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古言战国物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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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5 吴起勉士破雄师 公叔设计逐兵圣

吴起回营升帐议事。忽公子昂入见,吴起知其来意,乃曰:“世言子有古君子之风,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也!”

“愚何足道,将军百战百胜,实乃我魏国之栋梁也!”公子昂拱手为礼。

吴起曰:“公子何过谦也。公子前在君侯面前为我美言,后在公叔痤面前为我挡酒:足见公子君子之风焉!”

公子昂十分谦逊,问道:“愚为将军所做的事仅此而已。不知将军准备如何反击?”

“子乃公子也,又具古君子之风,不必随我等冲锋陷阵,以伤君子之名也。”

“将军尚不惜性命,愚又何惜耶?!况方今天下大乱,愚虽不能兼济天下,但尚可独善其身耶!”公子昂十分坚定地说。

吴起见其诚,不忍据之,乃命公子昂领后军,曰:“公子可一直擂鼓,多举玄武大旗随后杀到。”

又唤巴宁、爨襄二将:“汝等领左右两军,见朱雀旗往来无阻,乃高举青龙旗、白虎旗擂鼓左右杀出。”

分拨已定,吴起乃登城誓师。遥望五万武卒,短者持矛戟,长者持弓弩,强者持旌旗,勇者持金鼓,队列严整,军威肃然,乃下令:“众将士应当听从本将军号命令迎战秦军,如违令者杀无赦!无论车兵、骑兵和步兵,如果车兵不能缴获敌人的战车,骑兵不能俘获敌人的骑兵,步兵不能俘获敌人的步兵,即使打败敌人,都不算有功。”

本来高昂的气势经吴起这么一说,猛然间热血沸腾。吴起乃教军士高举朱雀大旗,自率前军向秦军驻地袭来。

铺天盖地风云聚,喊杀大震山岳崩。将士舞戈龙虎啸,朱雀飘飖鸾凤鸣。

秦惠公大惊失色,急忙率王夷、秦良等诸将率军迎敌。魏武卒个个奋勇杀敌,死不避;人人以一当十,猛虎尚惊:很快突破秦军中军大营。

秦军如耗子遇老鼠,群羊遇众虎,一时之间死伤无数,血流飘杵;又闻魏军后方金鼓震地,还见玄武大旗满山遍野杀将过来,怎地不惊?五十余万秦军尽皆四散而逃,不敢与魏武卒交锋。

巴宁、爨襄领左右军,见朱雀大旗往来无阻,乃各自擂鼓呐喊齐杀出。王夷、秦良各引败军逃不数里,各忽遇一军高举青龙大旗以及白虎大旗杀奔而来。为首一员大将,乃巴宁以及爨襄也,二将勒马舞刀杀出,双方混战一场。

风飘红雪,云舞梨花。

风飘红雪遍野化,云舞梨花碧空染。

金鼓震天豺狼惧,玄武大旗虎豹怖。

冲车嵯峨坍塌尽,石车崔巍成土全。

刀枪剑戟不敢执,鞭简挝锤尽杀来。

钺斧金瓜黄金镀,不敌猛士豪气来。

头戴兽盔不堪看,身束狮蛮空英雄。

砍瓜切菜不费力,割麦除草容易事。

五十余万大兵降,阴晋城下归齑粉。

兵圣励士扫天下,千载谁堪伯仲间!

魏武侯闻吴起大败秦军五十余万,乃在阴晋城上设琼宴为吴起庆功。

“五十余万秦军一瞬之间皆齑粉,吴将军居功至伟!”魏武侯率文武百官向吴起敬酒。

“赐吴将军黄金万镒,布帛五万匹,良田八十万亩。”

吴起置杯于席上,稽首为礼:“臣请以赐破秦之五万武卒将士也。”

魏武侯大喜,对群臣说:“这才是国之栋梁,汝等当效仿也。”

文武百官唯唯诺诺,皆呼吴起之贤。

魏武侯九年(公元前387年),田文卒,公叔痤担任相国。

公叔痤的仆人见公叔痤整天长吁短叹、两眉愁锁乃问曰:“君今为相国,出则进魏侯龙阁凤楼,入则居桂殿兰宫;魏侯厚恩连绵,百官敬重有嘉;相国何故面带忧色耳?”

公叔痤曰:“吴起居功自傲,曾与前任相国田文摆功论职,一争高下。今吴起大败秦军五十余万,威震诸侯,吾恐其功高民拥,相位之不保只在旦暮矣!”

“鄙人有一计,可保相国稳居相位耳。”

“计将安出?”

“可如此如此。”

公叔痤大喜,赏仆人千金,随即入宫见魏武侯,面带忧色:“方今寡人征战天下,诸侯之不敌,相国何故忧心?”

“臣不敢言。”公叔痤稽首,言辞凄婉。

“相国何至于此,请试言之。”魏武侯上前一步,冕旒飘摇。

“吴将军自事先君以来,立下赫赫战功,曾居功自傲,与田文摆功论职,一争高下。吴起之贤不下于孙武、姜尚也,您的国土太小,容纳不了像他那样的人才啊!”

“那怎么办呢?”魏武侯急忙问道。

“君侯勿急,臣连夜思得一计。”

“相国快说!”

“君侯可将公主下嫁给吴起以试探其真心。倘若吴起有长期留在魏国的打算,就一定会迎娶公主;倘若吴起没有长期留下来的打算,就一定会推辞。”

“善哉!相国实乃国之栋梁也!”魏武侯乃下令召吴起入宫。

公叔痤前曰:“不可。”

魏武侯十分疑惑地说:“相国刚才叫我将公主下嫁给吴起,现在何故曰‘不可’?”

“吴起惧君侯之威,恐难识其真心实意也。”

“那该怎么办呢?”

“容臣先把公主迎到相府,请吴起前来赴宴,就席上臣言君侯愿以公主下嫁之意。吴起居功自傲,定然不会把臣放在眼里,而顺心应答。若此,吴起的真心实意方可显矣。”

“善。”

公叔痤乃迎公主至相府,邀吴起赴宴。

舜萱有诗云:

中厨丰膳百味具,烹羊宰牛养生全。

钟鼓馔玉凤凰叫,琼宴坐花香兰馨。

“谢相国盛情招待。”吴起拱手为礼。

“吴将军国之栋梁也,小可之宴岂能表臣崇敬之情也。”公叔痤笑容满面,隆情上前迎接吴起一同入坐,遂向后招手,近侍青衣女仆会意,迎公主出。

罗裙飘飘柳絮招,娥眉远黛云出岫。娉娉婷婷娇弱怜,袅娜袅娜风情惜。

吴起目不转睛地盯住公主,人家公主梨花飘飘一点红欸。

公叔痤向吴起敬酒,吴起这才回过神来,问曰:“未知此女何人?”

“君侯之女也。”

吴起乃改容敬之,避席,行礼。公主袅袅娜娜回礼毕,公叔痤乃曰:“吴将军乃当世之英雄也,君侯见将军屡立大功,故以亲女赐之,未知将军意下如何?”

吴起稽首曰:“吴某乃一介武夫也,公主千娇百媚,臣何德何能配得上公主也,不敢,不敢。”

公叔痤笑曰:“君侯一番美意,将军何故推辞?况将军尚无妻氏,何不迎娶公主,上报君侯厚恩流芳百世,下传千古美眷引为佳话耶!”

吴起乃许之:一、不敢违抗魏武侯之命;二、见公主美若天仙;三、不忍伤了眼前娇滴滴的公主的颜面。

其实呢,这个顺序我也不大满意呢,大家想这么排就怎么排吧。

公叔痤佯喜,频频劝酒,公主敛袖亲自为吴起把盏。

真是:昔时励士分列坐,今日公主左右侍。“斗酒十千欢恣谑”,公叔设宴胜鸿门。

公叔痤在宴会中故意惹公主发怒,这位美丽的公主就当面羞辱了他。公叔痤满脸羞愧,稽首向公主请罪。

吴起见公主如此羞辱国相,婉言谢绝了魏武侯的恩赐。公叔痤与仆人四目互视,大计已定,乃入宫见武侯。魏武侯从此不再信任吴起。

王错恋恋不忘昔日随魏武侯巡视西河的时候,吴起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责难自己,于是不断在魏武侯面前进馋。魏武侯于是派人召吴起入宫。

吴起行进至岸门时,停车回顾,遥望西河郡,眼泪哗啦啦地流了下来。

部下巴宁拜曰:“我私下观察您的心志,您把舍弃天下看得就像扔掉鞋子一样。如今您离开西河郡,却流下了眼泪,这是什么缘故啊?”

“你不知道,如果君侯信任我,让我尽自己的才能,那么我就可以帮助君侯成就王业。如今君侯却听信小人的馋言而不信任我,西河郡被秦国攻取的日子不会久了,魏国从此要削弱了。”

巴宁、爨襄等众将士闻之豁然开朗,皆哭拜于地。

旌旗飘飖举,寒梢木叶下。青山依惜别,绿水哗啦流。

吴起挥泪仗剑与随行的魏武卒将士告别。

正是:只因吴起乘舆去,王图霸业一旦休。未知吴起此去何方,且看下文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