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逍遥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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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章 武当掌门 石穿

天高云淡外,朗朗笑声间,只见得一位道长飘然而至,似是从武当山间的云里雾中而来。这位老道白须白发,美髯飘飘,仙风道骨,手执黑白太极拂尘白丝三千,背负古朴长剑风尘三尺,原是武当掌门道长无为道长到了。

无为道长其后随之跟着七位身着粗布灰衣老道,个个一副与世无争置身物外的木然神色,自顾缓步前行,却在瞬间身法闪动已然分至武当七大弟子身侧,已在抚掌运息为武当七大弟子疗伤了。

瞧那七位老道行事举止,逍遥心下自也生奇,虽看这七位老道平白无奇,但亦行礼致意。不过这七位老道却对逍遥的行礼致意熟视无睹,好似视周遭一切若无物,自顾做自己之事。

逍遥倒也不以为意,心下只道前辈高人字不同凡响,又加紧调理内息,运功疗伤。

且看这突然出现武当七位老道抚掌在武当七大弟子背后,为七大弟子运息疗伤之际,似从七大弟子身上发现了什么奇异之事一般,木然的眼神里闪过几丝诧异,彼此相视一望,漠然瞧了一眼逍遥,便又自顾为七大弟子运功疗伤。不消片刻,再看武当七大弟子,先有逍遥运功疗伤,后有武当七位老道运功疗伤,竟似已无大碍一般。

一旁盘膝而坐兀自运息的啖血鬼王双目紧闭,满头大汗,面色看似狰狞痛苦难当,更似一阵青黄之色。啖血鬼王使出“吸星大法”吸噬武当七大弟子和逍遥的内力,贪心不足欲念难平,终究吸噬进的八人内力在其体内横冲直撞,啖血鬼王无法压制,是故这般痛苦难忍。

武当掌门道长无为道长轻挥手中黑白太极拂尘白丝三千,扫却虚空之中夹杂诸多凡尘,继而朗声道:“有朋自远方不请自来,武当山间秋日里湿气重,可不适合做些伤天害理之事,不然只会自食恶果……这位先生,你说是与不是?”无为道长意味深长的看着一旁正自煎熬的啖血鬼王,似动恻隐之心,开口道:“这位先生,恕我直言,你所修习的这门邪功,只会害人害己,你所加害于人的千重痛楚,最终都会千百倍的加诸于你自身……若是先生自行修炼此等邪功,老道还是劝你弃之保命;若是何人教授你修习此等邪功,怕是此人对先生你用心不良,还请先生多多斟酌;老道不才,有一解救之法,不知先生是否愿意一听?”

啖血鬼王额头冷汗直冒,此刻痛苦万分,耳中听到无为道长之言,心中一时两念,六七分相信无为道长之言,三四分不信其言;却是万万不敢相信无为道长会将解救之法这般相告,想来是这无为道长故意扰乱他运功疗伤,或是诱他上当加害于他,啖血鬼王忍痛轻蔑冷笑道,“道长会有这般好心么,我看未必!我自己之事,不烦劳道长操心了,我还应付得来!”

一旁的摄毒鬼王神秘面具一番木然,仿似眼前之事、啖血鬼王的生死与自己无甚关系;王胖子仍旧一副憨厚笑嘻嘻之色,却也漠然视之,啖血鬼王之生死对他而言无甚干系,此刻更无多言。而那破天似有言语,却终就未曾开口。那“魑魅魍魉”四公子亦是相视半响无言,片刻之后那公孙天佑方才开口道:“切莫听那武当奸诈老道之言,他这么说是为了扰乱鬼王您运功,鬼王切莫上当!”

“魑魅魍魉”四人乃至摄毒鬼王、王胖子等人心下知晓啖血鬼王的“吸星大法”乃是幽冥神教教主所授,在“魑魅魍魉”四公子心中,幽冥教主是何等之人,四公子断然不信幽冥教主传授“吸星大法”给啖血鬼王是用心不良之举,断然不相信幽冥教主是这般之人。

一旁的逍遥暗下叹气道,“世人总是这般讳疾忌医么?只相信自己想相信的,总会看不清那些人是真心帮助他人的。”

无为道长摇摇头,开口道:“他日若你还残存有几分生机,若来我武当,我武当断然不会见死不救的……”说罢无为道长转眼瞧了瞧摄毒鬼王、王胖子、破天和“魑魅魍魉”四公子几人,开口道:“几位来者皆是客,几位客人之中似有旧识相识之人,老道先叙旧情,再说眼下之事,可否?”

见那几人无人应言,无为道长自顾开口道,“这四位公子当年的‘武林四大世家’的四位公子?”

当年的武林四大世家在江湖上声名显赫,在江湖与朝堂之上皆有威名,四大世家四位公子各个相貌堂堂,一时风光无二,更有好事之人称四大公子乃是武林中四大美男子。谁人又曾料想到四大世家竟在一夜之间被屠戮殆尽,至今仍是武林十大悬案血案之一;谁人又曾料想到当年风光一时无二的武林中四大美男子,此刻竟是“魑魅魍魉”这般模样。只是武当一众年轻弟子对于这段武林旧事道听途说,知之甚少,才不若无为道长心中的一片唏嘘。

“魑魅魍魉”四公子听到无为道长说“武林四大世家”不觉心头一颤,难不成着老道知晓些什么?四公子却不搭话,各个眼中直勾勾的看着无为道长。无为道长便当四公子这是默认,便开口道:“当年武林四大世家的遭遇,至今且是武林一大悬案,想来四公子也十分想知道其中隐情,老道恰好知道些线索,眼下之事结束后,老道寻一秘处,四下告知四公子。”

“魑魅魍魉”四公子极力压抑内心的波澜汹涌,面色依旧如常般阴鸷冷漠,四公子依旧无人应言,甚至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言语,只是直勾勾的盯看着无为道长,仿似七魂八魄已被无为道长勾去大半了。

无为道长也不为意,转眼看了看破天,开口道:“这位壮士,可曾是武当弃徒?”

听及被叫做“武当弃徒”,忆起往昔种种过往,破天哼笑道:“武当弃徒怕是高举在下了……在你武当我怕连弃徒都算不上吧!”

无为道长捋捋白须,开口道:“老道之见,以阁下今时今日之武学修为,想来自也明白了当年武当对阁下之言,并非虚言,阁下是不是还是对我武当、对当年之事还存有所误解呢?”

破天轻蔑一笑,傲然道:“我非你等虚伪之人,心中有怒难平,我便要想法设法平息我的愤怒。”无为道长暗暗摇头,心中自言,如此顽固之人,任何言语是听不进去的。

破天继而说道:“我且尊称你一声道长,方才道长不过几滴水露,却是四两拨千斤,惊天动地了;依我之见,道长的修为不在无名老道之下;当年无名号称武林一代‘剑神’,若论武学修为,与道长你或许难分伯仲,何况这些年无名已然荒废,若论行事做派,道长比之无名更像个一派掌门,不像无名那般优柔,犯下诸多过错……如此言来,韬光养晦的无为道长,才可说是武当一派真正的一代‘剑神’。”

无为道长心中暗暗惊叹,破天对于武当之事了解颇多,此行前来来者不善,不单单仅是为了当年心中之怒而来。无为道长缓缓开口道:“阁下之言真是高看老道了。以阁下今时今日之修为,区区在下何足道哉。阁下不妨直言,此行武当,为何而来?”

破天直言道:“寻仇。”

无为道长淡笑道:“直爽。”

破天亦笑道:“虚伪!少林的那些秃驴的书信不是早已送到道长手中了么,何必在此假装不知呢?何必假装我等不知呢?”

无为道长心中一惊,少林日前送来密信一事,这些人竟也知晓,这些人不容小觑。无为道长淡然一笑,缓言道:“看来差遣阁下来我武当之人,绝非等闲之辈,不知他何时会现身呢?”

破天亦笑道:“那就看你等有无那个资格让他现身了!”且说间,破天双掌已成铁拳,陡然间双拳直击身前虚空,顿时虚空之中凭空炸裂,两道劲风直击无为道长而去。

众人猝不及防,皆是惊呼,万没想到破天竟然这般突然出手。破天本就如同巨灵神般强悍如斯,且看破天两道拳力劲风,势极强劲,直击无为道长而去,而无为道长似是猝不及防,不及躲避应对,面目依旧淡然笑意,纹丝不动,屹立原地。只见得那两道拳力劲风,径直从无为道长身体两侧穿过,不伤无为道长分毫。想来是无为道长早已看穿破天双拳并未冲他而来,方才兀自岿然不动。

破天两道拳力劲风,径直冲撞无为道长身后山崖,霎时间一阵山石四溅,尘土飞扬,数十块大石坠地。破天拳力强劲如斯,一众武当弟子尽皆惊叹,这拳力若是击在人身,那人岂不四分五裂?

一阵烟尘滚滚身后袭来,无为道长似是漫不经心的拂尘向后一甩,那滚滚烟尘便已变换风向,无为道长白发白须丝尘未染,待那尘埃落定,烟雾散去,无为道长缓缓开口道:“好俊的功夫。老道还得感谢阁下的手下留情。”

破天冷笑道:“我的武功未必能够胜你,说你虚伪,你还真是虚伪,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派,武林泰斗,便是这般说话的么?听得人心烦,还是手底下见真章才是!”说罢,破天双拳已成攻击之势,破天开口道:“我不会手下留情,也不需要你手下留情,就由我来会会堂堂武当掌门。”

“年轻后辈,莫要如此好勇斗狠,须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交易之道,刚者易折,唯有至阴至柔,方可纵横天下。这几句可是当年对你之言,如今再说给你听。”无为道长缓缓说道,手中拂尘白丝三千几丝颤抖,却只换来破天的几丝冷笑。

无为道长手中拂尘轻甩,却依然卷住身后方才破天拳力击落余地的大石,将大石甩出直击破天而去,甩出一块大石,接二连三又复甩出六七大石,先后直击破天而去。

无为道长这一出手,亦是如同破天方才出手那般突然发作,令人猝不及防,当真意外。摄毒鬼王、王胖子、“魑魅魍魉”四公子亦是一惊,眼瞧无为道长使出拂尘卷石直击破天这一手,可谓柔中有刚,刚中有柔,刚柔并济,如斯的武学修为,着实令人惊叹。

破天嘴角竟有淡淡笑意,只见得破天双拳击出,接二连三登时飞射而来的大石一一击的粉碎,顿时一阵石屑尘雾,怦然之声不绝于耳。

又是一阵滚滚烟尘,飞沙走石,而后尘埃落定,烟雾散去,破天依旧巍然屹立,双目炯炯有神,只盯着武当山间天蓝与云白,缓缓开口道:“我等既是来客,自然不会两手空空而来,我等可是给贵派带了三样礼物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