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莫宇杰点头，“我感觉到，他们队之间也起了化学反应。”
“嗯，”秦震说，“所以我觉得，我们现在可以来个出其不意。立刻把海川和老赵换回来。”
莫宇杰看了秦震一眼，又看了吴海川一眼。
“队长，我没问题。”赵嘉明挥了挥拳头，还看了许天豪一眼。眼神中只有赞许，再也看不见其他任何情绪。
“行，”莫宇杰点了点头，“那就这样吧。袁启轩，小豪，你们俩下来休息吧。”
“啊？老大，我还没怎么发挥呢”郑天豪有点不满，但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没事的，小豪，”秦震笑着说，“到了第四节，给你发挥的机会有的是。谁都要服从整体的战术安排嘛。”
“大豪，你没问题吧？”莫宇杰转过身，问许天豪。
“没事，老大！我没有问题啦！”许天豪有些兴奋地挥舞着胳膊。
“好！”莫宇杰握紧右拳，高举过头顶，“兄弟们，加油吧！”
“逐梦队，必胜！”九个声音同时响了起来，汇集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灌注于整支逐梦队之间。
与此同时，另一边也响起了一声口号。星海队的八个人分别站在八个方向，围成了一个大圆，看起来活像一幅八卦图。他们也分别举起了右拳，右臂伸向斜上方，把拳头同时伸向圆圈的中心，紧紧地抵在一起。
“星海无敌！”
“切！”郑天豪刚好听到了星海队的这句口号，转身就冲星海队半场吐了吐舌头，“真他妈俗！”
莫宇杰立刻一巴掌拍到他后脑勺上，拍得他连续“哎哟”了两声。
“铃”铃声响了起来。双方队员重新回到了场上。
“咳咳，”解说员清了清嗓子，“暂停结束了。双方又回到了场上。逐梦队这边，莫宇杰和吴海川回到了场上。星海队换回了习楷，替下了刚才发挥不是太好的庄林。”
“哦？”丁璨坐正了身体，“莫宇杰回来了？”
“两边都回来了。”倪文盛仍然不抬头。
“他们这是要”
白圣泉仔细打量着重新回到场上的莫宇杰和吴海川，大脑开始飞速运算。
“内外同时开火？不会吧？难道还是主攻外线，内线做掩护？”
“嘀！”裁判鸣哨，示意逐梦队发球。萧敬臣接到了球，开始快速地往前运球。吴海川跟在他的身边，加快了跑动的速度。
“敬臣哥哥，加油啊！”陈佳怡看到运球的人变成了萧敬臣，立刻挥舞起座位底下放着的塑料棒，用力地敲击了起来。
贵宾席上，陈幻宇正在跟一个赛委会工作人员谈话。
“逐梦队那个正在控制球的锋卫摇摆人的资料，有吗？”
“有的，陈总，”工作人员俯下身，恭恭敬敬地答道，“他叫萧敬臣，今年刚满二十岁，是孤儿。他养父曾经是一名医生，几年前因为贩卖违禁麻醉药物被判刑。他高中毕业后没能上大学，现在在一家便利店当售货员。他和他养父的户口都是清源市区的。”
“清源市？清源市”
陈幻宇本来炯炯有神的眼光突然黯淡了下来，两颗眼珠不停地游离，嘴里不停地念叨着。
工作人员的表情变得很奇怪。凭借工作之便，他是经常有机会当面见到陈幻宇的，可他从来没见过陈幻宇露出这样的表情。无论是在工作时，在媒体面前，还是私下里跟别人谈话时，陈幻宇始终都是表里如一的。在他身上，从来只有自信、沉稳、儒雅、睿智，没有丝毫迷惘。
“嘀！”苟艺松像一只蛤蟆一样叉开双腿，跳了起来，把萧敬臣高抛出的球拍出了界。
吴海川站到了底线后面，准备发球。尹昊死死地挡在他的面前，遮住了他双眼里的禁区。苟艺松紧跟在萧敬臣的背后，和尹昊组成了一个夹子，把萧敬臣牢牢夹在中间。
“嘀！”裁判鸣哨，示意吴海川发球。许天豪突然加速往外跑了两步，拉开了自己和戴玉的距离。
“唰！”吴海川举起球，用力往许天豪的方向抛去。球几乎是擦着边线飞过了罚球区，落到了踩住三分线的许天豪手里。
许天豪抓稳球，原地跳了起来，直接出手。戴玉没来得及控制住脚步，刚好扑向了前倾的许天豪，左胳膊不正不偏地打在了许天豪投球的右臂上。球打偏了。
“嘀！”裁判吹戴玉防守犯规。许天豪有点得意地瞥了戴玉一眼，上了罚球线。
“砰！”第一罚弹筐而出。
许天豪摇了摇头，转头看了一眼戴玉和苟艺松嘲笑的眼神，用力吸了两口气，重新摆出了罚球的姿势。
“唰！”第二罚命中。56：55。
“许天豪两罚一中，”解说员说，“看样子手感凉下来了。”
“哎，”郭笑寒伸出他那白嫩的手掌拍了一下苗向军的肩膀，“你有没有发现，今天的解说员靠谱多了？不会乱说了？”
“那是因为今天有领导来。”苗向军眯着眼，两只眼珠聚焦在控制着球的戴玉上。
许天豪伸出双手，从两边掏向戴玉的两肋。戴玉原地不动，两只手快速地倒换着球，精准地躲避着许天豪那如同螳螂双刀一般的手臂。
苟艺松突然深吸一口气，冲着萧敬臣的脸上猛地吐了一口。萧敬臣以为他又要打喷嚏，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苟艺松趁机上前，迅速横移，硬是把许天豪挤开了一步。戴玉趁机后退，原地起跳，一记三分出手。
球从戴玉的手中飞出，仿佛变成了一颗流星，夹杂着浓烈的火光，“扑通”一声坠入了深深的潭水中。
“唰！”比分变成了56：58。星海队再一次取得了领先。
“好球！”白圣泉突然兴奋地大喊了一声，大步冲到了戴玉身边。两个人同时举起双掌，用力击了一掌。
“他这是怎么了？一个球就这么兴奋？”周俊扬嗤之以鼻。
“他这是刻意地去鼓励队友，”秦震说，“这也是他做出的改变。”
“帮海川创造机会。”莫宇杰迅速跑到许天豪身边，低声说。许天豪迅速地点了点头。
“逐梦！逐梦！”主席台左上方的几个穿着白色球衣或T恤的球迷一起站了起来，为逐梦队加油。
萧敬臣停在了三分线外。吴海川开始在他的左侧跑进跑出，却怎么也躲不开尹昊的贴防。苟艺松挥舞着双手，不停地把手伸向萧敬臣的脸，还时不时地就深吸一口气，摆出一副要打喷嚏的架势。
许天豪再次往外跑，一直退到了右侧底线附近。萧敬臣把球抛了过去，自己往罚球区跑。赵嘉明往吴海川的方向靠了靠，随时准备挡拆。
许天豪开始单打戴玉。如果说白圣泉的防守是一座山的话，戴玉的防守就像是一条河。虽然不强硬，却韧性十足，每当你取得一点突破的时候，他总能在下一秒又绕回来。许天豪尝试着从两边突破，都挤不过去。
莫宇杰强行绕过白圣泉，一步跨进禁区。许天豪就势后退，双手高举球，凭借自己的身高优势，把球从戴玉的头顶上抛了过去。
白圣泉和习楷从前后两边扑了上去，夹击莫宇杰。莫宇杰一回头，一低头，身体往后一转，右手一拍，把球拍向三分线外。赵嘉明刚好退到三分线前，挡住了苟艺松。
球到了吴海川的手里。站稳，瞄准，起跳，出手。
在这一刻，天花板上正中间的那盏大闪光灯突然恢复了应有的光芒，但却好像分成了无数条细小的光束，向四面八方照射而去。
他的眼眶就像是一面清澈的湖水，没有涟漪，更没有波浪。那湛蓝色的湖水瞬间变成了一面镜子，里面没有对手，没有队友，没有观众，没有时间，没有比分，只有篮球、篮板、篮筐。
“唰！”球在空中划出一条无比优美的抛物线，如飞鸟还巢一般飞入网窝。59：58！
“噢”观众席上爆发了山呼海啸般的呼喊声。无数逐梦队球迷站了起来，为吴海川喝彩。他们中的大部分人都是看过逐梦队之间的比赛的，也都看到过吴海川带伤上阵的壮举。
“好球！”周俊扬和郑天豪同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挥舞着手里的毛巾，大声地呼喊着。
吴海川一反平日里沉默淡然的神态，大步流星地退向后场，高举右臂，右手还摆出了一个庆祝的手势。莫宇杰看了一眼，淡淡地笑了一笑。
“加油！加速！”白圣泉挥舞双拳，大声地鼓励队友。
秦震扶着椅子，慢慢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看着白圣泉的背影。
“看样子，还是要打对攻战啊。呵。”
“嘭！嘭！唰！”习楷接到白圣泉的传球，后退两步，在右侧禁区线中间点投篮。球在篮筐上弹了两下，落入网中。59：60。
“交替领先啊，”郭笑寒眨了眨眼，“这就有意思了。”