咬着牙说道:“好你个小风子,枉我这么远赶来,你自己出了什么事情你自己不知道?”

“你这话说的,我有没有事情,我不知道,要你这个老杂毛管我。”

云游子心中恼火,在座位上已是坐立不安,蹦到椅子蹲在那里对着风万里说道:“我听人说,三日前有人大闹你寿宴,还跟小天打起来了,我怕你俩功夫差,被别人欺负了,好心来帮你,你却不领情,气死我啦,气死我啦。“

风万里抚须大笑道:“我当是什么事,我何须你帮我,事情早解决了。”

“赶紧叫你的人上菜,我饿了,既然你没事,吃完我就带我徒弟走,最好咱俩这辈子都别再见,哼。”云游子见自己一番好意,却碰了灰,想带着徒弟走,可转念一想,来都来了,怎么也要吃顿饱的再走,于是再不纠结帮忙的事情,反倒是催促起了饭菜酒肉。

风万里脸色一沉:“既然云兄你来了,我到真有一件事情找你帮忙。”

风万里一直叫这云游子老杂毛,突然正经起来了,别说叫这云游子不适应,就连跟他而来的徒弟金不换也觉得这风万里定是有什么急事,要不然也不可能是这般态度。云游子见风万里如此正经,也来了兴趣问道:“我就说,我是来救你的吧,你到是说说,你找我叫叱咤南北,普渡众生,仙风道骨,无敌小神仙。到底干什么?”

风万里也不急,硬是听云游子又把他那一连串的名号说了一遍,风万里面色凝重又有些欲言又止,看看金不换又看看云游子。风万里在暗示云游子,有些事情不方便在金不换面前说起。可这云游子那有这么多心思,见风万里迟迟不说,心中着急问道:“有事找我,你就快说,怎么跟个姑娘一样。”

金不换倒是知道风万里的意思,可他也故意装傻,金不换隐约觉得风万里的事情,或许跟先他们一步来的黑羽军前车校尉高武有关,自己正想知道高武的去向,在这听听说不定有什么消息,反正自己的师傅云游子没有赶自己走,这风万里自然也没有法子叫自己走,金不换觉得自己屁股没先前那么疼了,找了个座位也一屁股坐那了。

这师徒二人一个不揣冒昧,一个装傻充愣,风万里只好把话挑明了说:“云兄,此事重大,不能对旁人说起?”

云游子回道:“旁人,这那有旁人。”见云游子不理解自己的意思,风万里看了一眼金不换。这云游子好像明白了风万里的意思,挠挠头说道:“他是我徒弟,不算旁人,小和尚,你叫我什么?”

“叱咤南北,普渡众生,仙风道骨,无敌小神仙。”金不换这次说的倒是顺畅。云游子摇摇头:“不对,不对,我说你以前叫我什么?”金不换回道:“我叫你,‘你爹’师傅。”

云游子呲牙笑道:“对,对,师傅,师傅,如师,如父,所以我是你爹,你叫我‘你爹’师傅。”

显然风万里被这对活宝搞的摸不着头脑,心中不解说道:“既然如师,如父,他直接管你叫爹就好了,为何要叫‘你爹’师傅。”

老龙正在沙滩卧,一夜惊醒梦中人,云游子蹲在椅子上拍着自己的大腿说道:“对啊小风子,我怎么没想到,我就说那里不对,想了一年多都没想到那里不对,原来是这样。”

风万里见金不换没有要走的意思,面色一沉说道:“好了云兄,既然没有外人,你看这件东西。”

言罢,风万里将手伸进了自己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