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女张口欲言，忽地停住，道：“你我既心意相通，你便说说看。”杨过稍作思索，沉吟道：“难道龙儿怕我偷看？……不对，龙儿却没这般小气。何况能与龙儿厮守，我更有何求？”杨过素知小龙女心静如水，此时仍小小玩闹，看小龙女作何反应。
小龙女知他心意，并不答话。杨过见她面容平静，一片淡然，叹道：“龙儿真是‘上善若水’，不论何事都难烦扰你。如不知你心意，怎配做你丈夫。龙儿是想到当年受扰呕血一事吧？”杨过见小龙女淡淡一笑，知已说中，笑道：“祸兮，福之所倚。若非当年龙儿受内伤，我匆忙之际忘了关墓门，李师伯怎能闯入墓中？龙儿又怎知誓言已破？”
两人早已笑对生死，此时更是恬淡空明，无事不可言。小龙女道：“我却不知自己‘上善若水’，何况方才我已分神。”杨过笑道：“‘知不知，尚矣。’圣人知晓大道，包容万物却以为自己不知。俗人不学无术，却自以为是，牵强附会。龙儿分心因往日情事，人若无情，做神仙却有何用？我宁做有情之人，不做无情之神！”
小龙女淡淡一笑，道：“过儿，今晚你感慨真多。俗人由他俗去，不跟咱们相干。”杨过道：“龙儿说得是，我身上沾了俗气，日后再也不拿这些俗事烦你。”小龙女微笑道：“过儿自谦了。你有自知之明，能战胜自己的弱点，坚持所爱，这便是圣人讲的高明之处呢。”
中秋未至，明月待圆，周围一片清幽。两人对视一眼，微微一笑，不再言语。耳听泉声沥沥，鼻闻泥土草香，两人月下依偎而坐，直至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