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逍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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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月影·人影

月影下,沼泽地域边沿,无数毒蛇、蟾蜍、毒蝎、蜈蚣、蜘蛛聚集,久久不肯散去,却又不敢向前越雷池一步。想来这些毒物也忌惮这片沼泽密林,不敢踏入沼泽地域内。

蓝染就那般幻化成蝶消失不见。逍遥转身,看到了华如嫣、无名老道,看到了无名老道的老毛驴,唯独不见了蓝染。逍遥开口说道:“蓝染……蓝染呢?蓝染去哪里了……”说话间,逍遥有些发晕,就势便要倒地。

华如嫣、无名老道似乎有些出神、发呆;花生被毒物咬伤,虽然毒液被逍遥吸出,经历这一番后花生也有气无力甚为虚弱;逍遥不顾自己安危去救花生致使逍遥自己或多或少也有些中毒,嘴唇已然变成黑色,此刻毒性发作,便晕了过去……

荒无人烟的苗疆沼泽,青色、黑色的瘴气在明月之下,宛如一张张恐怖的幽灵的脸缓缓升起,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前是稍有不慎便会陷入沼泽的危险前路,后面是漫山遍野的毒蛇、毒蝎、蜈蚣、蟾蜍、蜘蛛五毒阵,前有狼后有虎,此番绝境,又当让一行人如何应对呢?

明月当空,月影摩挲,烟雾渺渺,清风习习。逍遥缓缓醒来,起身,嘴唇的黑色已然退去恢复原色,逍遥运功调息,感觉所中之毒已然散去。逍遥知道,这怕就是之前蓝染的父亲苗族之青苗一族的族长所说的,自己身上所中的是“奇怪的盅毒”所起的功效吧。

那时那位老者说:“这便是这盅毒奇怪的地方……很多时候,这种盅毒对你有益,但是……”老者又说道:“但是,这盅毒若是发作起来,也是……”

“这盅毒让我‘百毒不侵’……这就是对我有益的地方么?或许只是让这些毒暂时不发作而已,终有一天,这些毒都会发作的……”逍遥心中默默想着,“那我就等着它发作的时候吧。”

“如嫣……花生……无名前辈……”逍遥开口唤道,却见华如嫣、花生、无名老道三人有些呆呆的站立原地,眼中无神,回复逍遥唤声的唯有此刻天地间的微风,只有此片沼泽密林的淡淡回响。

“如嫣……花生……无名前辈……你们怎么了?”逍遥唤道。无名老道手中牵着的老毛驴疲倦的低头。

却在瞬间,华如嫣、花生、无名老道三人几乎同时身子瘫倒在地,长出一口气,回过神来,三人却都发觉自己浑身无力,仿似刚才做了什么很费力气的事情。可是他们三个,刚才就一直站在原地,什么也没有做。

“这是怎么回事?”逍遥问道。

花生与华如嫣相视茫然,摇摇头,疑惑不解。无名老道闭目无语,盘膝打坐,用息调理,心中若些念想,“想不到老道竟也着了道了……她,竟然如斯那么年轻,竟有那么高深的修为了……”

“啊……”花生想起什么来,惊讶大叫,“蓝染……蓝染……整个人变成蓝蝴蝶……飞走了……”到现在花生仍旧心中甚为不解,刚才自己亲眼所见的那一幕。

虽然华如嫣不敢相信,但是华如嫣也看到了蓝染化蝶的一幕,华如嫣对着此刻看着如此惊讶花生的逍遥点点头,极力压制自己心中的疑惑与恐惧,开口道:“是的,我也看到了,蓝染就……化作千百万只蝴蝶……飞走了。”

“那蓝染……一定是,一定是妖怪!”花生只有这一个说法能够解释自己所见的事实才能说得通。

“那是媚术。”无名老道调息恢复些说话的力气,“想必适才你们两个都看到那女娃子的眼珠子有道蓝色的光芒闪过,那就是媚术施展的开始,但凡中了媚术之人,眼中所见皆为施展媚术之人所创造的幻境。”

“媚术?”花生、华如嫣、逍遥都很诧异,三人之前听都没有听过。

“那是很邪门的秘术,恐怕时间会的没有几个人。”无名老道缓缓开口,“老道听说,媚术可以迷惑人心,中了媚术之人会做所有施展媚术之人让他去做的任何事情,杀人,自杀……邪门的很。想不到老道此生竟能亲身试过一次……”

“那蓝染究竟是什么人?”花生恨恨的说道:“看她年纪还小,一副天真无邪的模样,且不想竟有如此险恶的用心,现在将我们困在这片沼泽密林之中,不能向前,不能退后,这下可该怎么办呢?那个小丫头片子,究竟是什么人!”华如嫣心中仍旧有些不敢相信蓝染居然能做出这些事情来,“也许,蓝染就是五毒教的人,蓝染说给我们带路的目的,就是把我们带到这个地方,困死到这个地方!”花生猜想着,抱怨着,“真是人不可貌相……女人真是越漂亮越好看越危险……”

“……女人真是越漂亮越好看越危险……”

花生冒出那一句话,引得逍遥、华如嫣、无名老道有些异样的眼光看着花生,花生察觉到三人的眼光,心知自己可能说漏了嘴,当下一摆手,赶忙说道:“现在向前不知怎么走,掉进沼泽就永世不得翻身,退后又有哪些蜘蛛、毒蛇、蜈蚣、蝎子、癞蛤蟆,前有狼后有虎,你们都是说说,该怎么办?该怎么办?”

逍遥、华如嫣、无名老道淡淡一笑,低头不语,花生所言不假,此番境地,当真如花生所言,前有狼后有虎,该怎么办呢?

逍遥心中隐隐记起,之前在少林寺,孟婆,也就是那幽冥教主座下四大护法之一无双曾也双眼闪过蓝色光芒盯着自己双眼,那怕就是无双施展的媚术吧……只是无双怎么会和蓝染一样的邪门秘术呢?无双和蓝染之间又会不会有什么牵连呢?

逍遥此前念及孟婆曾手下留情救过他的性命,心中感激,认为孟婆是个好人。此刻想到孟婆对自己施展媚术,便不再继续往下去想,逍遥心中默默念想,“我觉得她是个好人……”

“你们两个快些调理内息,恢复功力……”无名老道对华如嫣和花生说道。华如嫣与花生功力不如逍遥与无名老道,恢复起来却也费了些时候。无名老道最先恢复,而后等些时候华如嫣也已恢复,花生跟随逍遥习武时日尚且,功力尚浅,打坐调理内心不得其法,不够专心,所以费了好些时候。在此期间,逍遥也早已调理内力,恢复如初。

待到花生调息完毕,已至后半夜,夜色有些黯淡,沼泽密林之中起了些雾气,越发看不清前路与退路,更不要说走过这片不知何处是沼泽,何处可以下脚的死亡密林了。

逍遥、华如嫣、花生、无名老道白日里赶路,遇到五毒毒阵被那群毒物追赶疲于奔命,又中了蓝染媚术……四人此刻已经甚为疲困了。“我们不能留在这里太久,这林中的瘴气虽然毒性不是很大,但是吸进身体的瘴气太多,也会让我们都死在这里的。”华如嫣缓缓说道,“都是我的错,为了我爹,连累你们了。”一双美丽的眼睛看着逍遥、花生,隐隐垂泪。

“你这说的什么话,没有华前辈,我逍遥怕已经死了好些年了,我答应过你,要帮你的,以后不要再这么说了……”逍遥说道,“现在是该想想怎么解决眼前这个困境。”

无名老道的老毛驴的缰绳被无名老道紧紧握在手中,“老家伙,这个地方,可不要乱跑……”老毛驴疲惫的偶尔抖抖耷拉的耳朵,许是吸进了太多的瘴气的缘故,呼吸声越发粗重。

一百零八、月影·人影(下)

月影黯淡,天地静寂,举目荒凉,迷雾重重。

四个人影子失落的躺在双目可见地上,“我们会死在这里吗?”并没有人回答,花生疲惫的眼神里充满了绝望与血丝,疲惫让花生昏昏欲睡,但是眼前的绝境提醒着花生不能睡,“神啊,请给我们指一条路吧……”

许久,许久,四人都没有说话。

黯淡月影下,静寂天地间,举目荒凉处,重重迷雾中,隐隐飘然而至一个人影,白衣飘飘,如梦似幻……仿似一场梦境。逍遥、华如嫣、无名老道、花生看着那个人影朝着这里走来,越来越近,竟有些痴了。

花生伸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立刻便感觉到了痛感,“快告诉我,你们看到了没有,你们看到了没有……这是不是还是中了媚术才看到的幻象……”一个瞬间,华如嫣、逍遥、无名老道都有和花生一样的疑惑,眼前所见,是真实,还是幻象?

白衣飘飘,飘然若仙,白纱遮面,乌发垂肩,冷若冰霜,俏丽端庄,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宛若此刻黯淡夜空里的明星,看着此刻困于此处的逍遥、华如嫣、花生、无名老道,宛若慈悲女神俯看受难世人。

“你是……五毒教的人,来看我们死了没有吗?”无名老道倒还冷静,问话之时,暗下早已做好应战准备,提防来者的突然出击。逍遥、华如嫣、花生听了无名老道的话,心中暗暗觉得无名老道所猜测很有可能,懂得这片沼泽密林的路径之人,怕就只有五毒教中人了。

神秘白衣女子只是微微摇头,并未曾出声,平静如水,慧眼如炬,眼光流转,扫过这片荒凉天地,让人猜不透她此时此刻出现在此地的来意是什么。

无名老道问道:“那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是谁?”

神秘白衣女子依旧没有回答,平静如水,缓缓转身,缓步走向那黯淡夜空下的迷雾之中……

“喂……你是哑巴吗?为什么不说话!”花生叫道。

逍遥突然想到:“她……走着离开这里,是要带我们走出这片沼泽密林么?”

逍遥、华如嫣、花生、无名老道四人交换眼神,不知这是不是又一个陷阱圈套,但是四人却都能够感受到那神秘白衣女子并无恶意,反而让人觉得她是那么的善良,宛若女神般的善良,让人不敢亵渎,不敢胡乱猜测,有种让人信服的感觉。

“我不太信她是来救我们的……蓝染那个女娃子看起来那么天真无邪,还不是把我耍了……你们怎么看?”花生低语道,油滑、恐惧、疲惫的眼神注视着其他人,等待着其他人的回答。

逍遥淡淡的说道:“我选择相信她……她好像有种让人不得不去相信她的力量。”逍遥看了看无名老道和华如嫣,华如嫣点点头,无名老道略作思量,也点点头。

“好吧……反正也没有其他办法了。”花生低语道。

逍遥、华如嫣、花生、无名老道四人先后动身,与那神秘白衣女子保持有迷雾中可见背影的距离,随着那神秘白衣女子所走之路前行,四人都小心翼翼,循着神秘白衣女子所走脚步,半步不敢出差错,缓缓走进那片未知的沼泽密林的迷雾之中。

白衣女子所带之路曲曲折折,时而向左,时而向右,甚至走过一段路程还要往回再走一段,再继续向前……若不知这路线该怎么走,怕是这世上根本不会有人能够走出这片沼泽密林的。

白衣女子在前缓步前行,脚步很轻,几乎无声,留给逍遥等人一个冷若冰霜,有些消瘦有些孤独有些神秘的背影……逍遥、华如嫣、花生、小心翼翼牵着自己的老伙计老毛驴的无名老道心中都在疑惑着,“她是谁?她为什么要来救我们?”

走了许久,许久……即便走过一次,逍遥、花生、华如嫣、无名老道四人也不敢确定自己如果再走一次还记不记得路线。

蓦地,逍遥感觉前面的白衣女子在加快步伐,好似前面就是这片沼泽密林的尽头,那白衣女子急着离开。“多谢救命之恩,请留步!”逍遥说道,脚下踏出“逍遥游”步法,去追离着自己大抵六七步之遥的白衣女子。华如嫣、花生、无名老道也加紧步伐,终于可以走出这片沼泽密林了。

微风轻轻拂起神秘白衣女子衣角,眼见离逍遥只有两三步了,或许只是一个眨眼,就会超过那白衣女子,截住那那白衣女子前路。那白衣女子突然转身,秀发轻柔拂过周遭淡淡迷雾,让静止的雾气有了些浮动。白衣女子的双眼看着追来的逍遥,对着逍遥轻轻的摇摇头……

逍遥止步,止步于只离白衣女子两三步之遥,仿似有一种无形的力量驱使着逍遥停下来。逍遥看着那神秘白衣女子的一双眼睛,仿佛那双眼睛在向逍遥说话,“不要追过来……不要问我是谁……不要问我为什么救你们……”

只是一个瞬间,白衣女子身法向后闪动,宛若画中之女神,消失在身后的浓浓迷雾之中,留给世人惊鸿一瞥。

华如嫣、花生、无名老道赶到逍遥身后,却不见了那引路的神秘白衣女子。逍遥向前冲去,伸手想要避开那层浓浓迷雾,然而迷雾又怎么能被人的双手拨开……逍遥双手用力拨开迷雾处,出现两道漩涡,带动周遭些许迷雾转动,片刻又恢复如初。

迷雾之后,是沼泽密林的尽头,逍遥脚下已经是坚实的大地,却不见那神秘白衣女子的任何影踪,仿似那神秘白衣女子就未曾出现过一般。

华如嫣、花生、无名老道从那层最后迷雾之中冲出,来到逍遥身旁,看清眼前大地,回想之前不久还在那片沼泽密林的迷雾之中、生死渺茫的情形,宛若就像做了一场梦一样,那神秘白衣女子的出现、带路,更像是梦中的梦境。

“她人呢?你看到她了没有?”华如嫣开口问道。

逍遥摇摇头,望着眼前的苍茫大地有些失神,“她带我们走出了沼泽,她救了我们的命……就在最后一步,她转过身,对我摇摇头,就像她出现的时候我们问她,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摇摇头一样,好像在对我说,‘不要追过来……不要问我是谁……不要问我为什么救你们……’”

“难道,这个世上,真有女神么?”花生自言自语。

“我们在往前走走,离开这里沼泽的瘴气远些,然后,好好歇歇,我想,接下来还有更加危险万分的事情等着我们吧——我们离五毒教越来越近了,我能感觉五毒教就在不远的前面。”逍遥缓缓说道,转身看着华如嫣、花生、无名老道,看着刚刚一起逃离险境的三人,刚才有些失神的眼神之中重新充满了坚定。尽管,逍遥和华如嫣、花生、无名老道一样,都比较疲惫了。

眼前,是一片树林,长满了枢密有致的大树,即便站着此处也可看见,树林之后,是一处山谷,悠悠山谷深处,给人一种既神秘又险恶的感觉,仿佛有种魔力,吸引着逍遥等人向前……也许在那山谷之中,逍遥的疑惑、华如嫣的疑惑、无名老道的疑惑都能够找到答案吧。

“蓝染说,有三道五毒阵,第一道是漫山遍野的五种毒物,第二道是那片邪门的沼泽密林,那第三道五毒阵会是什么呢?”无名老道淡然一笑。

“呵呵……”逍遥淡淡一笑,望向前路,缓缓说道:“我们向前走,到时候自然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