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走出窑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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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9章 亦喜亦忧

果然如金旺所说的,从西侧返回的路并不好走,相对于进洞时东侧被开凿过的路,西侧的林立石柱成了人们的绊脚石,张雷义仍然进行着各种测量,有了水源的动力,大伙儿现在更有劲儿配合老张了,直到桐油火把用尽了,金旺才用用手电筒把大家带出了洞。

看着从洞里出来的人个个掩饰不住的笑,老曾和赵元简直不敢相信,不等他们报出喜讯,老曾忍不住问:“咋样啊?看你们美滋滋的。”

“曾大哥,找见水源了。”张雷义赶紧报上喜讯。

“爹,找到了,找到水源了。”

“是,找到水源了。”大伙儿都忍不住报来了喜讯。

“啥?”老曾觉得难以置信。

“老哥,没错,是找到水源了,老张说这洞下面啊就是大水源。”金旺又重复了一句。

老曾这下算是明白了,扭头朝着天空双膝下跪磕头:“老天爷呀!你总算是开眼了,俺们乡亲们可算有救了。”

老曾的这个举动让背后站着的人们热泪盈眶,“叔,谢谢你。”有志紧握张雷义的手。

“是啊!老张,多亏你呀”金旺也说道.......

刚回村,两个在疯玩的小不点就迎了上来:”有志哥,有志哥,今儿又有俩村迁移下来了,他们说井里都没水了,都迁移下来了,连俺家窑里都住满了.”

“是吗?太好了。”有志随手抱起了一个娃,另一个娃则骑在了赵元的脖子上。

“啥?找见水源了?”得到消息的乡亲们顿时沸腾了,小娃娃们成了可与电报比速度的通讯员,不一会儿的功夫,在家的,还在往村里赶的,和正从窑洞里放学的娃娃们以及任杰和傅成志他们都迅速得到了这天大的好消息。

有志迅速重新调整了人员安排,除新迁移下来的男人们去打猎,孩子们去窑洞学校上学外,另外的一队人分别行动去通知周围还没迁移下来的小村落的家户门。

“大家伙儿再咬咬牙,只要水引下来,咱今年的庄稼兴许还来的急用上,咱村人越来越多是好事儿,打猎的大伙儿再用把劲儿,全村的吃喝就靠你们了,咱一村人就是一条心就是一家人,没几天就要过年了,咱的引水工程恐怕马上就要开始了,这个年大家伙儿就甩着膀子干活过,中不?”有志对着眼前的男男女们说道。

“中”乡亲们异口同声的答道,冬梅家窑顶上此刻比看大戏更热闹更热情高涨。

“有志啊!现在能开始的工程恐怕就是把水闸和水渠先准备好,万一藏兵洞里的水大量溢出,只要能控制它的流量流速和方向,藏兵山下那个下边那片凹地就是个能起缓冲作用的简易水库,这样能保证附近村民的安全,再把凹地周围处理好就行,水渠怕是需要大量的时间和人力呢。”有志家窑洞里昏黄的煤油灯下张雷义和有志准备着接下来的工作计划。

“又迁移下来俩村八户四十九个人,年轻劳力目前是一百四十来号人,我可以把后面枣树凹的劳力动员过来,因为跟咱村是合作社,加上中年劳力,实在不行让花儿她们充当和泥的劳力,这样下来就不差多少了。”有志结合村里现在的情况分析道。

任杰,张雷义和傅成志点点头,张雷义继续说道:“有志啊!赶紧找一个水文地质的老行家,这样我就好尽快下手准备了,还有爆破工作可是必须的,你还得尽快找上足够量的炸药,只要确定了爆炸点,面积,随时开始引流。”此刻的张雷义已经信心十足。

“放心,明儿我就去公社去县里不行就去市里找人找炸药。”有志兴奋地说道。

这是青石村很久以来最为甜蜜的一个夜晚,一孔孔窑洞里的炕头上,乡亲们憧憬着有了水之后的幸福,之前不敢想的现在都开始憧憬了,这看似简单的一个水字,从古至今却主宰着多少农民们的命运。

这么大的事儿让有志虽然疲惫至极但天还没亮就瞧瞧起了床,给大飞鸽打足气,奶奶心疼大孙子又要跑东跑西,忍不住给他饭里多捞了点肉,有志没有像以往一样推辞,而是高兴的享受了这顿对他而言已经算得上是丰盛的早饭。

同样是公社还没开门的时间,有志焦灼的在公社门口踱步,“再有几天就要过年了,不行”想到这儿有志用力的拍开了公社的大门。

开门的又是骆宝才,骆宝才揉着半睁半迷糊着的眼问道:“曾副主任,怎么这么早啊!”

“骆干事,章书记呢?俺有急事儿找他,万分火急。”有志着急的问道。

“万分火急?”骆宝才重复了一遍这下不泛迷糊了,直接跑着进后院找书记去了。

章庆豹边走边系扣子,急匆匆的出门,看见有志也顾不上让有志去办公室了,匆忙问道:“有志,什么事儿十万火急?”

有志把藏兵洞发现水源的事儿给章庆豹简明扼要的讲明白了,“是吗?这可真是太好了,整天为天旱的事儿愁的快分不清东西南北了,这下最起码你们村有救了。”

“书记,这回有可能惠及我们周边的好几个村呢,还涉及到修水渠的大事儿。”

有志的话让章庆豹大大的舒了口气,“有志啊!你小子来找我不光是汇报好消息的吧?”章庆豹笑着瞅有志。

“书记,炸洞口需要炸药,另外还需要一个水文地质学者专家,这需要您帮俺想办法呀!”有志笑眯眯的答道。

“炸药?炸药可是得去县里特批啊!”

“嗯!”

“水文地质专家?上回你不是找过什么来着?”

“章书记,这回俺还需要找一个水文地质专家来配合俺村的引水工程。”

“这样,炸药的事儿我想办法去县里给解决,县里不行我去市里,至于水文地质专家这块儿,咱这儿没有详细的资料,要不咱一起去县里要上详细资料再去找?至于水文地质专家,从县里的档案里找应该更好找!”

“行,就按您说的办。”公社的书记如此支持引水工程这让有志甚是觉得欣慰,章庆豹来不及吃早饭,和有志骑上自行车就往县城里赶去,出了公社已经有一段距离了,才想起忘记了看看弟弟志远,但找人和炸药现在对他而言就是头等大事儿,有志来不及返回再看志远了,又一想要去县里,说成啥也得看看县一中里的志高和银贵。

在县委办公室里,县委的档案名单满满的好几张,还好,县里的资料显然很齐全,“牛理正,男,水文......”有志在密密麻麻的资料上终于找到了一个叫牛理正的水文地质专家,再看看牛理正所在的村,有志傻眼了,”牛蹄乡黄崖村”,这离青石村足足有三十多里路,即使从县城往那儿赶,等到了也就天黑了,而且在偏僻的山凹里,有志听说过却没去过。

“再远也得去。”对于现在的有志而言,只要能把人请来,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他也得跑这一趟。

等章书记要炸药出来,有志看见了章庆豹笑的开了花儿的脸,“有志,成了按你说的数,不够回头再申请,县委大力支持。”

章书记的话让有志没想到如此的顺利,此刻仿佛离引水又近了一步,“先给你批了条,为确保民众安全,炸药只能在临用前提货,并且绝对保证村民安全,你作为监督使用方一定要对大家负责任啊!”

“放心吧章书记,我尽力保证炸药的使用安全。”有志紧握着章庆豹的手,有了县里乡里的支持,一切变得不再渺茫了。

告别了章庆豹,有志来到通县一中,和门房商量通去教室门口等志高和银贵下课。

大操场,大教室,这样的场景一直是有志心里深藏的梦想,他知道他的梦终归都是梦了,但他要让青石村甚至是青石村附近的山里娃们都要做在教室里,他不能让娃娃们再像今天遗憾的他一样,于是想到了自己院子里正在念书的娃娃们。

“娃们要念书,娃们要像教授专家们一样有俺们所没有的本事。”有志喃喃自语道。冷风肆意的从领口袖口灌进来,这次有志却不觉得冷,章庆豹和县委的支持,还有就快能看见的水源都让有志浑身热血沸腾。

“铛,铛”下课铃声响起来,有志终于见到了两个已经骨瘦如柴的弟弟。

“大哥?”银贵和志高一前一后来到有志身边,弟兄仨亲亲热热的回了宿舍。

“咋样?在学校还好吗?”有志问两个弟弟。

“好啥呀哥,所有人都饿,你没见俺们老师呢,饿的都直打晃,讲课都有气没力的,哥,俺俩借了老师的书,已经快把中学的课都提前学完了,俺俩想提前参加升入高中的考试,老师们也支持俺俩的想法,兴许市里的高中能吃的稍微饱点?”志高说出了他和银贵的想法。

“啥?你俩想跳级考高中?”这样突如其来的消息一时让有志不知道是好还是坏。

“嗯!这天天饿的要命,俺俩商量着一起提前考高中,实在不行俺俩就一起当兵去。”银贵也说道。

“哥,中不?”志高再次问哥哥。

看着志高和银贵又高又瘦的身板,有志自然明白正在长个子的他们被肚子折磨的滋味,如果不是实在受不了这样的饥饿折磨,两个弟弟又如何这么早就要想着未来的出路呢?如果能提前靠近高中当然是最好的选择,可市里,他自然明白市里也一样的缺粮食呢,都是旱灾年给害的。

“该考就先考,考完到时候再说,行不?”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