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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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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着复杂矛盾的心情,言昊回到了花店。

他本想给她惊喜的,才会一早就到公司去找她。因为她教会了他真心微笑,还有昨日的那个小男孩今早又来买花,这回他可没有吓哭他,还顺利的将花给卖掉。

怎知,这一切都只是个笑话。

宗小绿非但不是他所想的天真,还是个满怀心机的女人。原来她的接近由头彻尾都是有目的,只在戏耍他,妄想改变他!

望向天空,他深深一叹,心中也不得不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变了?在这短短几个月内。

否则以他过往的性子,对于这事的处理绝对不会只是不理会她那般简单。

收回视线,他望了前方一眼,转身拐进巷道,心烦地掏出钥匙,正准备开门,却发觉了等在角落的女子。

“阿、阿昊。”女子朝他走近,体态轻盈。

言昊略眯起眼,因为阳光直射的关系。

“渺渺阿姨。”对于施渺渺会突然出现在花店门口,他难掩诧异。

“能请我进去坐坐吗?”看看他,再望向花店里头,施渺渺轻声说着。

顿了下,言昊拿起钥匙开了门,引她入内。

“要喝点什么吗?”他很快找来一张板凳,递到她面前。

“阿昊,你别忙了。”在坐下前,施渺渺却忽然伸手拉住了他,“我、我听你父亲说,你不到公司去上班了?”怔怔地望了他数秒,她终于又接着说。

“嗯。”只回以一记肯定的点头。

“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施渺渺的情绪骤然变得激动。

看着她,言昊的心里变得很复杂。他该点头,因为对父母之间的情感而言,渺渺阿姨是第三者;但,他又不能点头,因为虽不是亲生母亲,渺渺阿姨已尽到了照顾他的责任。

“我想,一定是因为我的关系,对不对?”渺渺的心情沮丧,肩线自然垂落。

许多年了,她从没忘记心里的不安,因为她的存在而伤害了另一个女人,还有她最爱的男人,和眼前这个已长大成人的男子。

如果她从头到尾都不存在,那今天的结果会不同吧?她时常这样扪心自问。

见她沮丧的模样,言昊心里有浓浓的不舍。

“跟你没有关系,我心里一直是这么想的!”渺渺阿姨待他一直很好,是他自己有心结,总觉得孤单,是个被抛弃的孤儿。

“不是的,一定跟我有关。否则你不会与你父亲闹翻,不会负气离开,不会不再管公司的事,不会窝在这儿。”她愈说愈激动,泪珠在她的眸眶里打转。

“我说过,真的与你无关。”他昂声否认,不喜欢见到她眸子里的泪,“是他叫你来劝我回去的,是不是?”转过身去,他背对着她,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从来没责怪渺渺阿姨,他责怪的是他的父亲,为何他总让女人出面来解决问题?

“不是他要我来的!”渺渺急忙否认。

“是吗?”言昊轻轻一哼,视她的否认为默认。“他为什么总是这样,而你们为何要包容、帮衬他的过错?”

“我们没有帮衬,他也没有过错。”她极力想解释,生怕误会越来越深。“在情感这条路上,我们都是身不由己。”当初她和言胜的认识和相爱早于纪美,无奈她的身世却不被言家所接受,所以简单的恋情变成了三角习题,最后有了退让的人,却伤害了第四者。

“身不由己?”言昊不认同,略略挑起一眉,他的脸上罩着一抹寒,“他可以做选择的,是他太怯懦!”

男人该有担当的,不是吗?他的父亲应该勇于选择自己所爱,而不是让两个爱他的女人同时痛苦!

“不是你想的这样。”渺渺摇头,她怨无法摆脱命运。

“回去吧!”转过身来看了她一眼,言昊深深一叹,“你跟我母亲一样,都是个好女人。”丢下话,他摆明了不想再谈,转身就往内走。

“阿昊,你父亲病了。”看着他的背影,施渺渺大声一喊,“回来吧,他前一阵子因为感冒,而一病不起,医生说他需要休养,言氏不能没有你。”

略停下了脚步,只有几秒钟的犹豫,然后他沉默不语地继续往内走。

见他不为所动,施渺渺慌得大喊。

“你这样做不公平的!”她冲上前去,不顾一切地抓住他的手臂,“阿昊,你这样对待他,不公平呀!”

他没转身,仍然不为所动。

“因为对你和你母亲的愧疚,我们曾经放弃了一个在我腹中已孕育了一个月的生命呀!”

在迫不得已的情况下,她道出了一段不想再思及的往事。

纪美的成全,让她和言胜能终成眷属,但却让他们两人心怀浓浓的歉意,于是他们决定永不生小孩,言昊就是他们唯一的孩子。哪怕当年不小心有了,还是忍痛放弃了他们爱的结晶。

她的话终于让言昊转回身来:“你说放弃了什么?”无法抑制心头澎湃的狂潮,为这则从来不知的消息。

“你父亲是爱你的,他只有你一个孩子。”面对着他,渺渺终于压抑不住,说出心里的秘密,当然包括了她和言胜之间无奈的恋情。

“不、我不相信。”向后退了一大步,他拒绝接受事实,“如果他真的在乎我、爱我,为何对我不闻不问?”

“他没有不闻不问,只是他心里有愧,不知该如何面对你。”渺渺进一步解释。

看着她的眼神,言昊知道渺渺阿姨并没有说谎。

于是他沉默了,深深的吸气后,他一手拉来一旁的板凳,无力地坐了下来。

他一向自认是个被抛弃的人,却没想到全然不是这么回事!他居然有个爱他至极的母亲,更有个爱他却因愧疚而不敢面对他的父亲。

“回去吧!”一阵冗长的沉寂之后,他忽然抬起头来说,“我需要时间想一想,你先回去吧!”

这阵子发生太多令他措手不及的事了,他真的需要时间好好地想一想。

黄昏的时候,言昊没料到方甄会直接到花店来找他。

“哥。”一推开门,见到他,她一反过去的嗫嚅,自然地喊出了口。

为这突来的喊声,言昊倒是有些不习惯地愣了几秒。“你下课了?”回神后,他平淡回应,让人看不出心思。

“嗯,今天没有辅导课。”出其意外的,方甄主动挤到他的身边,随手拿起身旁的几朵百合花,帮忙将看起来微皱的叶片除去。

“肚子饿不饿?”看看手表,再抬头看向店外渐暗的天色,言昊平声问。

两人看来就像一对已相处多年的兄妹。

方甄摇了摇头,放下手中的百合花:“哥,你跟小绿姐姐吵架了是不是?”她问得很突然,打开书包,取出了一个纸袋。

“为什么这么问?”言昊的眉间打了结。

不敢抬起头来与他对视,方甄暗暗吁出一口气。

“小绿姐姐要我把这个东西交给你。”她推出手中的纸袋,补充道,“不过她的眼睛好像哭过,肿得像核桃一样大。”

印象中,小绿姐姐是不会哭的,所以她才会猜测,是不是跟言昊哥哥吵架了,否则没道理将眼睛哭得像红眼兔一样。

接过方甄手中的纸袋,言昊仍旧面无表情。

“她有没有说什么?”看似不经心的问。

他还在考虑要不要原谅她,没想到她就去找方甄传递东西。

“没有。”真的如她所猜,两人吵架了吗?

“她只要我帮她把这个交给你。”一手指着那个纸袋,方甄一边观察。

如果是小绿姐姐配言昊哥哥,还真是不错的情侣组合。

“她什么都没说?”看着手中的纸袋,他又问了一次。

方甄又点了两下头:“小绿姐姐是什么都没说,不过,我看她心情似乎是很沮丧,搞不好晚上会跑去喝酒也说不定喔!”她添油加醋的说着。

大人心情一烦闷,好像都会藉酒消愁吧?

“喔,是吗?”言昊挑起一眉,没再多说话,他拿着手中的纸袋转身上楼去。

几分钟后,他又匆匆下楼。

“方甄,我出去一下,你帮我看店,晚一点我让钟点女佣帮你送晚餐过来。”交代完,他很快拉开玻璃窗闪身往外走,连外套都忘了拿。

吃到饱的港式餐厅角落里,坐着两个正大快朵颐的女人。

“怎么样,还是心情不好?”停下手上的动作,雒予歆抬起头来看着对面的宗小绿。

吃东西也是种发泄,对于抒发心里过度的压抑与不快,不失为一种好方法。

“嗯、嗯。”点了两下头,宗小绿没抬起脸来,继续狂扫着眼前美味的佳肴。

“看来,你这次真的伤得很严重。”叹了一口气,予歆一侧脸就能看见眼前的两颗核桃眼。

“重、当然重了。”配了一口茶,小绿放下筷子,终于咽下了满嘴的食物,“我跟天堂请辞了。”她是连工作都丢了。在公司门口,人行道上所发生的事,令她无颜再到公司去上班。

不仅如此,还违反了职业道德,试问,她还有何颜面留在天堂里跟其他的同事一起工作?

“不当天使也好!”雒予歆一叹,跟着放下筷子。

提起小绿的工作,倒也挺可怕的,就像是上帝派来的天使一样,天天缠着你,问你要不要提早买好生前契约。

“其实我还蛮喜欢这个工作的!”深深一叹,她眼里有满满的感伤。

现在初恋没了,工作也没了!

“喜欢?”予歆看了她一眼,拿起了筷子,赶快塞了粒烧卖进嘴里,“你跟那个男人真的闹翻了呀?”嚼着东西,她含糊地问。

“我早就知道他的性子了,发生了这种事,要他原谅我,可能比登天还难了。”脸上挂着掩不住的沮丧,小绿的细眉成了倒八形。

言昊的性子虽冷沉,但却偏执,所以当他亲口说出喜欢她、相信她时,她就开始担心了,生怕让他知道契约的附加条款。

如今事已成真,担心已无用。

递给她一杯茶,予歆拍了拍她的背:“真的没有补救的法子吗?”实在有点看不下去了,沮丧挂在小绿的脸上真的不合适。

咬着嘴唇,宗小绿摇了摇头:“我失恋了!”她大声地喊着,又开始低头狂扫眼前的食物。

见她狂吃的模样,雒予歆摇了摇头。“根据我过去的谈判经验,初恋的失败机率是百分之九十九。”她很够义气地没忘继续安慰她。

“那百分之一呢?”宗小绿停下了狂吃的动作。

手里端着茶,予歆边喝边说着:“那百分之一当然是幸运地有结果。”

前些日子她碰过一个因失恋而挟持情人自杀的案例,那个案子就是个幸运的例子,因为它最后居然以幸福完美的结果收场。

“幸运?”嘴里喃喃念着这两个字,宗小绿多希望幸运能降临到自己的身上呀!

不过对她而言,是奢想吧?

勉强将视线拉回桌上的佳肴,她又是一阵狂扫。

吃得过饱,挺着快撑破的肚皮,踏着蹒跚的步履,两个女人回到了公寓门口。

还没来得及由皮包里掏出钥匙,就见到了等在角落的男子,他的身上没有御寒的外套,冷风直扑他的脸,拂过他壮挺的身躯。

哎——看来男主角现身了!

雒予歆直看着眼前的男人,再看看一旁的好友:“原来,你是那百分之一的幸运者喔!”

轻轻一笑,她识趣的接着说:“我今晚要值班,得回署里去了。”说完,她头也不回的转身往反方向走。

看着她的身影,宗小绿愣了几秒,直到一阵冷风又吹来,她打了一阵哆嗦。

“你来做什么?”努力压抑着心里的悸动,她终于走向他。

言昊的双手在胸前交错,嗓音听来仍旧冷冷地:“你去哪儿了?”没理会她的问题,他一开口就是反问。

方甄说这个女人双眼哭肿得像核桃,他以为她会乖乖待在家里的,没想到还敢随便跑出去吓人?

“吃饭。”掏了好久的钥匙,她发觉自己的手正不听话的颤抖着。

“我以为伤心的人会吃不下饭,看来你似乎不怎么伤心?”不改一贯的态度,他半揶揄着。

他以为她会很伤心的,至少应该茶不思饭不想。

她看着他,想着他白天里的绝情:“不是所有的人伤心时都会茶饭不思。”像她就是靠吃东西来发泄悲伤的情绪呀!

“喔?”他挑起一眉来看着她,甚至还故意上下的打量着她,“你是说,你真的有很伤心喽?”

不得不承认,当他发觉真相时,真的很生气。

原以为她跟一般人不同,接近他纯粹是偶然的机缘。

却没想到,她的接近是有目的的,是妄想改变他的性格;所以在那刹那间,他胸臆充斥着被欺骗后的怒火。

但在方甄将纸袋转交给他时,他看着袋子里的日记,心里却又有无限的矛盾。

他知道两人一开始之所以会有交集,完全是因为这本日记。

如今她将日记交回,表示两人真的完全结束了!

一想到这儿,却叫他心里的矛盾无限的扩张。

他一遍遍地自问,分手好吗?从今往后再也不见她?听不到她开朗的笑声,看不到她似朝阳般的笑容?从此身边不再有她?这样真的好吗?

他不禁想起渺渺阿姨的一番话,想起了母亲、父亲,还有渺渺阿姨三人间矛盾与痛苦的情感。

最后他决定来找她,因为爱情经不起一丝丝的错过。

由上一代的恩怨情仇中,他学会了这个道理,知道爱一个人就该努力争取,紧抓不放,而不是等错过了才徒留遗憾。

他想知道她是真的爱他?还是只为了工作?

“还说这些做什么?”故意不看他,她越过他准备开门往楼上走。

他不是说分手了吗?还问这些做什么?

他跟在她的身侧,看着她握着钥匙的手颤抖了半天,却无法将钥匙准确放入锁孔中。

“你为什么托方甄将日记交给我?”没理会她的话,他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钥匙,随意一转,就将门给打开来。

她不是说过,那本日记应该在方甄上了大学后才还给他?

知道抢不回钥匙,她索性直接往楼上走。

“我只是照着契约里的附加条件做。”提到了那本日记,她顺道也想起了吕女士的遗愿。

“附加条件里还要你做些什么?”他大气不喘地跟着她的脚步,一下子就上到了三楼,“你不是说要三年后,才能将这本日记交给我吗?”

停在门口,她看着他:“是我骗你的。”

“原来你还对我说谎!”言昊单手轻抚着下颚,没有开门的打算。

“是呀,我是说了谎。”虽有些心虚,但她豁出去了。

“谁叫你是个冷得可以冻伤人的冰块男,唯一能让你点头的只有这本日记,契约里要我善用它,你说我该怎么办?”

倾身向前,她忍不住地想去抢他手里的钥匙。

“是这样吗?”掌中紧握着钥匙串,他将手藏到身后让她抢不着,“那你说过爱上我,是不是也是假的?”

执意逼出她的真心话,他承认自己得一再确认才能放心。

抢不到钥匙,小绿已一脸的恼怒,又听到他的问话,她的怒火窜烧。

“你把我宗小绿当成什么样的女人了?我不是那种为了工作,连自己都可以出卖的人!”

他真可恶,她都可以把自己给他了,他居然还这样问?

她的答案似乎让言昊很满意,他轻轻一笑,不理她的转身打开了门。

看着他恣意的往内走,如入无人之境,宗小绿很懊恼地小声嘀咕着。

“不过这一切对我而言,又有什么用呢?”她没抬起头来,只是机械式的转身关上门,“你妈妈中意的是方甄,她希望你能永远照顾方甄。”

没想到这些话却只字没遗漏,全数传入了言昊的耳朵里。

“你还偷看了日记?”站在客厅中,他挑起一眉来,睥睨着她走近。

一脸的赧色,对着他的眼神,小绿知道自己已无法逃避。

“我又不是故意的,谁叫我真的在乎你?”边说着,她忍不住眸眶又蓄泪,哽咽着,“反正现在说这些都是多余的了,以后我们就形同陌路,永不见面就好了!”

这个混蛋知不知道,为了他,她连工作都丢了?

不过,嗯……他怎么知道她的住处呢?她可从来没告诉过他呀?

看着她一边哭一边哽咽,言昊双手抱胸,无奈地深深叹了口气:“我有说过要跟你形同陌路吗?”向前走了一步,他来到她的身边。

若真要与她分手,他又何必跑到她的公司去找卜经理,还跟他要了她住处的地址?

宗小绿很用力的点头:“有。”她记得今日在人行道上,他确实说过。

“我不记得了!”他耍起赖来,伸手揩掉她脸上的泪。

“明明就有。”她撅起嘴,有点不服气。

“那就当有吧!”他低头吻了一下她的额头,“想不想我原谅你?”这一刻,他的心里有了重大决定。

原谅她!真有这么幸运?

眨着眼,宗小绿一脸无法置信的看着他:“你真的会原谅我?”冰块融解了吗?他应该狠狠地羞辱她一番才对呀?“去帮我看店吧!”言昊的眼里有了笑意。

“看店?”他眼里的笑很美、很迷人,不过她却不懂。

“我决定要回言氏工作了,但花店不能没人看呀!”弓指弹了一下她的鼻头,他释然的笑着。

终于,他彻底的走出了自限的阴霾,他有一对爱他的父母、一个疼他的后母、一个深爱他的情人,还有一个贴心的妹妹,他不该再生活在阴郁的冷漠中。

而不能否认的,或许这一切,都是眼前的这个女人带给他的。

“看花店?”恍然大悟,宗小绿睁大双眼地看着他,“你是说……”他不怪她了?

“我可没说什么!”言昊故作神秘,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亲。

“我们不会分手!”她高兴的几乎狂叫。

修长的指按住她柔软唇瓣:“我可没说。”他发觉了一项新的乐趣——逗她。

“你还是会选择方甄?”他模棱两可的答案让她紧张地追问。

“你说呢?”他只笑不答,这回的笑意染到了眸底,使他黑亮的眸子如灿烂星子般迷人。

对于情感,他可永远不会学习父亲,因为他已找到了他的最爱——

就是眼前这女人!

“我说?我说……什么……你到底是什么意思呀?”紧紧攀着他,宗小绿更紧张了。

这个男人以前冷,现在变了,却很坏!

“我说,改天我会带你去见我的父亲、渺渺阿姨,然后再去祭拜我母亲。”仍旧没正面回答,这次他哈哈大笑。

“言、昊!”问了半天没得到答案,宗小绿终于忍不住的一喊。

或许她根本不该改变他,不由地,她开始怀念起他以前的冷……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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